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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回去商量商量再做決定

對於威爾來說,他一直都很希望自己能夠到村子之外去見識一番,而不是在棲鹿村內一直都這麼日復一日地過下去,就跟村子裡的其他人一樣。

雖然不是沒有考慮過到多木鎮去給人當學徒以及應徵為冒險團或者僱傭兵隊伍的新兵,但威爾對此並不怎麼感興趣,這就使得他在這幾年裡除了漸漸累積起了一些有關於村子之外的外面世界方方面面或真或假的瞭解之外,在實際層面上始終沒什麼進展,直到今天。

而現在......即便他的腦袋一向不是很靈光,卻也能隱隱約約地意識到,一個對於自己來說最合適不過的機會,已經擺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所需要的,就是想辦法將這個機會握於自己的手掌心內。

“魄力說不上,只不過是父親大人的命令如此,而且我多多少少對於整個爾莎大陸各個國度與地區的風土人情等等事情都有些興趣,所以才會出來做這些事情的。”盧卡斯攤開了雙手,在威爾等身邊這三位平民來看,他這麼做確實很有魄力也很有想法,而他自己則非常清楚,遊歷整個爾莎大陸可是擁有著不可計數的危險的,可以說就算死在途中都不算什麼稀奇的事情,只不過他對於這一點並不是有多畏懼就是了。

“那也夠厲害的啦!騎士老爺!”布蘭琪歡快地笑著說道,盧卡斯所說的這些事情對她而言可以說比以往聽路過村子的吟遊詩人或者旅行者所說的任何事情都要有趣得多了,並且她也不認為這個流浪騎士所說的事情是在吹牛,這就使得她在看向盧卡斯的時候湛藍色的雙眼中充滿了小星星,“好像只有那些需要在各地做買賣的商人才會在爾莎大陸的絕大多數地方行動吧?不過即便是他們,也不可能遊遍整個爾莎大陸,那樣很花時間也很危險......但如果是強大無比的騎士老爺你的話,那麼肯定就不會有任何問題啦!”

“還是會有問題的,比如說,我的乾糧不夠多了,需要在你們這裡買,以及我也需要一點兒人手:一個騎士再怎麼能打,也架不住幾十上百個農民一起撲上來。”盧卡斯揮了揮手,接著就看向了村長,“村長,你已經通知好了村子裡的村民們,在明天傍晚的時候準備好各自的糧食,以便讓我花錢採購嗎?”

“大家都已經知道了,肯定能在您規定的時間到來之前做好所有的準備,尊敬的騎士大人。”被盧卡斯叫到後,村長連忙用力點了點頭回答道,棲鹿村內村民們各家各戶的存糧雖然經過了一整個冬天的消耗都顯得不是很多,但架不住棲鹿村內有五十多戶三百來人,每個人都決定賣出一點兒糧食的話累積起來也同樣不少,肯定足夠眼前這位流浪騎士購買充當乾糧了。

“那就沒問題了,希望我的馱馬足夠結實,不然的話有可能夠背不起來全部的我購買的糧食。”盧卡斯聳了聳肩,在村長與布蘭琪不失禮貌地笑了笑的同時,這個流浪騎士的目光挪到了一旁的威爾身上,“對了,威爾,看你的樣子......你對於棲鹿村之外的地方好像報以非常濃厚的興趣啊?要不要跟我一起到外面去親眼見識一下?”

“啊?”聽到盧卡斯突然向自己這麼一說,威爾這個大塊頭兒反倒愣住了,同時也讓在一旁的村長與布蘭琪也瞪大了各自的雙眼,顯然沒想到這個流浪騎士詢問得如此直接,一點點兒的委婉都沒有。

“別啊啊的,威爾,就好像跟只渡鴉似的!”瞥了一眼看上去似乎被驚嚇到的威爾,盧卡斯伸出左手來揉了幾下自己腦袋左側的太陽穴,他現在算是理解了村長說這個傢伙‘腦袋不靈活’是怎麼一回事兒了,那就是委婉的‘為人比較傻’的另外一種修辭手法,“先給我坐好了!”

