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慕星羊低沉道，他沒把媳婦的玩笑掛在嘴邊，現在的情況顯然不適合。
孫訊鍾搖了搖頭，“這話很難令我信服。”
果然不會這麼輕易相信。資訊如此少，慕星羊自己聽了也不會相信，他補充道：“你應該知道達力羔發生的事情吧？殺死庫利斯的人是我。連飛檸在場你大概也知道。”
“見面沒幾分鐘，你讓我吃了好幾次的驚啊。不愧是他的徒弟，同樣愛國。”孫訊鍾想不到殺死庫利斯，令其中一把玉匙落在聚雲帝國手裡的那個人，也是慕星羊，“好，我信了，你進去將她帶走吧。”
這麼簡單？
慕星羊生疑，對方答應地太乾脆，一時之間各種猜測在腦海中浮現。
深呼吸一口氣，他將黑莽匕首變回指環，戴在左手的食指上，隨即往小房子的門口走去。
現在想太多也沒用，打也打不過對方，想陰人也做不到，指不定孫訊鍾真會讓他把連飛檸帶走。
每往屋子走一步，每靠近孫訊鍾一步，慕星羊就感覺腳步變得愈加沉重，彷彿不斷有鐵塊黏上他的身體。
想到走到屋子內，就得從孫訊鍾的身旁走過。這種壓力非常巨大，等同有把刀懸在頭上，不知何時會降落，將人的頭劈成兩半。
孫訊鍾安然地站在原地，面無表情，沒有任何動作，看上去確實像會讓他過去的樣子。
離孫訊鍾越來越近，慕星羊的呼吸也變得越來越凝重，神經繃到極度緊張的狀態。對方的從容，是對他的一種刺激。
慕星羊往右側稍微走遠了一點，隔著四米從孫訊鍾的身旁走過。走過去的瞬間他做好隨時使用幻影潛移逃跑的準備。
然而一切似乎是多想了，他沒回頭去確認，但甜椒告訴他孫訊鍾仍舊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安全走進屋子，慕星羊立刻走到門口內側旁邊，得救般地喘氣，額頭的冷汗接連不斷地冒出。這種面對擁有強大實力的敵人時所直面的壓力，即便對方什麼也沒做，也比承受強大的殺氣或者威壓來得要幸苦。
“呼……”慕星羊抹掉汗水，隨即掃視屋子，客廳沒人，十分簡陋。牆壁的白漆泛黃掉落不說，天花板基本都是灰黑色的蜘蛛網。幾張傢俱上積了厚厚一層的灰，還有許多蟲子的屍體散落四周，一看就是從來沒打掃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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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除了廚房還有兩個房間，慕星羊徑直走到最近的那間，開啟鐵製的房門，一陣灰塵迎面撲來。這個房間擺放簡陋的傢俱和床，從地面的灰塵留下的痕跡來看，之前有人進來過，次數大概兩次左右。重要的是，這裡沒發現能藏下活人的地方。
他關上門，走到旁邊那間，抓住門把手，深呼吸了一口氣，方才扭動把手推開門。
“該死的傢伙！”慕星羊低聲怒罵道，同時趕緊跑到連飛檸的身邊蹲下來 ，將她扶起來，把住她左手的脈搏。
感覺到動脈在指尖上跳動，嚇得臉色蒼白的慕星羊總算松了一口氣，劇烈跳動的心臟和差點嚇成一團漿糊的腦子迅速恢復平靜。
因為地上有血跡，連飛檸又倒在地上，想到方才孫訊鍾從容的樣子，他第一眼見到，以為連飛檸已經被孫訊鍾殺掉了。
“這是……？”
連飛檸的臉色極差，下眼瞼發黑發紫，嘴唇乾枯發白，呼吸微弱絮亂。
中毒的症狀。
慕星羊咬緊牙關，額頭的青筋迸起，一道鼻血流了下來，左眼的瞳孔忽閃忽滅著紫紅色。沉寂了幾秒，他用白色襯衫的袖子抹掉鼻血，隨即抱起連飛檸，將她輕輕安放在床上。
中了什麼毒，不知道；毒性多大，不知道；時間剩多少，不知道。
即便現在將連飛檸帶去找醫生，若是毒性很強，時間不多，那麼醫生肯定是解不了毒。
難怪孫訊鍾會讓他連飛檸離開。就算將人帶走了，最後也只會成為一具屍體而已。
左手無名指上的指環微光一閃，慕星羊將黑莽匕首握在手中，瞳孔持續維持著紫紅色的狀態，他走出門口，朝孫訊鍾問道：“條件是什麼？”
孫訊鍾已經轉身，他的右手中指和食指夾著一個波子大的黑色小金屬球，他抬起右手，說道：“很簡單，你殺了我，這顆金屬球裡的解藥就是你的。”
言閉，他將金屬球放進嘴巴，吞下了肚子。
慕星羊的殺氣當即暴露無疑，此刻狠不得將對面的人碎屍萬段，“大我將近三十歲，也好意思提出這種要求？”
“前輩欺負後輩的事情確實不光彩，但換個角度想想，你既然敢去觸碰組織的黴頭，就該有面對任何敵人的覺悟。你說是不是？”
孫訊鍾的身體冒出許多小電芒，這些電芒如同躍出水面又回到水裡的鯉魚，不斷冒出，又不斷鑽回他的體內，“慕維存當年打敗了意氣風發的我，自那以後，我無論挑戰他多少次，無論多努力的修行，終究沒有贏過他一次。”
“這對你來說很遺憾嗎？”慕星羊嗤笑，“像你這種人，是絕對贏不了我師傅的。”
“沒錯，是贏不了。”孫訊鍾自嘲地搖搖頭，“所以我尋求一切可以讓自己的實力提高的方法，哪怕放棄人類的身份。”
原來如此。
慕星羊總算明白孫訊鍾為何背叛公會，接受島嶼的改造。成為人類與幻想種的混合體，是突破實力桎梏的捷徑，“你就這麼想贏？”
“加入錘子剪刀後的每晚，我無時無刻不想著一雪前恥，將慕維存踩在腳下。”
孫訊鍾肆意地笑了出來，這笑聲中盡是苦意，“然而即便如此，我也還是輸了。”
還是輸了？
慕星羊頓感驚訝，他從沒聽師傅說過自公會事變後，師傅有和孫訊鍾交過手的事情。如果師傅沒有在這點上瞞他，孫訊鍾這話又不假，那麼意味著兩人的交手是發生在他繼任公會之後的。
“你見過師傅？”
“誰知道？”
孫訊鍾釋放出大量電芒，將瞬移近身的慕星羊逼退。
“打敗我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