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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南北方騎士的差異

相對於盧卡斯這個跟其交流起來顯得比較平和的北方流浪騎士,亞歷山大這個來自於萊昂內爾王國的流浪騎士可就要直截了當很多了:他直接就向村長下達了命令,讓村民們在太陽落山之前就將各自的存糧準備好,讓他能夠進行購買,並且會用等價的錢幣進行支付,而不是單純的徵集或者說掠奪。

對於亞歷山大的態度,站在一旁的盧卡斯並沒有表現出任何表情來,只不過在內心深處,這個北方流浪騎士對於這位萊昂內爾流浪騎士的做法稍稍有些嗤之以鼻——貴族對平民頤指氣使並不是說不對,而是要具體看該如何頤指氣使,至少盧卡斯不認為亞歷山大的命令方式比自己的要行之有效得多,只是他沒必要提醒這個傢伙在此方面需要注意就是了。

“遵、遵從您的命令!烏爾裡克爵士!”向亞歷山大連連點頭,村長回答時所表現出來的語氣除了恭敬之外,更多的還是懼怕——這位萊昂內爾流浪騎士看樣子要比盧卡斯那個北方流浪騎士不太好說話,並且戴著圓桶盔的他只能隱隱約約地看到那一雙跟個人氣質一樣顯得冰冷的碧綠色眼睛,讓他心中的恐懼情緒遠大於平民對於貴族本能的尊敬感覺。

在村長給予了肯定的回答之後,亞歷山大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坐在了櫃檯前的一張木椅上,連圓桶盔都沒有摘下來,一副好像在發呆的模樣。

見到亞歷山大如此模樣,村長也不好說些什麼,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盧卡斯,希望同為流浪騎士的他能夠與其對話,好讓自己從側面瞭解到這個來自於萊昂內爾王國的流浪騎士到底想要幹些什麼。

“現在距離傍晚到來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你準備開始在這裡一直幹坐到太陽西垂嗎?萊昂內爾的騎士?”拉過一張木椅坐了下來,盧卡斯向亞歷山大問道,而村長並沒有選擇立刻走出旅店,而是繼續做出一副要先將櫃檯裡的一些物品清理整理完畢再做其他事情的樣子,旁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不來一兩杯麥芽酒,以此來稍微打發一下時間嗎?”

“不用了,我對於麥芽酒沒有興趣,蘭道夫爵士。”稍稍有些出乎了盧卡斯的意料,亞歷山大搖了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同時也讓在櫃檯裡裝作整理東西的村長被小小地嚇了一跳,顯然後者頭一次見到對於麥芽酒沒興趣的貴族騎士,“相對於麥芽酒,我寧可喝水。”

“奇怪了,難不成萊昂內爾王國的所有酒館都沒有麥芽酒,只會賣葡萄酒與清水嗎?”聽到亞歷山大的回答之後,盧卡斯聳了聳肩反問道,從這個萊昂內爾流浪騎士剛剛所說的話中他算明白了,亞歷山大是不喜歡喝無論貴族還是平民都很熱衷的麥芽酒這種極為大眾的飲料,就好像這種廉價的久配不上他的身份似的。

“如果有葡萄酒的話,那麼我會選擇喝葡萄酒;如果沒有葡萄酒就只有麥芽酒的話,那麼我寧願選擇喝清水,蘭道夫爵士。”亞歷山大瞥了盧卡斯一眼說道,語氣聽上去變得稍稍盛氣凌人了一些。

“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像能大量出售葡萄酒的酒館,恐怕只會在佈雷爾王國或者其他更加靠南的爾莎大陸地區吧?烏爾裡克爵士?”對於亞歷山大突然出現的有那麼一點兒高人一等的態度,盧卡斯撇了撇嘴反問道,葡萄酒確實是只有貴族與有錢的商人才喝得起,不過對於在各地遊歷或者說遊蕩的普通流浪騎士而言,麥芽酒是既廉價又美味的選擇了,並且很多時候它們可要比絕大多數的清水還要來得安全——別的不說,盧卡斯就聽說過好幾起有平民喝了無意間被不知道什麼東西給汙染了的‘清水’而上吐下瀉甚至死亡的事件,這也使得他在有條件的狀態下更偏向用麥芽酒或者由果汁製成的飲料來解渴,以免在自己身上出現類似的狀況。

