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將聖蒂斯城的集市染成了漂亮的橘紅。
希爾維亞開始執勤後不久,三三兩兩的人們忙碌在嘈雜的集市中,來購物的奧沙利文也是其中一份子,相互遇見了,便點了點頭沒有過多交流。
“東方人?”
望見集市一角正在焦急的四處張望的東方服飾的月池晴子時,希爾維亞閃過一絲詫異,東方人在聖蒂斯並不常見,瓜子臉,妙曼的身姿,她的出現在集市中引起了不少的關注。
東方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希爾維亞皺了皺眉,上前走了過去。
幾乎是在希爾維亞看見約出去名字的同時,眼尖的晴子也發現了她,她拉住希爾維亞的手,
“騎,騎士小姐……我的同伴,我的同伴被拐走了……”
月池晴子聲情並茂的哭訴讓希爾薇意思到情況不妙,她還想詢更多,可就在這時,一輛馬車陡然停在了兩人身邊,擋住了兩邊的視線。
不好……!!!
希爾維亞還沒反應過來,奧沙利文已經如同利箭一般的衝了出去,單手一撐,身手矯捷地放過一米多高的柵欄,還要前衝時,“架!!!”馬匹的嘶鳴聲陡然響起,他的身體急忙向後一靠。
一瞬之間,馬車揚塵十里,幾乎是擦著他的身體飛馳了過去。
這一路段是限速駕駛區,方才差點將奧沙利文撞倒的馬車沒有停下,只是差點撞到人後,車廂有人探頭向後罵了些什麼。
希爾維亞驚魂甫定,小跑著過來將奧沙利文拉起,
“沒事兒吧。”
“還,還好……”
“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被撞死啊……”
“那倒不至於。”
希爾維亞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又想起方才那東方美人被劫走的一幕,腦海中已然有些混亂,後車廂裡探出頭的那些傢伙口裡唸叨的語言,她一句都聽不懂。
希爾維亞又望著集市人口,已然沒有了馬車的蹤影,“可惡!”她眉頭一凜,握緊了手心,“那個女孩被剛才的馬車給拐走了。”
“快稟報騎士團。”
半響過後,奧沙利文望著希爾維亞,方才木楞的說道,“不對,你就是騎士團的一員。”
“我這就去第三騎士團備案。”
望著希爾維亞快步離開的方向,奧沙利文輕笑一聲。
正如他預料的一樣,只要讓月池晴子買個破綻,那幫人果然就輕易上鉤了。
………………
報警給騎士團自然是無法指望上的一條途徑。
每月在聖蒂斯城意外失蹤的外國人不下數十個,對於境外勢力在本土的糾纏,只要不涉及到聖蒂斯城的基本利益,不公然挑釁貴族集團,聖蒂斯上層對境外勢力的態度基本上都是任由它們自生自滅。
就更別提一個不知名的外國人被劫走這件事兒了。
即使希爾維亞上報,第三騎士團也完全沒有出兵的意思。
天色黑下來的時候,奧沙利文在房屋裡整理好了一切,憑藉手中的定位水晶石,他也得知了月池晴子現在所在的大致方位。
包括雪之下陽乃在內的,她與她的影武者都被月池宗一郎所在的激進派勢力給拐走,他和月池晴子交換過資訊,作為月池家唯一正統的繼承者,知道她掌握著宗一郎需要的月池家的某些秘密情報,在逼問出來前,月池晴子的性命還是無憂的。
既然需要消滅的傢伙已經齊聚在一堂,接下來,也就是他出場的時候了。
“加油啊,第一次與櫻之國的勢力糾纏……”
口中喃喃細語的,是有如同中年人一般略帶沙啞的語音,此時的奧沙利文身形籠罩在寬鬆的白色斗篷中,臉上的容貌僅僅露出鼻樑至下嘴唇的部分,腳下穿著一雙黑色軟皮長靴,這是他一直欣賞的裝扮,宛如刺客信條中的殺手一樣。
一個冷血無情的刺客殺手。
進攻才是防守的最好方法,早在月池晴子病情好轉之前,他便已經聽晴子口述過追逐者的大概資料,計算好了突發情況時需要的步驟。
“吾名暗影,行與黑暗之中……”
手握在腰間的刀柄上,幻術師匕首在指尖旋轉著,真實與虛幻在宛若鏡面的泛著蝴蝶藍的刀刃間交匯。
………………
佐佐木一次郎今天有點高興,因為追捕了將近三個月的目標自投羅網了,或許在宗一郎大人那裡,那又可以藉著這個機會將功補過,將大意放走月池晴子的失誤彌補上,再次受到重視。
現年28歲的佐佐木一次郎是從小就侍奉與月池家的武士,中等個子,體魄瘦高,四肢靈活而均勻,表面上是支援月池晴子保守派的一名小隊長,暗地裡卻是月池宗一郎打入保守派的一名間諜,平日裡直接效命於月池老爺子的親衛隊,和老爺子身邊的左右護衛關係都很不錯。
也因此,偷偷給月池老爺子下毒之事也沒有被發現。
宗一郎大人答應過他,將月池晴子這莫大的威脅消滅之後,允諾讓他成為月池家的武士總管,俗話說三十而立,接近這個年紀的佐佐木一次郎也正是意氣風發的時間段。
作為月池宗一郎的心腹之一,他是知道主人在背地裡做些什麼事的。
宗一郎大人與織田家族和號稱版南第二的川端家暗中都有聯絡,目前月池家族在版南地區仍有威望,但按櫻之國目前的形式發展下去,歷史悠久的月池家始終會陷入強弩之末的境地。
與其淪落到奉行對主人家效忠的破腹自盡的落魄武士的悲慘局面,不如提前選好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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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老家主對自己不錯,但在這人吃人的戰火紛飛的藩鎮割據的局面,落後就要捱打,世道黑你就得比它更黑,想通了這點,才有可能長久的活下去,久而久之成為人上人。
接到屬下行動成功的報喜資訊時,他正在房間中品嚐一杯葡萄酒,西方出產的美酒真不錯,比起櫻之國中的櫻花美酒別有一番風味,想到任務後即將拿到的報酬,佐佐木一次郎心裡不由得生氣一絲暗爽。
他穿上武士服,用深灰色的斗篷遮蓋住全身,剛要出門時,桌上的油燈卻驟然熄滅了!
