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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與長弓獵人的交談

將揹著的武器盾牌放在馬廄內一個空著的馬匹隔間內,盧卡斯接著又確定了一下其他的行李沒有遺失之後,就離開了馬廄,回到了棲鹿村村中央的小廣場上。

由於現在已經臨近黃昏,已經結束了各自農活兒或者其他工作的村民們這時候已經陸陸續續回來了,使得盧卡斯之前在小廣場進行戰技練習的時候有了那麼一批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的觀眾;而在盧卡斯結束了自己的戰技練習之後,依舊有著不少村民聚在小廣場上,他們中一些是在屹立著的刻有狼母雕塑的石柱進行膜拜與祈禱,還有一些則純粹就是或站或坐在這裡休息,相互聊一聊各自一天來的見聞與狀況後再回到自己的小木屋或者小泥屋內,吃過簡單的晚飯結束操勞的一天。

在隨便問了幾個離自己最近的村民之後,盧卡斯就確定了巴里那個擁有著長弓的獵戶的動向,開始向著小廣場的一處角落走去。

“巴里,你這些麥雀是怎麼個價錢?”看著巴里蹲坐在地上並在面前攤著一塊兒平整的獸皮盛放著十幾只已經扒光毛放過血的小麥雀,一名村民好奇地向這個背後揹著長弓的獵人問道,看看自己是否有機會能為自己家裡的晚飯稍微增加一點兒肉味兒。

“用糧食換的話,一隻麥雀需要用相當於其自重的三倍糧食換;用錢幣的話,是相當於這個糧食量的銅吉米。”巴里慢慢地開口說道,在林地中常見的麥雀並不會受到當地領主的狩獵數量限制,這些土黃色或者灰褐色的小鳥可以說是自耕農與農奴非常煩的一種小動物,現在還不明顯,等到小麥與大麥開始要灌漿的時候就會見識到這些貪嘴的小家夥是怎麼糟蹋莊稼的了,所以能捕殺多少就捕殺多少,反正當地領主以及守林人們完全不會為此收取稅金或者獵物抽成。

“稍微有點兒貴啊......算了,過完了這個冬天,我家還剩下了不少糧食,隔幾天打個牙祭還是可以承受得起的。”聽完了巴里的報價之後,這位村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將自己一隻手拎著的一小袋糧食輕輕地放在了巴里的面前,“給我挑最肥的六隻,用你說的交換比的大麥來換。”

用自己帶著的一套簡易卻沒有太大或者說太明顯的精度問題的秤進行了一番稱量之後,巴里將最肥的六隻麥雀遞給了那名村民,而他自己放在身旁的一隻小口袋裡則出現了一些大麥,顯然他今天晚上的飯開始有了著落了。

除了還剩下的將近十隻左右的小麥雀之外,巴里用來販賣或者說交換的還有兩隻剝完皮放好血的野兔——跟小麥雀一樣,野兔同樣會對於自耕農與農奴耕種的各種莊稼與蔬菜產生不小的破壞,並且跟前者相比它們的數量要更多,而且繁衍週期也要短得多,這就使得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有著不小的積極性去獵殺這種看著很可愛的小動物,從兩種不同的方面上來確保各自餐桌上的食物不會減少以及能略有增加。

捕殺野兔不僅是平民能夠合法並還不錯的肉食補充,兔皮在多木鎮也能買上一個算不上高卻同樣不算低的價格,跟只能用來做簡陋的衣物上的裝飾品或者以量取勝填充簡單的粗布枕頭的麥雀毛相比是很有經濟價值的了,這也使得巴里以及村子裡其他獵人都會在售賣野兔之前先把兔皮完整地剝下來,以便更好地補貼家用。

就在巴里把自己擺出來買的這些獵物都交換成了自己需要的糧食與銅吉米的時候,盧卡斯走向了前來,在這個背後揹著長弓的獵人面前站好,而後者則迅速從地面上站起身來,顯得微微有些警惕。

“......您找我有什麼事情?騎士大人?”沉默了一小會兒後,巴里開口說道,語氣顯得不卑不亢,“如果是今天上午的事情的話,那麼請允許我向您鄭重道歉,原諒我那時的冒犯,騎士大人。”

