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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荒野獵人

卡爾瑪使團成員被山谷中巨大的槍響所驚動,他們從藏身的山洞向外張望,卻根本找不到放冷槍的狙擊手在哪裡。

米萊狄見神器“避世法則”已經被摧毀,這就要衝出山洞,給山賊們一點教訓。傅立葉爵士卻一把拉住了她。

“小心槍手,我們還不知道對方的立場。”

米萊狄點點頭,在洞口找了一塊石頭,坐在上面靜靜地冥想,積累魔力。

三千二百米之外的山巒之上,一名少女正在用狙擊槍的32倍鏡鎖定下一個目標。

少女身披灰褐色的吉利服,顏色與這個季節的植被相去無幾,這使得她完美地隱藏在巖體之間。她使用一杆長達二點三米的狙擊槍,這杆槍比身材高挑的她還要長半個身段。少女的臉上和手上都塗著沙漠迷彩,一看就是從不列顛在非洲的殖民地進口的高階貨。

一般來說,如果不考慮少女手中的狙擊槍造型奇特,使用了很多本不該屬於這個時代的工藝的話,那這名少女也只是東大荒上數萬荒野獵人中的普通一兵罷了。但如果仔細觀察少女那專注於射擊的小臉的話,就會發現很多足以讓人不寒而慄的細節。

少女的一雙大眼睛是水藍色的,她眼中的世界是支離破碎的。少女的眸子中漂浮著金色的瞳紋。瞳紋雖然不大,但每一個注視這雙藍眼睛的人都能夠清晰地看見符文的每一個細節。

少女的臉頰上懸浮著兩朵符文之花,一朵呈現紫羅蘭的樣子,一朵呈現彼岸花的樣子,它們即使在沙漠迷彩的底色下,也豔麗得讓人膽戰心驚。

少女的臉上不時地浮現出淡淡的迷霧,迷霧中許多不同的面孔一閃而過,這些面孔多數都表情痛苦,神色惶恐。這些鬼臉讓少女恍如白夜行走的般若。

少女使用的狙擊槍名叫“SOPO超長距離反器材兵器”,使用14.9mm的定製彈藥,無論是狙擊槍還是狙擊彈都是少女使用七號基地的差分機自己製作的。

少女此行只帶了五枚子彈,此刻已經擊發了一枚,也就是說,如果少女不能用接下來的四槍將山賊們嚇走,那少女就必須立即撤退,否則她將陷入山賊的重重包圍。

少女用狙擊槍瞄準鏡的十字準星鎖定了一個單人帳篷,因為她確信能享用帳篷的人地位比一般人高。

“砰!”

又一聲槍響,單人帳篷連帶裡面的傷員被定製彈藥擊得粉碎。

到這個時候,山賊們才反應過來,他們一邊尋找著掩體,一邊用目光搜尋著槍手。但此時,在帳篷中養傷的山賊首領已經被擊殺,群龍無首之下,營地中的山賊一片混亂。

很快,一名地位比較高的巫師開始大呼小叫地,指揮山賊們挖掘戰壕。事實上他的決斷是正確的,從槍聲的密集程度來看,偷襲者可能只有一兩個人,而在場的山賊有六百人之多,偷襲者不可能把這麼多人全都殺掉。他最擔心的,還是卡爾瑪使團中的大魔導師米萊狄。不過,山賊中有五名巫師,也不一定會在魔法對拼中落敗。

但是,這名巫師的舉動引起了少女的注意,少女很快就給他來了一槍,威力驚人的槍彈將巫師打成了兩截。自此,山賊的指揮系統徹底被打垮了。

不過,少女的位置也被山賊和卡爾瑪使團發現。人們看到兩三千米之外的山上,幾塊巨石之間有一縷青煙正在慢慢飄散。

“是朋友,我們出去幫忙吧,但是要小心,千萬別被這個殺神誤傷了。”老卡洛斯第一個跳出了山洞。

米萊狄後發先至,召喚出一片烏雲,烏雲中有一道道閃電轟鳴而下,每一道閃電就能結果掉一個山賊的生命。

山賊中剩餘的四名巫師在眾人的保護下,用魔杖對米萊狄連續不斷地施放火球術,試圖打斷米萊狄的大規模法術。

格鬥家老卡洛斯、德魯伊湯姆、狂戰士傑瑞站在米萊狄的身前,阻斷了山賊們一次又一次的衝鋒。火巫師山姆、狙擊手本尼迪克特、巫醫洛克汗、獵人斯諾使用遠端攻擊牽制山賊的四名巫師。

“砰!”

“砰!!”