“你好像對於爾莎大陸的各處風土人情都有著一定的瞭解,蘭道夫爵士。”亞歷山大微微挑了挑眉頭,“我原本以為北方的騎士們更熱衷於烈酒,以及戰鬥,而不是知識與書籍,看來我的認識略有偏差。”

“那是大部分的北方貴族,而我也只是稍微讀過一點兒典籍,並且我也很喜歡烈酒與戰鬥,烏爾裡克爵士。”盧卡斯不動聲色地回答道,爾莎大陸上絕大多數地區的人對於北方人都有著一種不約而同的偏見,那就是‘北方人喜歡酗酒與鬥毆’,雖然這麼說確實是事實吧......不過由此就得出‘北方人沒知識沒腦子’的結論的話就大錯特錯了,別的不說,北方擁有著跟爾莎大陸南方各國相比毫不遜色的強大軍隊,除了自身沒有統一而零零碎碎之外,無論是武器鎧甲還是其他林林總總的方面都沒有太大的差距,根本就不是爾莎大陸南方絕大多數人想當然的‘只穿著皮甲甚至直接光膀子’的諾爾斯海寇形象。

“所以你才極力勸我喝酒是嗎?蘭道夫爵士?”亞歷山大碧綠色的雙眼微微一眯,被圓桶盔遮掩著面孔使他現在的表情讓在座的盧卡斯與櫃檯裡的村長都無法看到。

“那總不能一直閒坐在這裡吧?或者讓村長給你上一杯清水嗎?烏爾裡克爵士?”盧卡斯攤開了雙手反問道,說實話到了現在為止,他都有些奇怪這個萊昂內爾流浪騎士平日裡到底是怎麼跟人相處的,脾氣顯得冷冽就不說了,對於別人幾乎都顯得有點兒頤指氣使,可以說這要是在北方的話,一個貴族騎士沒有相對應的實力還這麼囂張或者說不好相處,恐怕早就被其他同級別同一年齡段的貴族騎士給好好教訓不少頓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考慮到這一點,盧卡斯也沒有選擇直接開口跟亞歷山大頂起來——說不定這個萊昂內爾流浪騎士能一直脾氣冷冽卻還沒被人給打死,就是因為這個傢伙確實很能打,而自己跟他又沒有任何有必要或者實際性的衝突,所以除非萬不得已,否則盧卡斯不打算跟亞歷山大發生任何衝突,兩個流浪騎士打起來的話可很難確保誰能有較大的勝算,更不用說這基本上沒有什麼值得為之冒險的收益了。

“如果這裡沒有葡萄酒的話,那麼我更願意到外面去走走了,蘭道夫爵士。”亞歷山大緩緩地說道,接著就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身來,扶正了自己腰間左側佩戴著的騎士闊劍。

“我也準備在村子裡走走,順便看看村民們什麼時候能結束他們各自的工作回到村子裡來,烏爾裡克爵士。”盧卡斯聳了聳肩,本來今天下午剩下的這幾個小時他也沒什麼事情可做,本來他打算是遛完黑色戰馬後就在村中央的小廣場上練習一下自己的戰技的,不過現在看來,陪著這個不太好相處的萊昂內爾流浪騎士在村子裡逛逛也不是什麼太壞的選擇。

聽到盧卡斯所說的話語後,亞歷山大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圓桶盔窺視孔中那雙碧綠色的眼睛似乎眨了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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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這裡的村民們能儘快準備好足夠多的糧食來供我購買,當然,也包括夠你購買的份兒,蘭道夫爵士。”

“謝謝你的祝福,烏爾裡克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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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盧卡斯與亞歷山大走出旅店之後,一旁小廣場上已經不再像盧卡斯出村遛馬之前那樣熱鬧了——巴里與其他數位獵人已經將盧卡斯跟他在上午的獵物全部收割處理完畢,此時此刻他們要麼回到自己的家中繼續處理屬於自己的那一份收穫,要麼就是去往木製圍牆上開始執勤站崗,小廣場上剩下的就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村民,彼此之間進行著以物易物的交換,來確保各自都能拿到自己所需的東西。

