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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國家會議

阿薩歷998年5月7日,瑪羅琪亞王國,瑪羅琪亞王城,艾斯特拉宮。

一大早,瑟拉與聖殿騎士團的三位副團長——羅恩.史密斯、奧娜.希斯萊傑和查爾斯.道爾一同參加了艾斯特拉宮大廳內舉行的國家會議。

艾斯特拉宮是瑪羅琪亞王室的住所,也是全國性的會議中心和國家大事的決策中心。

瑪羅琪亞王國實行權力三分的制度,權力機關分為王室、貴族院和監察院,王室是最高權力中心,貴族院輔佐王室,監察院對貴族院負有監督義務。

每次境外調查完成後,三個機構都會在艾斯特拉宮大廳舉行會議,將聖殿騎士團所調查到的情報進行共享,當然,這三個只是最主要的,還有許多其他領域的最高領導機構。

會議之前,瑟拉將調查報告用魔法印製工具複製成多份,在會議上分發給在場的每一位高層人員,並清晰地講述了本次境外調查所獲得的情報:

從結果來看,這次調查損失慘重,究其原因,是敵人使用了此前從未見過,聖殿騎士團也沒有任何應對方式的攻擊手段。

這次調查的貝克村距離瑪羅琪亞王國現有的國土較遠,同時,其正好位於幾年前亡靈大軍襲擊王國時所侵佔的主要地區內。

亡靈似乎在那片區域設下了大量的陷阱,而綠煙就是其中之一。

綠煙可以使陷於其中的生物出現膿腫和出血的現象,並在極短的時間內使生物出現各種併發疾病死亡,且防禦魔法無法阻止綠煙的蔓延,建石牆這種物理手段反倒阻止了綠煙的擴散。

至於死亡之後為何會變成亡靈,奧娜給出了她的說法:

她在撤退之前,觀測到部隊所在地方出現過複數的巫術反應,這些反應都是在綠煙襲擊之後才發生的,而綠煙出現的時候,並沒有巫術反應。

因為當時企圖包圍部隊的亡靈軍隊,其行動帶有人為的戰略性質,顯然是有人在操控他們,所以完全可以肯定當時有亡靈巫師在場,與瑟拉交手的人極有可能就是操縱這一切的巫師。

結合巫師在場這一點,奧娜認為,綠煙不是巫術,那麼,綠煙也不具備巫術那種可以將屍體轉化成亡靈的能力,綠煙的作用只是致死,出現了亡靈,是因為在場的巫師使用了巫術。

另外,瑟拉在峽谷中注意到一個細節,那些沾染上綠煙的人,儘管渾身流膿出血,但膿液在不停湧出,血液幾乎是在剛流出的一瞬間就凝固了,甚至都沒來得及滴在地上。

瑟拉對於貝克村火災的情況也進行了具體描述,其中就包括了那棟建築內的異常佈局以及任意一片廢墟都沒有血跡等特殊情況。

綜上,瑟拉對貝克村的火災進行推測:

首先需要明確一點,毀了貝克村的並不是火災。

需要滿足兩個前提條件:一、奧娜的想法是正確的;二、綠煙的佈置比亡靈軍隊直接進攻更加省時省力。

亡靈大軍在進攻之前,就採取了某種手段佈置下了綠煙,夜深人靜,貝克村的人們都回家休息了,這個時候,綠煙悄悄擴散,村民會在不知不覺間被綠煙殺死,然後,亡靈大軍在巫師的帶領下進駐貝克村,巫師再將屍體全部轉化成亡靈,擴充軍隊。

完成這一切之後,再放一把火,毀掉有關綠煙的所有證據,那樣的話,騎士團就不會察覺到綠煙的存在,利用綠煙進行奇襲就能取得非常好的成效。

於是,火災就成了銷燬跡象的方式,而非行兇手段,摧毀了貝克村的,是使用了綠煙的亡靈軍隊。

四處都不見血跡,唯一一棟基本保持完好的建築裡只有床和門窗遭到了損毀,便是那棟建築裡的人睡覺時被綠煙感染,在巫術的作用下變成亡靈之後,喪失理智,破門窗而出的結果。

瑟拉的推測一出,會議上一片驚呼,很多人的額頭冒出冷汗,不停地交頭接耳。

“嗯……”位於會議最中央位置的現任瑪羅琪亞國王——安諾維奇.道爾頓.瓊斯.馬洛奇亞尼卡,又稱馬洛奇亞尼卡十八世,緊鎖眉頭,扶著額頭沉思,“如果真如瑟拉所說,那之前亡靈大軍以爆發式的速度佔領整個北部地區,就解釋得通了。”

阿薩歷992年-993年,亡靈大舉入侵瑪羅琪亞王國,僅以一個月的時間就佔領了北部地區的大部分村落和城鎮,王國的國土面積大量減少。

這次調查之前,沒有人知道亡靈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王國面積最大的北部地區近乎完全侵佔的,此前瑟拉也曾帶人前去調查這一事,但也沒有查出個結果。

直到他們遭遇了綠煙。

綠煙確實為亡靈的入侵提供了極大的便利,換言之,只要把綠煙給查清楚了,研究出對付綠煙的方法,說不定就有希望可以奪回被亡靈侵佔的領土。

坐在國王旁邊的是他的妻子和兒女——卡莉亞王后、大王子安哥拉.道爾頓.瓊斯.馬洛奇亞尼卡和公主薇薇安.道爾頓.瓊斯.馬洛奇亞尼卡。

薇薇安公主興奮地問瑟拉:“能弄清綠煙的真面目嗎?”

