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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晚餐間的交談

琥珀色的雙眼緊緊盯著亞歷山大那雙碧綠色的眼睛,盧卡斯面色如常地注視著這個此時此刻滿面通紅的萊昂內爾流浪騎士,表情似乎還帶著少許的嘲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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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在北方這種相對比爾莎大陸其他地區要惡劣得多的環境中長大,盧卡斯的性格脾氣可以說要比‘西佬’或者‘南佬’們暴躁得多,只不過相對於同為北方人的絕大多數北方貴族爵士,這個北方流浪騎士更習慣先將自己的憤怒用口頭語言給予明確的表達,如果沒有起到應有的表述的作用的話,那麼他才會將自己發火了的意思表現在實際行動上,這可比絕大多數上來就直接掀桌子掄著長劍斧頭開打的北方貴族爵士們要有涵養得多了......

“雖然聽起過老爹跟家族裡的那些幕僚說過,萊昂內爾或者爾莎大陸其他地方的貴族騎士普遍都很矯情,而且是越靠南的越矯情得厲害......”右手握緊了腰間左側佩戴著的騎士長劍的劍柄,盧卡斯一邊注視著亞歷山大警惕著他的一舉一動,一邊嘴角微微向上翹起,“但能成這樣的話......我還真是第一次見。果然老爹讓我一個家族的嫡長子出來遊歷,不是沒有道理的,光現在親眼見識到萊昂內爾王國的‘西佬’騎士有多矯情,就足夠讓我跟著商隊一起顛簸一個多月了......”

之所以在目前這種劍拔弩張的局面之中還能如此輕鬆地想問題,這跟盧卡斯認為自己在接下來可能會爆發的衝突或者鬥毆之中擁有著較大優勢有著密切的聯絡——盧卡斯的身高足足有兩米,而亞歷山大卻也就只有一米七左右,差了一頭左右的距離就足以讓雙方的體格差距非常明顯了,更不用說前者遠比後者要壯碩得多了;不僅如此,現在的盧卡斯已經搶先一步發動了【聚氣】這個技能,這也就意味著他搶佔了先手,真要跟亞歷山大打起來的話,他各方面的優勢都是顯而易見的。

當然了,除了這些因素之外,盧卡斯的左手也沒閒著:由於一直都披著深綠色兜帽披風的緣故,這個北方流浪騎士腰後還斜插著一把單手的北方戰斧,並且他也將自己的左手悄無聲息伸向了自己的腰後,準備隨時配合著自己的右手做出一手持劍一手持斧的雙持動作來。

在眼下這種很可能會演變成真·短兵相接的環境之中,如果沒有盾牌的話,那麼多一把武器就比單純只有一把武器要來得更有優勢,這也就使得盧卡斯一直都顯得比較有恃無恐,完全不畏懼會不會真正惹怒亞歷山大這個萊昂內爾流浪騎士。

相互瞪著對方的雙眼,盧卡斯與亞歷山大都保持著紋絲不動的狀態,等待著對方率先按捺不住選擇出手,自己再迅速從中發現破綻給予反擊;除此之外,這兩個流浪騎士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於他們各自的呼吸節奏——相對於亞歷山大,盧卡斯的呼吸節奏顯得跟平常並無任何變化,就好像眼下這個狀況沒什麼好值得擔心的,連讓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一些都做不到。

就在盧卡斯與亞歷山大之間的氣氛越發往被點燃了引線的鍊金爆破物的方向發展的時候,布蘭琪的聲音讓他們各自的注意力都不約而同地稍稍轉移了一下:“兩位騎士老爺!讓您們久等啦!用野豬肉熬製的肉湯已經好啦!馬上烤麵包與烤鹿肉也會出爐了啊!”