“這裡的村民還習慣用物品來交換物品嗎?而不是用錢幣?”看著小廣場上一個農婦用一副鞣製好的獸皮從一個披著深綠色兜帽披風的旅行商人那裡換取了一個金屬製的器皿,亞歷山大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

“怎麼,在萊昂內爾王國內,村民們之間做買賣都只用銅吉米與德尼耶嗎?烏爾裡克爵士?”走在一旁的盧卡斯出言問道,他對於萊昂內爾王國的瞭解雖然有一些,但肯定比不上身邊這個出生並成長於萊昂內爾王國內的流浪騎士,自然對於那裡的平民的交易方式也就不甚了解了。

“為了方便繳納賦稅,即便是自耕農與農奴,他們也往往會選擇將自己的各種收穫兌換成錢幣,以便稅務官進行徵收與統計,增加貴族的收入的同時,也能輕微減少平民的壓力,蘭道夫爵士。”亞歷山大緩緩地開口說道,相對於盧卡斯那麼多豐富的肢體動作,這個萊昂內爾流浪騎士的肢體動作僅限於頭部與雙手,就好像用身體其他部位跟著一起做出肢體語言來會讓他很不自在似的,“北方不採用這種交易方式我並不奇怪,我奇怪的是這裡既然很靠近萊昂內爾王國,還有著一定數量的自耕農,他們卻還普遍採用以物換物的方式。”

“這裡即便再靠近萊昂內爾王國,卻也是在北方,自然就會有根深蒂固的不容改變的地方,烏爾裡克爵士。”盧卡斯聳了聳肩,這裡的村民們不是說不用錢幣來交易,而是村民與村民之間是很難用得上這類金屬交易媒介的,自然更習慣於以物換物——當然了,也有一些心眼兒比較靈活的會選擇用錢幣來進行更容易估算價值差異的貿易,並且從某種意義上,這些傢伙比別人更有可能會多累積下來一些積蓄與實物財產,從讓自己與自己家人們的生活更舒適或者僅僅只是更持久一些。

“看來,在這裡購買糧食會多耗費一些時間與精力是嗎......”亞歷山大喃喃自語了一句,雖然他的聲音被壓得非常低,不過跟在他身旁的盧卡斯還是聽得比較清楚,就好像他的耳朵跟野狼的一樣靈敏,“希望這裡的村民們能夠接受我的錢幣,否則的話,我也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購買到他們的糧食了。”

“如果你不打算用長劍與長矛來進行支付的話,那麼或許我可以幫你一個小忙,烏爾裡克爵士。”聽到亞歷山大後一句用正常音量所說出的話後,盧卡斯挑了挑自己的劍眉,顯然他發現了一個有利於自己的合適機會,“我有一些經過了放血以及其他處理的野豬肉與林鹿肉,你可以從我這裡購買它們中的一部分,再用它們與村民們進行交易,來換取你需要的糧食,並且你也可以順便補給一下適量的肉食:無論是來自北方還是來自萊昂內爾王國,貴族騎士如果在一段時間不吃下足夠的肉食的話,那麼我可不認為他們還能有足夠的力量,烏爾裡克爵士。”

“......嘖,確實如此。”在盧卡斯說完之後,亞歷山大沉默了一小會兒,輕微地點了點頭,“那麼你所說的那些肉食在哪裡呢?蘭道夫爵士?”

“如果獵人們幫忙處理完畢了的話,那麼它們現在應該都堆放在旅店旁邊的馬廄內了,那裡也起到了臨時的倉庫的作用。”想了想之後盧卡斯給予了回答,那麼多的肉食放在村長的旅店倉庫內很可能會跟原有的貨物混淆,自然就能存放在馬廄內了,反正整個馬廄內總共也沒有幾匹馬,有足夠的馬欄用來充當倉庫庫位了,“你準備過去看看嗎?烏爾裡克爵士?”

“這樣的話,我很有興趣看看,蘭道夫爵士。”同樣想了一小會兒,亞歷山大點了點頭,“你剛剛提到了‘獵人們幫忙處理’......那些是你不久之前狩獵到的嗎?”

“沒錯,今天上午在這附近的林子裡獵到的,還很新鮮。”盧卡斯也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你是在屬於其他人的森林之中,捕獵到的?蘭道夫爵士?”

“是啊?怎麼了?烏爾裡克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