“不是為了上午的那件小事兒,巴里,更何況我也不認為你那是什麼過分的冒犯,因為我能夠理解,村長女兒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並且看上去不像好人的騎士,任誰都會緊張起來的。”盧卡斯微微地搖了搖頭,他對於巴里當初的那個舉動並不是特別在意,一方面是他剛剛所說的能夠理解,另一方面他也不認為這個獵人用長弓能輕鬆傷害到自己,畢竟身上穿戴著的板鍊甲與自身擁有著的騎士能力都不是吃素的,抵擋住一兩支普通的錐形破甲箭還是沒問題的。

“......那麼您來找我,是有其他什麼事情嗎?騎士大人?”見到眼前這個流浪騎士並不是為了自己當初的冒犯之舉而來,巴里反倒有些奇怪盧卡斯的來意就是什麼了。

“我想要知道,棲鹿村周圍的森林裡,各種動物的分佈情況,巴里。”盧卡斯緩緩地呼出了一口氣來說道,同時也看了看這個獵人腳邊放著在的一小袋大麥,“我聽村長提起過你,你是棲鹿村裡最好的獵人,應該也是最清楚這座村子周邊的森林裡各種獵物的分佈情況的人,所以我就前來找你,希望你告訴我這些東西,以便能讓我在那裡捕獲到一頭不錯的獵物。”

“......那麼請跟我來,騎士大人。”安靜了幾秒鐘後,巴里微微鞠了一躬,將擺貨用的獸皮、簡易的秤與小半袋大麥全都拿在了手裡或者背在了身上,帶著插有羽毛的皮毛帽的腦袋向一側偏了偏,示意盧卡斯隨他來。

盧卡斯點了點頭,接著就跟在了他的身後,離開了村中央的小廣場,向著村子裡靠近北側的方向走去。

跟棲鹿村裡其他村民的小木屋或者小泥屋相比,巴里這個獵人的木屋看上去就要顯得好很多了——棲鹿村裡大部分自耕農與農奴的房屋即便是由木頭建成的,其面積也會比較小,並且看上去相當低矮,至少以盧卡斯拿他自己的身高來做比較的話確實如此;但巴里這個獵人的木屋就不太一樣了,它看上去也就比村長的旅店小了兩圈,給人一種能住下十來口子人的感覺,並且在主體建築之外還在其周圍圍了一圈斜著插進土地裡的削尖木樁,就好像軍隊臨時搭建的防禦營寨的外圍拒馬樁一樣。

“你,或者說你家的房屋佈局有些太誇張了,巴里。”看著巴里家的木屋以及其周圍的一圈拒馬樁,盧卡斯不禁睜大了琥珀色的雙眼,語氣也變得調侃了起來,“你的家看上去更像是平民化的一座小木製城堡,就差有站在拒馬樁入口處扛著長戟或者長柄大砍刀的衛兵了,巴里。”

“我僅僅只是一介平民,並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貴族血統,騎士大人。”對於盧卡斯的調侃,巴里淡淡地如此回答道,並走上前去將拒馬樁中一處可以活動的充當木門的給抬了起來放在了一邊,使其出現了一個入口,“歡迎您來到我家做客,騎士大人。”

“我很榮幸,巴里。”盧卡斯微微地點了點頭,並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在自己走進來後重新讓拒馬樁完全閉合起來的巴里:雖然他並不清楚當地的貴族領主對於平民伐木的限制具體是什麼樣兒的,但從棲鹿村其他的村民的住宅普遍簡陋並且生火也都是用各種各樣的枯枝敗葉來作為燃料的情況來看,這裡村民們能夠合法獲取到的木料肯定是非常有限的,至少不會像巴里的木屋那樣多。

僅僅只憑著這一個略顯不對頭兒的特徵,盧卡斯就多多少少察覺到了自己眼前這個擁有著長弓的獵戶肯定不是什麼完全老實巴交的傢伙,盜木者甚至偷獵者肯定都是幹過的,只不過這個流浪騎士並不會在這一點跟巴里計較些什麼:他又不是當地的領主,棲鹿村周圍的森林裡的東西根本不是屬於他的私人財產,更何況他還打算在這裡打獵,從本質上來說跟巴里一樣都有著偷盜者的嫌疑,就是他身為貴族騎士不會被施以刑罰最多也就是稍微罰個款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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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了巴里的家中,跟巴里稍顯年邁的父母打了聲招呼見過面之後,盧卡斯就跟巴里在木屋內一間與巴里的父母隔開的房間內坐定,開始聊起了有關於棲鹿村周圍森林裡的動物分佈狀況。

