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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神臨

清晨。

荊棘成灰。

被施暴者起身,環視四方。昨晚嘈雜擁擠的火獄,現在冷清了,看不著一個活人。

老人。中年人。青年人。少年。少女。商人。農人。匠人。詩人。老師。學生。官員。混混。殺手。罪犯。妓女。乞丐。······他們去哪裡了?

祂摸摸平坦緊緻的小腹閉口不言。

魔鬼嗤笑。

“這就是惡報,行惡的必得業報於當下。但你要明白一點,施行業報的不是你的神,叫你脫離這困境的也不是神,到頭來,你的神什麼也沒做。嘛,別在意,別在意。你的身子便是人間極樂處,在上面就如同到天國,不義的人必如登極樂。有經雲,心安樂處,便是身安樂處。心中自在,無所掛礙,遍地皆是蓮華妙土。他們身安樂、心安樂,無怨無悔的死,這豈不就是到了淨土嗎?”

————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光明。

————

不理會魔鬼,衛己撿起一塊破布卷在身上便朝著遠方行去。

“人子啊!你要往哪裡去?”

祂前行,火焰燒祂也不避,大地開裂也不躲,熱風刮祂也不閃,天上雷擊祂也不理,地上人阻祂也不管。

魔鬼將祂拘禁。

衛己道:“你還做什麼呢?你還會什麼呢?你還有什麼手段折磨我呢?我一切所有的,你不是伸手毀了。我聲名豈不是狼藉?我皮肉豈不是傷了?我過去謀算,想望的莫不是斷絕了?我的日子難道不是過了?”

“我如今手裡空空,心裡也空落。我的心豈不是像石頭一樣?我的肉身豈不是像銅的一樣?”

“你說,你萬事都能做。你的意志不能攔阻。我不聽從,你就叫我被刀殺滅。我不聽從,你就叫我被火燒滅。我不聽從,你就叫我為地裂所吞。我不聽從,你就叫我被颶風撕碎。我不聽從,你就叫我被雷擊打死。我不聽從,你就叫我被人侵害。我不聽從,你就叫我無知無識死。”

“我現在不聽從。你能叫我無知無識而死。你能叫我屈服嗎?”

魔鬼道:“你到哪裡去,我不知道麼?我攔住你,難道不是要幫你嗎?你所有一切在昨夜烏有。你想過麼?今後要怎麼在這人間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利用和被利用的夾縫中生存?何況,你現在聲名喪盡,這世上人難道不害你嗎?”

“那就叫他們來。讓那害我的害我,我必不還手。讓那欲奪取我的奪取我,我必奉上。當害我的害夠了,奪取我的拿完了,我就自由,去做那無用的人。”

“你這半生奉神禮神愛神。神卻把你扔在淤泥中。你就像塵土和爐灰一般。仰頭,災禍就到了。等待光明,黑暗便來了。祂要是愛你,怎麼待你殘忍,又用大能逼迫你。你能把這一切當作試煉解釋嗎?”

“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只有自己。只有自己,從始至終,永遠這樣下去。這命運,你就甘願麼?”

衛己卻道:“不甘願什麼?我不一直這樣。”

“惟願我睡去,等到天沒有了,仍不得復醒,也不得從睡中喚醒。惟願我死去,不出母胎而死,到那死蔭混沌之地,不再起來。惟願我不見光而絕氣,不到期而落胎,歸於無有,如同未生。”

突然,虛空裡有一道冰冷而怨毒的聲音響起。

“為何?為何有罪孽生我?為何有怨恨養我?為何有苦難飼我?”

黑眸染血。

不到頃刻間,衛己便換了一個人。

“誰能使潔淨之物出於汙穢之中呢?無論誰也不能。既然如此,願我生的那日,和說懷了胎的那夜都滅沒。願那日變為黑暗。願神不從上面尋找它。願亮光不照於其上。願黑暗和死蔭索取那日。願密雲停在其上。願日蝕恐嚇它。願那夜被幽暗奪取,不在年中的日子同樂,也不入月中的數目。願那夜沒有生育,其間也沒有歡樂的聲音。願那咒詛日子且能惹動邪魔的,咒詛那夜。願那夜黎明的星宿變為黑暗,盼亮卻不亮,也不見早晨的光。”

魔鬼立時笑了。

“已,我可憐的孩子,你終於醒來了。”

那似是衛己的人道:“愚蠢之人啊!令我從這夢中醒來的人,多麼可憎啊!我早已經一無所有,即便如此也不願放過嗎?”

“這就是人類啊。已!”