“......”深深地看了一眼臉上依舊保持著微笑表情的盧卡斯,亞歷山大輕輕地無聲撥出了一口氣來,接著就將右手從腰間左側佩戴著的騎士闊劍的劍柄上鬆開,重新放回到了櫃檯桌面上,解除了自己隨時準備出擊動手的狀態,“如果有條件的話,我希望你在以後殺掉那些犯罪者的時候,只要不是徹頭徹尾的邪惡之人,那麼還是及其所能將其埋葬吧,蘭道夫爵士。”

“如果我在殺掉他們之後還有力氣給他們刨個坑的話,那麼我肯定會這麼做的,烏爾裡克爵士。”盧卡斯笑了笑回答道,開口給予答覆的同時他將凝聚在自己身上的深藍色光芒也完全撤除掉了,不再繼續發動【聚氣】這個技能,並將戴著鋼質護手的雙手重新放在了櫃檯桌面上,“這種工作更適合專門招募合適的人手來做,讓一個騎士來做這種活計實在太不符合身份了,除非是埋葬另外一個同等身份的騎士或者地位更崇高的貴族。”

雖然回答中的後一句話中多多少少還是有著一些隱隱約約威脅的含義,但盧卡斯的回答就總體來說,也算是恰到好處地給予了讓步——眼下他沒有必要跟這個萊昂內爾流浪騎士發生武力層面上的衝突,更何況沒有意外的話,明天上午他們就各走各路了,真打起來對誰而言都沒有太多的好處,或者說收益性比不上風險性,還不如彼此都退讓一步,對誰來說這好處是實實在在的。

當然了,這兩個流浪騎士能突然不約而同地選擇偃旗息鼓,跟布蘭琪忽然表示飯菜已經準備好了也有著不小的關係就是了......不得不說,這個農家小姑娘雖然有的時候顯得懵懵懂懂的,但有的時候還是挺有眼力價的,並且也能替人解圍,算得上是一個有用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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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整個下午並沒有進行什麼真正意義上消耗體力的行動,但無論是盧卡斯還是亞歷山大,這兩個來自於不同國度的流浪騎士在晚餐期間各自都吃了不少東西——對於絕大多數的平民來說,他們不餓的話往往就不選擇吃飯了,這樣還能多多少少省下一些金錢或者存糧來;但對於貴族騎士們而言,吃飯不光光是一種再平常不過的日常活動,同時也是一種娛樂手段與快速恢復實力的方法,因此盧卡斯與亞歷山大這兩個流浪騎士能在晚餐期間將整整一大鍋野豬肉湯全部喝光也就沒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怪的了。

“在收購完旅途中需要用到的糧食與肉食之後,你是準備繼續向北或者向東嗎?烏爾裡克爵士?”將一整杯麥芽酒灌下了肚,盧卡斯扭頭向坐在一旁的亞歷山大問道,吃了一頓飽飯之後,他跟這個萊昂內爾流浪騎士之間的關係不再像幾分鐘前那樣帶有鍊金爆破物的組成物味道了,能夠心平氣和地聊一些各種各樣的話題。

“沒錯,我準備在北方遊歷一小段時間,然後再重新回到萊昂內爾王國,最後前往佈雷爾王國,蘭道夫爵士。”亞歷山大微微地點了點頭,即便他對於自己身旁這個土生土長的北方流浪騎士還是略有微詞,但出於禮貌他不會完全不予搭理,否則的話那只會呈現出他比以粗野蠻勇而著稱的北方騎士還要失禮的一點了,“不過......這僅僅只是我目前的計劃而已,可能在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就會改變主意,選擇立刻返回到萊昂內爾王國也說不定。”

“即興遊歷嗎?”聽完了亞歷山大的回答之後,盧卡斯咧了咧嘴,像身邊這個萊昂內爾流浪騎士的遊歷模式可以說是絕大多數流浪騎士的常見行動模式,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完全固定好了的計劃,最多最多也就是有一個大概的活動範圍而已。

“確實如此,我會根據眼下的情況隨時更正自己的預定旅程。”亞歷山大再一次輕輕地點了點頭,並語鋒一轉,“那麼你呢?蘭道夫爵士?你準備去哪裡?”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我會按照原計劃前往萊昂內爾王國,見識一下南方或者說西方的國度各方面都是什麼樣子,以及看看有沒有什麼適合流浪騎士的活計。”盧卡斯聳了聳肩回答道,整個北方地區在其西部能直接接壤的就只有萊昂內爾王國,跟佈雷爾王國之間是差著一條河的,所以為了方便盧卡斯選擇前往的第一個異國就是萊昂內爾王國,更何況他曾經聽說過萊昂內爾王國相對於其他國度是較為缺少騎士的,自己過去的話肯定能更方便找到適合流浪騎士幹的工作。