透過巴里的講述,盧卡斯大致明白了棲鹿村周圍森林裡的獵物分佈狀況:由於冬季剛剛過去並開始回暖的緣故,這片森林裡的各種動物或從冬眠中醒來或開始尋找著合適的食物來儘快彌補在冬季的身體消耗,因此像是林鹿、野兔與小麥雀也都開始頻繁出現,使得棲鹿村內包括巴里在內的獵人們沒少捕殺後兩者,至於前者就只能嚴格或者說‘嚴格’依照當地領主的捕殺數量限制法令進行獵殺,確保村子農田不受到它們的破壞的同時也為自己增加可供食用與販賣的各種獸肉。

除了這三種動物之外,棲鹿村周圍森林裡還棲息著野狼與野豬,以及其他各種各樣或小或大的獵物——這片森林不光是只圍繞著棲鹿村,隸屬於多木鎮的不少村莊各自周圍都有著這片森林延伸出來的枝條,也就使得多木鎮有了‘多木鎮’這麼一個堪稱名副其實的稱呼......

“野狼與野豬嗎......”聽完了巴里的講述,盧卡斯戴著鋼製護手的左手輕託著自己的下巴,這時候他已經把覆面圓錐型鋼製頭盔與鍊甲兜帽都摘了下來放在了面前經過簡單刨過的木桌上,跟頭髮一樣都是褐色的劍眉微微皺起,“這麼說來......棲鹿村周圍的森林,現在貿然進入還很危險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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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在任何時候都是危險的,就從來沒有一個能讓人不加警惕也不會害怕遇害的時間,騎士大人。”巴里緩緩地說道,算是嚴肅正經地嗆了盧卡斯一句,而後者對此只是聳了聳肩,完全不在意這個獵人那有意無意的冒犯之舉,“野狼其實是最無需擔心的,騎士大人——這個時候,獨行或者群行的野狼的主要捕獵目標都是森林裡那些經過冬季後急需吃食的其他動物,很少會來到森林的外圍或者過於靠近棲鹿村的地方,所以只需不要過於深入森林之內,野狼的威脅是最低的。”

“狼母垂青,在沒有必要的時候,我沒興趣獵殺跟我的家族紋章息息相關的野獸的。”盧卡斯攤開了雙手說道,蘭道夫家族的紋章中最明顯的就是一個呈側臉的狼頭,這就使得他跟他的家族成員們除非是需要狼皮狼牙等裝飾品或者家族領地受到了狼群的侵擾與威脅,否則的話是不會刻意獵殺野狼的,從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對於自己家族紋章的一種尊重的體現,“那麼野豬呢?這玩意兒就不會像野狼那樣不需要擔心的了吧?在我家族的領地上,野豬雖然很少出現,但要是襲擾農民們的勞作的話還是挺棘手的,至少獵人少了很難獵殺得了,即便是讓騎士出動,也只有在發動了技能與能力的時候才能穩操勝券。”

“您說得一點兒沒錯,騎士大人。”巴里輕輕地點了點頭,他略顯驚訝地發現,眼前這個流浪騎士對於狩獵並非是完全不懂,“很多時候,野狼群都不樂意輕易招惹一頭野豬,而野豬很多時候都會跑到森林之外到農田甚至是村子裡尋找食物,這也就是棲鹿村為什麼會有木製圍牆、而其他村子至少有不少地方是有著土牆的主要原因了,騎士大人。”

“跟我家的家族領地上的情況還真差不多,只不過從你的描述來看,你們這裡的情況不像我那邊那麼嚴重就是了。”盧卡斯用左手揣摩了幾下自己的下巴,開始長出了少許的胡茬摩擦著覆蓋於指間上的鍊甲,發出了一陣陣輕微的響動來,“那麼......巴里,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你願意停一下嗎?”

“我在聽,騎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