又是兩聲槍響,山賊中的一名巫師和一名獵人被少女狙殺。

此時命運的天平已經徹底傾向於卡爾瑪使團,山賊們開始出現零星的潰逃。

本尼迪克特與山姆聯手擊殺了一名巫師,而最後兩名山賊巫師施放了傳送卷軸,扔下幾百個山賊,各自逃跑了。

眼見著大局已定,披著吉利服的少女放下了狙擊槍,站起身來,抻了個懶腰,那樣子活像一頭人立的棕熊。

當少女扛著比人還高的狙擊槍下山,來到戰場的時候,半個小時的時間已經匆匆飛逝。

老卡洛斯將剩下的一百多名山賊盤剝得只剩下了褲子,然後將他們向沃爾沙的方向驅散了。

“我這次出任務的成本是五千個金索裡,按照達姆施塔特公司的標準,上浮兩成,佣金應該是六千個金索裡。”少女開門見山,直接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六千個金索裡,你該不會和山賊是一夥的吧?等等,你是達姆施塔特公司的?你們公司的顧問桑博德先生在這裡,你和他好好談一談。”看見眼前的小小要賬鬼,傅立葉爵士感到一陣陣頭痛。

桑博德先生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少女。

女孩已經摘下了吉利服的兜帽,露出了盤在頭上的銀白色的大辮子。她的臉上有一層迷霧,霧煞煞地看不清顏面。從少女脖子上的皮膚來看她生得很白皙。即使是穿著一身蓬鬆的吉利服,少女看起來也不是很臃腫,這說明她其實很瘦。當然,給桑博德先生以強烈的視覺衝擊的是少女肩上扛著的那杆狙擊槍,這杆槍長二點三米,重量怕不是有三十公斤。

“先生,14.9mm的狙擊彈全世界也只有五枚,這種狙擊彈需要使用精密的差分機來程式設計加工,每一枚子彈的加工時間長達一個小時。考慮到差分機和車床的租金,以及優質銅和高能槍彈藥的成本,每一枚標價一千個金索裡實在是很便宜了。”女孩將五枚大得誇張的子彈殼放在手心裡,給桑博德先生看。

“啊,如此說來,你的要求倒也不過分。但我們暫時還弄不到那麼多金索裡,你看看,換成同等價值的三千個金馬克怎麼樣?”桑博德先生瞧了瞧少女手中的子彈殼,確實是單獨定製的。

“不好,金馬克的重量雖然是金索裡的兩倍,但是它的內芯其實是銀質的,金索裡可以熔融成等值的黃金,而金馬克卻不能。桑博德先生,我馬上會離開達姆施塔特公司的領地,前往拜占庭帝國的邊境冒險,金馬克對於我來說毫無意義。”女孩很乾脆地拒絕了。

“要不這樣,我把七號營地的差分機和車床借給了你七個小時,你自己製作七枚子彈,也就算我們付清了你的佣金。”桑博德先生非常不悅,他想給眼前的這個女孩一點小小的教訓。桑博德先生認為少女一定會要錢,而不是子彈,他已經準備好在少女拒絕自己的建議後,大幅度地削減她的佣金。

“很好,那就這麼辦了。如果你違背了約定,我會向達姆施塔特公司的總裁投訴你。順便告訴你一下,我叫琳,是達姆施塔特公司唯一的一名一級職員,其實我在公司內的地位僅次於總裁大人。”少女抓住了桑博德的狂言,狠狠地宰了他一筆。

差分機和精工機床不是誰想用就能用的,首先需要支付昂貴的租金,還需要耗費公司為每個高階員工分配的“機時”。琳在達姆施塔特公司擁有一級員工的地位,但是她每個月的“機時”也只有兩個小時。琳在公司服役的這五個月裡,用二十個機時製作了一把“SOPO”,用五個工時製作了五枚“14.9mm定製彈”,其間有十五個機時是琳向其他技術人員高價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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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博德開口就是七個機時,琳如何能不開心。在桑博德露出破綻之後,琳毫不猶豫地用了一些官威來壓制桑博德。

桑博德扭頭想找米萊狄幫自己壓一下局面,但是他看到米萊狄遠遠地躲在一頭科多獸的身後,這名有名的大魔導師神色慌張地望著琳,就彷彿兔子看見了大灰狼。

“好吧,不管怎麼說,你救了我們一行十二個人,我就算向公司貸款,也會滿足你的意願的。”桑博德一臉死灰。

“別擔心,先生,我們這裡有十二個人,每個人湊足三百個金馬克還是不成問題的。”一旁的克裡斯蒂娜公主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的狙擊手,就彷彿是一隻狍子在盯著一頭猛虎。

“那我們這就啟程吧!”琳騎上了一頭科多獸,慢慢悠悠地向谷口走去。

在繞過第一個轉折後,少女肩上扛著的狙擊槍消失不見了。卡爾瑪使團的成員猜想,這位名叫琳的少女應該隨身攜著空間裝備。

科多獸走得並不快,但是它們走得很穩。琳坐在鞍韉上,一手拿著一塊玉米粉圓餅,一手拿著一本裝幀精美的書,津津有味地吃著、看著。

本尼迪克特身為狙擊手,眼力要比一般人好一點,在少女翻書那一瞬間,他看見那本書的名字——《權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