“似乎北方沒有封地的貴族騎士往往都會選擇到萊昂內爾王國遊蕩,其中的一些還會被當地的大小領主所收歸於其手下,成為新的采邑貴族。”聽完了盧卡斯的回答之後,亞歷山大若有所思地說道,並很快還補充了一句:“聽說萊昂內爾王室就有一支完全由北方人組成的王室衛隊,而無獨有偶的是,據說佈雷爾王室也有著他們的王室直屬騎士團,好像就是由北方貴族或者其他國度的貴族所組成的,但具體怎樣,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哦?”在亞歷山大說完之後,盧卡斯的劍眉挑了挑,這個萊昂內爾流浪騎士所說的內容讓他對此產生了濃郁的興趣,“我可從來沒聽說過南方這兩個國家的王室擁有著這種武裝組織,你是怎麼知道的?烏爾裡克爵士?”

“萊昂內爾的貴族騎士都會多多少少知道這些事情,只不過絕大多數都只是傳聞而已,其真實性很難讓人對此給予完全相信,蘭道夫爵士。”亞歷山大揮了揮手說道,接著就端起了放在自己面前的一杯橘汁水,往嘴裡灌了一些。

“這兩個武裝組織分別在萊昂內爾王國與佈雷爾王國都是能公開露面的吧?烏爾裡克爵士?”盧卡斯好奇地問道。

“當然了,他們是衛隊與騎士團成員,又不是見不得光的刺客、殺手或者間諜,只不過有關於他們的事情不會有太多人有詳細真實的瞭解而已,就跟吟遊詩人向平民傳唱有關於貴族騎士的詩歌中相關的描寫總會不可避免地有所偏差一樣,蘭道夫爵士。”亞歷山大疑惑地瞥了盧卡斯一眼回答道,他有些納悶這個北方流浪騎士為什麼會問這麼一個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怎麼?難道說你有興趣去成為萊昂內爾王室的王室衛隊成員或者佈雷爾王室的王室直屬騎士團的成員嗎?”

“沒興趣,我可是蘭道夫男爵的嫡長子,如果我貿然成為了拱衛異國王室的北方貴族的話,那麼我的父親肯定會親自把我抓回去好好管教的,烏爾裡克爵士。”盧卡斯微笑著搖了搖頭,他問出那個問題僅僅只是因為有些疑惑這個萊昂內爾流浪騎士為什麼會懂得這些,但確定了這屬於在那兩個南方國度裡誰都能多多少少瞭解的資訊的範疇內後就打消了這種突如其來的疑惑感,“不過......聽你這麼說,看來在萊昂內爾王國,我這個北方流浪騎士應該會很容易就找到適合流浪騎士做的工作了,不至於讓我會過得太過窘迫。”

“確實如此,蘭道夫爵士。在我離開家族的領地向北方出發的過程中,越是靠近邊境的地方,大小貴族之間或明或暗的衝突並不罕見,他們是很歡迎強大的流浪騎士、僱傭兵隊伍或者冒險團來為他們提供有償服務的。”亞歷山大抿了抿嘴說道,從他的語氣可以看得出來,他對於自己國家內大小領主平時亂戰的現狀略有不滿,只不過僅僅是不滿,沒有更進一步的情緒與見解,“像你這種來自北方的壯碩流浪騎士,對於那些缺少附庸貴族或者騎士的大小領主來說,可以算得上是相當搶手了。”

“那麼看來我更需要到萊昂內爾王國走上一走了,在你這麼說之後,烏爾裡克爵士。”盧卡斯攤開了雙手,接著就將自己面前最後一杯還滿著的麥芽酒一口氣喝光,使其櫃檯桌面上只剩下了空碗空碟空酒杯,“我準備回我的房間休息了,明天上午我應該會去多木鎮購買一些武器鎧甲,如果順路的話,那麼到時候我們一起去......你認為呢?烏爾裡克爵士?”

“這是一個不錯的建議,我選擇接受。”亞歷山大微微眨了眨眼,“我也準備回屋休息了,晚安,蘭道夫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