瑟拉搖搖頭,“樣本全失,團內相關人員全員犧牲,無法進行研究。”

聽到瑟拉的回答,薇薇安公主原本閃亮的眼睛,一下子變得黯淡無光。

安哥拉王子拍了拍薇薇安公主的肩膀,輕聲安慰,“瑟拉他們逃出生天已經很不容易了,就不要為難他們了。”

這時,坐在瑟拉右側席位的一位身穿長褂、帶著眼鏡的女人遺憾地嘆了一口氣,“要這樣的話我們皇家技術院也無能為力咯。”

就在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討論綠煙的事的時候,“砰”的一聲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一個人身上。

“荒唐!”

那是坐在特等席——貴族院專屬位置的席位上的大人物,是一位衣著華麗,體態臃腫的中年大叔,他冷哼一聲,把報告砸在桌上,然後站起身,怒不可遏地看著瑟拉。

“德魯斯公爵,請問您有什麼想法嗎?”瑟拉麵帶職業假笑,禮貌地問。

德魯斯公爵揮揮長袖,“既然連樣本都沒拿回來,沒法進行研究,你又如何證明你所看到的綠煙是真實存在的?”

聽了這話,羅恩有些不爽,攥緊拳頭。

奧娜和查爾斯分別拉著羅恩的兩條胳膊,再加上瑟拉給羅恩使了個眼神,羅恩只好嘆了一口氣,就此作罷。

看到瑟拉他們沒有任何衝動的表現,德魯斯公爵走到大廳中央,高舉雙手,面向在場的所有代表。

“諸位,報告中明確提到,跟著一起去的王國護衛隊成員只活下了一名,顯然,聖殿騎士團只注重保護自己的團員,卻無視了護衛的安全,這非常不利於國家軍事力量的團結一致,我認為,綠煙不過是他們為逃避責任而憑空捏造的一個藉口。”

德魯斯公爵滔滔不絕,“近幾年聖殿騎士團的境外調查全都一無所獲,這次更是造成了這麼多的犧牲,現在連民眾都對聖殿騎士團的能力產生了懷疑,依我看,應禁止聖殿騎士團繼續境外調查。”

“什麼?”這番話令奧娜變得有些激動,“你這是想讓那些逝去的人白白犧牲嗎?”

德魯斯公爵冷笑一聲,“自漢克斯城戰役以來,亡靈再也沒有進犯過王國,說明亡靈也害怕我們的力量,只要我們固守城池,他們就什麼也做不到!像你們這種跑到外面的行為,才是讓逝去的人白白犧牲的做法!”

會議上又開始議論紛紛。

“德魯斯公爵,現在還在開會,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行。”國王嚴肅地提醒。

“我明白的,尊敬的國王陛下,”德魯斯公爵微笑著對國王行禮,“請再給我一點時間。”

“夠了!”國王拿起象徵權力的權杖,用權杖最底部的尖端敲打地面兩下,“給我回到座位上!”

德魯斯公爵轉身背對著國王,完全無視了國王的話,自顧自地大聲說道:

“諸位,我們不能再任由聖殿騎士團胡鬧了,繼續下去,且不提聖殿騎士團,跟著一起去的王國護衛隊和國政軍的安全都無法得到保障,不斷造成人員和物資損失,一旦亡靈對王國發動突然襲擊,王國將陷入無人應戰的窘境!”

說到激動之處,德魯斯公爵高舉右手,握緊右拳,“我在此提議,禁止聖殿騎士團的境外調查,並削減聖殿騎士團的經費,防止他們繼續揮霍國家的錢財和資源!”

一講完,貴族院裡面除了少數幾個代表以外,其他人全都高聲歡呼和鼓掌,監察院和其他機構的大部分代表與身邊的其他人面面相覷,猶豫了一會兒,紛紛附和著鼓掌和微笑。

照這個架勢,透過這個提議基本沒有懸念了。

國王看著場合已不受自己控制,氣得身體發抖。

安哥拉王子和卡莉亞王后扶著國王,薇薇安公主有些氣憤地對德魯斯公爵問道:

“你就肯定我們守在城裡能打倒亡靈嗎?你覺得亡靈真的拿我們沒辦法嗎?作為瑪羅琪亞忠誠的國民,你難道就不想奪回那些被亡靈搶走的國土嗎?”

德魯斯公爵認真地回答:“不過是一群平民生活過的地方,只要能保住現有的國家和財富,失去那點領土又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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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德魯斯公爵嘴角揚起一個勝利的弧度,薇薇安公主氣得直咬牙。

皇家技術院的代表裡面沒有一個人為德魯斯公爵的言論喝彩,那個女人坐在最前面,給了德魯斯公爵一個鄙夷的眼神。

“拉克絲院長,形勢不妙啊。”一名坐在旁邊的同樣穿著大褂的男人用擔憂的語氣輕聲說道。

皇家技術院院長拉克絲.維恩轉過頭,看了一眼瑟拉所在的位置,然後指著瑟拉,衝那個男人擺出一個調皮的笑容。

“我看未必。”

此時,另外三位副團長都非常氣憤,唯獨瑟拉始終保持著微笑。

沒有人能看出,到底是瑟拉真的想笑,還是應付職場用的職業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