被盧卡斯吼了一聲之後,威爾近乎於條件反射地被嚇了一跳,隨即就在自己的座椅上乖乖坐好,使得他的座椅發出了近乎於呻吟般的吱呀聲,彷彿下一秒這張座椅就會不堪重負直接原地散架一般。

“坐好了!別那麼多小動作!”看著威爾在自己面前端正坐好了屁股還不安分地挪來挪去的威爾,盧卡斯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在這個大塊頭兒的大光頭上來了一記暴慄,“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出去見識見識外面的世界?威爾?”

“啥?尊敬的遊俠騎士大人,我沒聽清楚!”威爾愣愣地回答道,並且一邊回答一邊還伸出了右手用小拇指掏了掏他的耳朵。

見到這個大個子不知道是真沒聽明白還是在故意裝傻,盧卡斯伸手給這個傢伙的腦袋上又來了一下:“你願不願意當我的扈從?威爾?我這已經說得夠清楚的了,用不用我讓你‘聽’得更‘清楚’一些?”

“別!尊敬的遊俠騎士大人,您別敲!村長說我就是從小被我爹拍腦袋給拍傻的!”看著盧卡斯作勢又準備給自己腦門上敲上一下,威爾急忙一邊揉著他的大光頭一邊畏懼地看著這個流浪騎士嘟嘟囔囔地說道。

面對著眼前這個明明有著比絕大多數騎士還要高大健壯的大塊頭兒顯得很沒出息的模樣,盧卡斯只感到又好氣又好笑,一時間也沒繼續開口說些什麼,而是從一旁的櫃檯桌面上端起了另外一杯麥芽酒來,慢慢地喝著。

沉默著過了有一兩分鍾,就在盧卡斯將這杯麥芽酒完全喝完的時候,低著頭看上去跟做錯了事兒在受罰的小孩子似的威爾偷偷地瞄了他一眼,畏畏縮縮地開口問道:“尊、尊敬的遊俠騎士大人,您真的願意收我做扈從?”

這一次盧卡斯沒有再伸出手來要敲他腦門,而是無聲地點了點頭,就好像回答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

“那......那我回去之後,跟我爹還有我哥商量一下,把土地給賣了?往後跟著您?”見到盧卡斯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表示沒有在拿他開玩笑,威爾詢問這個問題時的語氣頓時帶有著一些難以置信的欣喜感。

“如果你願意的話,那麼你以後就跟著我當我的扈從了,威爾。”盧卡斯點了點頭,不過很快就補充道:“不過你就不用把自己家的土地給賣掉了,你來跟著我用不著帶任何東西,或者最多帶上一把你感覺稱手的武器就可以了,其他的東西由我來準備......對了,如果你打算跟著我當我的扈從的話,那麼到時候我會給你的家人留下一點兒錢,以作為你跟我走之後你家缺少了一個棒小夥子的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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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現在就可以答應您嗎?尊敬的遊俠騎士大人?”聽完了盧卡斯的回答之後,威爾的欣喜感可以說溢於言表了,這對於他來說不亞於從天上掉下來了一大塊兒鹿肉,而且還力度剛好位置準確地掉進了他的懷裡,運氣不能再好了。

“不,你不用現在就答應,威爾。”出乎了威爾以及旁觀的村長與布蘭琪的意料,盧卡斯搖了搖頭,“在即刻的衝動之下所做出來的決定,往往都是不理智的也很容易帶來問題的。所以為了你自己著想,我建議你今天先回去跟你的家人們好好商量,畢竟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兒......在做出決定之後,你在明天下午這個時候再來找我,那會兒我應該就在這座小旅店內或者外面的小廣場上待著,隨時等候著你的答覆,威爾。”

“一切都聽您的!尊敬的遊俠騎士老爺!”威爾連忙滿口答應了下來,雖然不能現在就給予答覆讓他微微地有些失望,但那種欣喜感依舊沒有從他的臉上消失,使得他看上去就跟一個咧嘴笑的無毛巨熊一般。