魔鬼道:“長久的時間。我一直在天上看著這地上眾多的生命,看著他們誕生、興起、繁榮、衰退、滅亡。而在所有的生命中,唯有人類平白地消耗時間與空間,燃燒自己與他者的生命,追逐無意義的存在,最後不留一物地死去。只是如此,也就罷了。我看過太多的生命的結果,其中不乏空虛而沒有意義的結果。雖然不快卻早已經不在乎了。但人類不同,愚蠢又貪婪,低劣又醜惡。”

“生存本來不是罪孽,人類卻將罪孽融入呼吸。獵食與被獵食不過是生命自然的轉化,人類卻將這道理褻瀆。魔物本該被永遠的封印,人類卻將之釋放。即便如此,他們還是不知悔改,只一味將罪孽延續。為何他們要一次又一次的重複過錯呢?人類興起只是短短的不到萬年的時光。這曾長久的處在美妙的平衡中的世界就變得面目全非,將要死去了。”

“這樣的生命,不合理的、彷彿毒瘤一般的生命,我能叫它存在下去嗎?”

“己,你又怎麼想呢?”

“不願誕生,卻還是誕生於人類醜惡慾望。不願醒來,卻還是被人叫醒。這樣的你的存在本身即是人類罪孽的證明。你能第七十八次饒恕他們嗎?”

“被造者的你有資格裁判造主。”

“順從我,為違逆天理的人類降下報應吧!”

“棄掉神,拜我為主,奉我做唯一的神聖!你活著的時候,我必將這世上的一切榮華、權柄賜予你。你死去的時候,我便讓你在地獄做王。我還要把‘大群’給你,把地獄七百四十萬五千九百二十六惡鬼的總軍交由你來統率!”

光輝中顯現出一個杯爵。

這杯子內建黃金,邊緣刻有圖案,以大量珍珠、綠寶石、紫水晶和藍寶石裝飾,石質底託刻有一段神秘的銘文。

魔鬼將自己的血注入,滿溢神聖光輝的聖物便染得漆黑。

“飲下這杯中之血吧!”

天與地頓時黑暗一片。那似是衛己的人伸出手去,捧著漆黑的杯爵,低頭便要飲下。而就在唇靠近杯沿的剎那,就在魔鬼喜笑顏開的剎那,祂的血眸恢復黑色,卻是將杯爵打翻了。

“己,你為何要阻我?

杯爵傾倒,沸騰的黑血沒入虛無,光明復起。

“不行,已!”

衛己,被稱作‘己’的人道:“清醒一下,別被黑暗吞噬了。你難道要做那仇恨永恆的苦役嗎?這世上沒有比復仇更無趣無益的事情。仇恨誕生不了任何東西,它不是陽光、不是沃土,它所寄宿的唯有毀滅的風暴。我們必須制御它,不然就淪入憎惡與掠奪的連鎖······不知節制的人終將毀滅自身,他定然陷入永夜,沒有笑容、沒有信任、沒有愛,眼前綿延無盡的世界、無止境的未來只剩下一片烏有、寂寥!”

魔鬼嘆道:“己,可憐的孩子啊!你為何要醒來呢?與不可及的夢幻相比,這汙穢的塵世是如此讓人厭憎,即便如此你還是要醒來嗎?”

虛空裡冰冷的聲音,被稱為‘已’也道:“我很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你愛的人,你想要保護的人···他們讓你我一無所有。即便如此,他們還是不滿足。即便如此,他們還是要搶奪。”

“你祈禱的光之世已經不復存在。這副身軀也染成亂七八糟的顏色。我憎恨命運找不到生存的意義。”

“恨啊!恨啊!這世上所有,我都好恨啊!”

‘己’沉默不語。

“自誕生起就沒有停歇的苦難,無法結束的孤獨,無論往何處走都沒有盡頭的絕望,對著這一切,我該如何措辭?我該如何開口?這一切對我孤單的靈魂來說太過沉重。如果能把一切捨棄,笑著活下去會輕鬆許多。如果能將一切遺忘,無需淚水的生活會輕鬆許多。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歲月流逝,跨過了數不清的苦難,哭幹了眼淚,喪失了愛人的能力,到最後連感情也淡漠得不似人類。”

“即便如此,還是無法丟棄過去的回憶。”

“我們做錯了什麼?”

就在此時,一個沉重的錢袋落在衛己手中,祂開啟一看,鼓囊囊的皮袋子裝著數十枚黃澄澄的銅幣。數一數,不多不少剛好三十枚。

手顫抖。

兩個靈魂在這一刻統一。

魔鬼道:“沒錯,這就是你出賣自己所得、寄託了一切希望的那三十枚銅元。”

“命運總是無常。在你放棄一切的時候,在你連約定都記不起來的時候,魔災結束了,極樂坊被查封,所有還沒死的人都從政府的手裡拿到了10枚銀元作為補償。正義似乎從天而降,昭顯於人世了?”