夜空中繁星點點,可房間內漆黑一片。
透過窗簾射進來的月光,床頭櫃、茶几、桌椅……
漸漸適應了黑暗,佐佐木一次郎隱隱約約的看的清屋內形式。
手按在刀柄上,才走出兩步,“砰”的一聲,窗戶被擊碎,一個拳頭大小物體從外面扔了進來,佐佐木小次郎不愧就是敏銳的武士,倉促之下一個翻滾躲過,再定睛一看,卻是一塊普通至極的石頭。
不好……
這是轉移注意力的手段!
佐佐木一次郎心道不妙,剛想要利用房間裡的沙發作為掩護,同時握緊手中的武士刀,誰知身體剛蹲下,作為掩體的沙發“泵!”的一聲被掀翻,手上一麻,連帶著佐佐木一次郎一同撞飛了出去。
對方的力量之大,竟然掀起沉重的沙發,連帶地精準地命中了自己的手腕,恰好讓手中的武士刀落下。
這是個高手!
“動一下,你死!”
匕首架著脖子上,冰冷而略帶嘶啞的語調,使得佐佐木一次郎絲毫不敢動彈一下,常年遊走與戰場之間,語氣中所蘊含的心狠手辣讓他身體一顫。
‘噗通,噗通’佐佐木一次郎能清楚的聽到自己忐忑不安的心臟跳動聲。
艱難的嚥下口水,時間在一瞬間是彷彿是那麼的漫長。
帶著畏懼之心抬起頭,月光照射之下,那是一個身材不高的男人,黑發黑瞳,湛藍色的幻術師匕首泛著清冷而致命寒光,嘴角泛著淺淺的一絲笑意,他正居高臨下的打量著自己。
黑發黑瞳……
東,東方人?
不對,仔細看這傢伙的面相,並不是櫻之國本土的人。
“把吹箭給我卸了,還有……我勸你最好不要有什麼不好的心思。”
佐佐木一次郎心中一震,再也不敢動什麼鬼心思,乖乖的將腰背後的吹箭卸下,點上油燈之後才真正看清了這人的面貌,令他驚奇的是,制服住自己的竟然是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小夥子,嘴角彎起一絲淺笑,彷彿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這樣的眼神讓一次郎暗暗心驚。
這樣的眼神他見過,那是如同宗一郎大人的眼神,充滿著決斷與殺戮。
“您是那條道上的,保守派?還是革新派……如果有什麼得罪的地方,也請指出……”眼見那小夥子目露兇光,佐佐木小次郎心裡一驚,咽了一口口水,連忙求饒道:“對,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問的!我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行行好,放過我吧……”
“活不活的下來,得看你的態度。”奧沙利文不為所動,冷冷地說道,“我不喜歡廢話,你們宗一郎大人找的那兩個人正好由我保護,你必須帶我去她們現在的位置,否則我保證不了第二天集市中會出現某無頭屍體。”
“嘶……!”
雖然有定位水晶石大概能明白月池晴子所在的方位,但也只是個大致的方位,想要不打草驚蛇的潛入守備森嚴的武士聚集地,身份合適的引路人是不可或缺的。
“怎麼不說話了?”拍拍他的臉頰,奧沙利文輕笑道,“你意下如何,佐佐木一次郎?”
“……!!!”
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直接被道出名字的佐佐木小次郎大吃一驚,他瞪大了眼睛,卻又聽奧沙利文說道:
“別想耍花招,你祖上三代我已經調查的清清楚楚,最好不要以為可以在我面前玩什麼花樣,我給你三秒做決定,一!”
“……”
“二!”
寒光在頸項上拉出一條血線,不深,但疼痛感足以讓佐佐木小次郎倒吸一口涼氣。
當生命威脅就在眼前,什麼信義、什麼忠誠、什麼武士道精神都是狗屁!
利己主義才是人性深處的根源,特別是佐佐木一次郎這樣貪生怕死背信棄義的存在,就更加明顯了,他連忙表態道:
“我做,我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