看著威爾在一旁一副千恩萬謝的樣子,又看到了布蘭琪向他投射過去的似乎帶有著一絲羨慕抑或嫉妒的眼神,盧卡斯以極小的幅度無奈地搖了搖頭:扈從雖然有著能夠成為真正的騎士的機會,對於平民來說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但這個流浪騎士非常清楚,扈從在絕大多數時候可以說就是一個能夠上戰場戰鬥的僕人,能夠在數年的服侍與戰鬥生涯中不怎麼缺少身體零部件地活下來並被命運垂青冊封為新的騎士的,可謂是寥寥無幾,至少盧卡斯自己是沒聽說過有幾個扈從成功被冊封為騎士的,反倒是侍從被冊封為騎士的情況遍地都是。

沒辦法,對於平民們來說,能夠實現階層跨越的途徑除了被各個宗教的神職人員選中成為侍僧之類的之外,那麼就只有當貴族騎士們的扈從這一條路了,而這條路遠比前一條路兇險重重——從盧卡斯與威爾之前相互之間的對話中就可以看出來了,平民想要當扈從不僅僅需要被貴族看中,普遍還要把自己全部家產變賣掉好沒有後顧之憂地跟著貴族,否則的話很難會被貴族選中;不僅如此,雖然扈從的武器裝備要比農兵與民兵好得多,但還根本達不到貴族的水平,並且一旦死了的話不光是自己的命沒了,那些被變賣的家產也就會歸貴族所有,也就是真正意義上的‘人財兩空。’

正因為平民為了有朝一日成為新的騎士選擇成為扈從有著這麼多的兇險,盧卡斯之前所說明的他的條件或者要求就顯得尤為可貴了,自然也不用奇怪威爾為什麼會顯得那麼感恩戴德,就好像這個流浪騎士憑空送給了他一小筆錢似的。

“騎士老爺,您打算讓威爾哥當您的扈從?”在威爾向盧卡斯滿懷感激地告完別並離開了旅店準備跟他的家人們去商量之後,把所有的空木製酒杯都用抹布擦乾淨的布蘭琪趕緊開口問道,剛剛發生的事情讓她感覺有點兒不可思議,真跟自己認識的比較熟悉的人轉瞬之間變成了高不可攀的存在一樣。

“是的,布蘭琪。”盧卡斯點了點頭,“威爾的個頭兒與肌肉就說明了他能當我的扈從,並且我也從你的父親這裡瞭解到了他有多麼大的力氣,這在完全沒有接受過任何戰士或者騎士的正規訓練的平民之中極其罕見,如果他跟他的家人談妥了選擇成為我的扈從的話,那麼我不敢保證他就一定能成為新的騎士,但成為一個強大的戰士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

“威爾這個傻孩子能遇到您這麼仁慈寬厚的貴族,可以說是他最大的幸運了,尊敬的騎士大人。”村長微笑著恭維道,他這也不算完全在恭維,畢竟盧卡斯的條件要求的優厚程度是有目共睹的,根本用不著虛情假意地故意恭維,就是他說好聽的話的方式無論怎麼說都顯得是在恭維而已。

“誰知道呢?也有可能冥冥之中狼母聆聽到了我跟威爾各自的訴求,而她老人家就進行了一番安排,使得現在就是這麼一種狀況。”盧卡斯攤開了雙手,對於狼母布麗姬特這個在北方全境內被廣泛信仰著的神祇,他一向都是很崇敬的,這主要跟他認為自己所經歷的很多事情都能平安度過或者得到了滿意的解決都有著冥冥之中狼母的幫助或者指點的觀念有著直接的關係,“不管怎麼說,我很希望威爾能夠跟他的家人們順利地談妥,這樣的話對於我與他來說都好......現在,我先失陪了,村長,布蘭琪。”

“誒?您是準備要去幹什麼呀?騎士老爺?”見到盧卡斯站起身來,布蘭琪好奇地問道。

“打獵去,布蘭琪。”用最簡單的語句回答了布蘭琪的詢問後,盧卡斯就走向了旅店的門口,推門走了出去。

在盧卡斯走出了旅店之後,村長緩緩地呼出了一口長氣來,轉頭看向自己的女兒說道:“布蘭琪......你很幸運,這位騎士大人很隨和,不然的話,你肯定免不了被罵了幾句了。”

“誒嘿嘿嘿......”對於自己父親的變相責備,布蘭琪不好意思地低頭笑了幾聲,臉上微微泛起了一絲紅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