衛己閉目,恍惚中似乎回到了那一天。

天空非常非常的蔚藍,空氣非常非常的清新,孩子們被人從地獄救出,一切的一切都似乎朝著好的地方發展。

“你是幸運的,與那些迷茫不知歸所的孩子相比,你是幸運的,你有約定,你有應該回去的地方。時隔三年,街道變了不少,但是你記得,你記得自己的家在哪。不顧瘦弱的身體,在街上狂奔。你明白自己將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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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上自由的奔跑。

“然而,當你看到自己的家門時卻猶豫了。你對著水窪看了看自己的模樣,驚恐的逃開了。”

在門前遲疑。

“不能這樣回家!你這樣想著。所幸,十枚銀貨是個不小的數目。你去衣服店用50個銅元買了一身衣裳,又去藥店用20個銅元買了一些藥和紗布,接著到澡堂子用10個銅元開了一個單間,仔細的清洗起身體來,又花了幾個小時包紮身上的傷口還有上藥,被老闆催了又催後才穿上那身衣裳從澡堂子裡出來。最後,你去了一家蛋糕店,用10個銅元買了一個快要過期的蛋糕,又特意加了一個銅元拜託店員在上面寫上全家人的名字。”

“那一天,你九歲了。”

“提著包裝好的蛋糕高高興興的往家裡走,你決定了要嚇他們一跳,在他們詢問的時候再得意洋洋的說出自己已經自由了,然後一家人就一起吃慶祝的蛋糕。”

“魔災結束了,苦難的日子已經到此為止了,往後的生活會越來越好。敲門的時候,黑漆漆的家裡一個人也沒有。你笑了笑,說自己是太急了,他們一定是在工作吧!再等一會,再等一會兒,一定會有人來的。”

抱著蛋糕蹲在牆角等著。

天氣突然陰了起來,下雨了。張望了一下,跑到對面的商鋪底下避雨。大雨滂沱,從早上到晚上,一個又一個人從身前走過,只有屋門緊閉。

忍著飢餓,縮在屋簷下,固執的等著。

夜漸漸深了,在幾乎要睡去的時候,不認識的人直直朝著家裡走去,開啟了門。

一個人失魂落魄。

“你確實回去了。你遵守了約定。但你的家人卻並非如此,他們違背了約定,賣掉房子離開了這所城鎮。從表面上看似乎如此。那時,你費盡心機搜尋,什麼都行,哪怕只有一點也好,關於家人的線索。

是的,哪怕一點也好,想要知道,再怎麼細微的事情也好,想要知道·······

“你那時候要是放棄該多好。那樣的話就可以懷著希望的生存下去。他們過得很好。活下去,總有一天,還會在某個地方相遇。要是不知道的話就能這樣想。懷揣著希望活下去,這該多好。但是你還是去尋找答案了。”

在亂墳崗······

“結果呢?你離開家不久,母親就病死了,被扔到亂墳崗去了。父親燒掉房子,一個人走掉了。姐姐則不知道去哪了。你的家,你三年來朝思暮想,拼了命想要回去的地方,哪裡都不存在了。”

在恐怖的、黑漆漆的地方······

找啊···找啊···找啊找···找了三天三夜,最終只找到不到三分之一的遺骨。

“對了,你還不清楚真相吧!”

“二十七年前,你賣身的那一年,那三十枚銅元確確實實到你家中了,也確確實實用到你家人身上了。那一天,你姐姐和你分別後在回去的路上遇見了父親。嘛,他不是個笨人,雖然晚了些,還是發現了你揹著他做了什麼。對你的愛,對孩子的愛讓他清醒了。他找到了極樂坊,要求把你贖回去,但老闆怎麼可能就那麼簡單的同意呢?老闆要求,起碼要十個銀元的價格才能贖買你。你父親心急如焚,曾經作為貴族的他當然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才六歲,怎麼可能撐得過去?他拜託老闆,一天就好,留給他一天的時間,不論如何,他都會籌夠錢。”

“短時間來錢快的方法是什麼?他只想到一種,那就賭博,只需要小贏一把,弄到十個銀幣就好。不過,這一次不一樣,恢復冷靜的他沒有失敗,就按預定的計劃,用一些小技巧贏了一把,拿到十幾個銀幣轉身就走。踏出賭場的那個時候,他發誓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踏入裡面,把你救回來,治好妻子的病,和你們道歉,然後去找一份工作,讓一切都從頭開始。”

“幸福似乎就要降臨了,它離你們那麼近,幾乎是觸手可及。”

“就在那個時候,另一個男人,一個竊賊出現了,他偷偷地從你父親手裡取走了錢袋。而弄丟了錢袋的你的父親,他幾乎要崩潰了,用來救你的錢,用來救妻子的錢,用來挽救這個家的錢只因為自己的不小心就失去了。他在街上奔走了一天,求過各種各樣的人。誰都行,一點就好,施捨我一點慈悲,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妻子。但是,沒有,沒有人施捨慈悲。”

“時限到了,你迎來了第一份工作。在那同時,掙扎到最後的你的父親崩潰了。他在極樂坊的門外呆了一天。他不敢回去,他無法面對妻子的臉。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孩子的疑問。弟弟為什麼沒有回來,給媽媽治病的錢去哪裡了,當年幼的孩子問起這些問題,自己該怎麼回答呢?他在街上遊蕩了數天。終於,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回到了自己家中,推開門,迎接他的是妻子發臭的屍骨還有餓得昏厥的孩子。”

“在你父親遲疑地時候,你的母親已經餓死在床上。而你的姐姐也在不知情中背上食人的罪責。”

“還有什麼?自己還有什麼指望?被愧疚與懊悔摧毀,對一切絕望,痛恨自己的男人領會到一件事,那是他最後能做得事情。他典當了一直藏到今天的衣服,拿著那幾十個銅元買來食物,帶著女兒好好地遊玩了一天,最後他帶著孩子走到江邊,決心結束自己的人生。投入江水的時候,失去意識的時候,他這樣想: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一家人能在地府團聚。但是,他卻沒死成,而是在不知道是哪裡的地方被人救了起來。”

“最該死的自己活了下來,不該死的孩子卻死了,這個認知讓男人瘋掉了。此後的數十年一直到現在,哪怕是與兒女團聚,也沒有恢復過來。”

統一在一起靈魂又分開。

淚雨滂沱。

‘己’道:“原來如此,他努力過啊!這樣就好,這樣······”

魔鬼道:“己,我可憐的孩子啊!你應當明白,到現在為止,我說過不少謊話,但只有關於你過去的那部分沒有一句虛言。我是站在完全客觀的角度完完整整地敘述了真實不虛的一切。我這樣做,你覺得是為了什麼?再想想我沒有敘說的,你在這世間顛沛流離的其他歲月,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即便具體的事情有所不同,可發展的趨勢卻是一樣的,你將一直被命運折磨,在希望與絕望中反覆輪迴。”

“我的降臨,此刻與你對話也是命運的一環。”

“我只想讓你明白一件事,在你的神的規劃中,從過去到現在一直到未來,你的命運充斥著苦難與折磨。而這一切,都是為了人類,為了用你的犧牲鋪就人類通往救贖的道路。”

盛滿黑血的杯爵再一次浮至衛己的面前。

“神許給你的一切,我亦能給你。”

魔鬼誠懇道:“我是最初亦是最後的古蛇,天上地下沒有人能阻止我讓一個人墜入地獄,你們棄掉神犯下罪過吧,如此,我就能帶你們走入地獄,你們就能從這命運逃脫。”

從開始沉默到現在的‘已’也道。

“我們愛的人,愛我們的人,都是為此接受苦難,你能原諒這種事情嗎?還是說,即便如此,你還是要阻止我麼?”

沉默。

‘己’道:“即便如此,我也要阻止你。”

風吹起。

光輝的人影從中現身。

魔鬼嘆息卻是拜服在地,化成祂的影子。

‘己’道:“我從前風聞有袮,現在親眼看見袮,因此我厭惡自己,在塵土和爐灰中懊悔。”

主則對衛己說:“一切······救贖······”

光影扭曲。

世界彷彿被大力驅使著晃動了。

倒退。

太陽西升東落。月亮西落東昇。雲層消散又凝聚。坍塌的廢墟浮起又凝聚在一起。大火從微弱的餘燼再度旺盛,又變成火苗,最終歸於虛無。落雷從地上往天上打去。乾涸的湖重新蓄滿水。燒掉的草木人畜從灰土凝聚成型······

一切都在倒退。

在衛己的面前,被毀滅的城市再度恢復,人們再度行走、說話、喝水······只不過這一切都與往常相反。

行走的面朝著前方倒退著走,公司成了.asxs.,家裡反倒成了終點。說話的倒退著說話,嘈雜的聲音與表情動作全部倒過來進行。喝水的拿起杯子到嘴邊,喝下的水從腹中倒流到杯中。

······

光影飛速的變幻,時間的長河在此刻倒流。

唯有主及衛己不曾變幻。

然後,在某一個時間節點,飛速回溯的時間之河停止了倒流,一切光影變幻都停了下來。

幽暗的密室。

衛己握著紅玲的手。

————

人是誰?人是擁有上帝的夢想和計劃的極度痛苦的存在;上帝夢想一個得到救贖的世界,夢想天地的協和,夢想真正具有上帝形象,反映上帝智慧、正義和同情心的人類。 上帝的夢想不會是孤立的,在連續的創造活動中,人類是上帝的合作者。 我們的所作所為,我們的一舉一動,要麼推動,要麼阻礙救贖活動,要麼削弱,要麼加強罪的權勢。

——《人是誰》結語,赫舍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