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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裝貨

太陽從東方升起的時候,朕早就醒了,番婆子養的狸花貓大清早就在臥室裡跑來跑去,起先朕還忍了,蒙著被子呼呼大睡,結果那只貓居然爬上了書架頂上,直接一個餓虎撲食,砸在朕肚子上,朕被壓得險些駕崩。

雙手摁在似乎已經塌陷的肋骨上,朕過了好一會兒才喘過氣,揪著貓後頸從床上爬起來。

狸花貓張牙舞爪了一陣,一人一貓在半空中瞬息交手三次,不分勝負,最後還是貓尾巴一甩,抽中拎著它的手腕,朕手臂一陣酥麻,抓之不及,才被這蠢貓掙脫出去。

毛色深沉的狸花貓躲進了房間的陰影處,就再也找不見了,朕只得在氤氳的紫堇香氣中起床穿衣。

桌子上,兩本小冊子正攤開著,一本是劍譜原文,另一本則是漢化過的譯文,只可惜在講變幻擊的那一章就戛然而止,長長的墨線從半個模糊不清的詞末尾一路延伸,穿過半張桌子,一直連到地上的羽管筆上。

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番婆子昨天一早就睡了,她在床上打著盹,一幫替窮人幹活的小精靈從老鼠洞裡鑽出來,扛著羽管筆替她把劍譜翻譯了一大半,結果天亮的時候,小精靈被陽光曬到,全都煙消雲散,羽管筆無人扶持也就落到了地上。

要注意身體啊,替朕幹活的小精靈。

翻了翻散發墨香的譯文,書中講述的劍法技藝頗為新奇。

這位叫做理查德納爾的劍聖並不推崇現在格擋-攻擊-格擋-攻擊的迴圈套路,而是要求學員善用長劍劍格,做到攻擊即防禦,防禦即攻擊,看了半晌,朕算是明白前天那個威尼斯劍客的套路是怎麼回事了。

正準備找把真劍比劃一番的時候,有人敲了敲房門。

“進來,門沒鎖。”

老舊的門樞吱呀一聲,已經換上一身皮甲的盧卡斯帶著飛揚的光塵步入室內,上身鍍上了一層金,就像是聖像畫中走出的人物。

“康絲坦斯,我們該準備出航了!我們的會計和書記官不夠,你得去金角灣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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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出航?

看朕愣著,盧卡斯有些不滿的嚷嚷道:“趕緊的,不是你自己說要跟著一起去的嗎!我在大廳等你,吃完早飯就去清點貨物!”

在盧卡斯離開的瞬間,朕就抄起了備忘筆記。

出航?

去北邊?

啥玩意?北狩啊?北狩這名目不太吉利吧?

看著番婆子留下的商貿大計,朕只覺得好笑,生意哪有這麼好做的,就比方說這毛皮,君士坦丁堡三面環海,冬天沒有北方那麼冷,要是真運一船毛皮過來賣,怕是得全砸手裡。

來到大廳之後,身著正教會禮服的大牧首約瑟夫二世已經在此等候了,沒等朕吃完麵包,朕就被帶到金角灣。

一排羅斯人和希臘人士兵正在六艘槳帆船的泊位邊等候,每個人臉上都散發著由敬仰、緊張、愛戴混合的神色。

能不能先讓朕吃口飯?

大牧首和一群輔祭拎著香爐、舉著蠟燭,不斷在士兵身前畫著十字架,還用拂塵沾了水,撒到我們臉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朕分明在大牧首的聖水盂裡看到了點點浮冰。

身為領頭的朕,被撒了一頭一臉,海風吹來只覺得腦殼疼。

能不能換點熱的,還有朕是不是可以先吃口飯啊?

大牧首瞪了朕一眼,開始吟唱經文,朕光是聽著就覺得昏昏欲睡。

然後親吻聖母像,接受牧首賜福,一整套下來,朕只覺得比上大朝還累。

牧首把聖器交給輔祭手裡,對朕說道:“巴塞麗莎,這些羔羊就交到你這頭頭羊手中了,務必要把他們完完整整的帶回君堡。”

“猊下,我們是去經商,不是去打仗,不會有危險的。”

牧首看著身邊摧破者號上烈烈的旗幟,沒有說話,只是輕嘆,弓著背,慢悠悠的走開了。輔祭殷勤的遞上柺杖,被約瑟夫二世婉拒。

“康絲坦斯,康絲坦斯!”

似乎聽到有人在低聲叫朕,朕四處張望著,果然在摧破者號的貨倉口發現了盧卡斯的死人腦袋。

朕像拔蘿蔔一樣拽著他頭盔上的尖頂,從艙裡揪出來半截:“你這傢伙,跑哪兒去了!”

“輕,輕點,脖子要斷了……我不是讓你去大廳等我嗎,結果牧首大人先到了,他說要給出征的勇士賜福,我一聽說要賜福,就知道沒一個小時結束不了,所以……”

“所以你自己跑了,留我在這裡吹了半天冷風?”

“反正巴塞麗莎才是這次行動的領導者嘛,您才應該接受牧首賜福,我就是一個二把手,沒有露面的必要。”

如何在擰斷這人脖子之後脫罪的說辭,朕在心裡擬定了三分腹稿,看著他可憐巴巴的眼神,最後還是鬆開了手,任由他摔回船艙。

結果盧卡斯嬉皮笑臉的腦袋又從艙口升起:“說正經的,我們這兒人手不夠,還得分出人去整理船具,你得去城裡倉庫區幫幫忙。”

“我能幫什麼忙?”朕指了指自己,“你看我像是搬得動重物嗎?巴塞麗莎就要有巴塞麗莎的樣子,屈尊乾重活會威信掃地。”

盧卡斯翻了個白眼,看起來像一條死不瞑目的鯡魚:“沒讓你當挑夫。我手低下的希臘人要處理船帆和備用船槳,負責搬貨的羅斯人士兵不認識字,進了倉庫要有識字的人指揮搬運。你倒好,刷刷寫一張貨運單就成,我們這些下人就得把貨運清單上的貨物從倉庫裡找到,按額定數目搬上船,累死累活,搬錯了還要受罰。得讓你們這些廟堂之高的傢伙吃吃苦頭,知道民間疾苦才成。”

天地良心,朕現在過得難道不夠苦嗎?你看看朕,朕都好幾天沒剪指甲了。

他不由分說的把貨運單交到朕手裡,羅斯人們起著哄,用長矛搭了個簡易的滑竿,強行把朕架著走進了城。

“摧破者陛下的御座駕臨!閒雜人等避讓!”

“為摧破者陛下讓路!”

“摧破者陛下的肚子叫啦!去拿鮮活的威尼斯人來!”

半是遊街,半是起鬨的走過了好幾個街區,我們來到了君士坦丁堡的倉庫區——因為缺乏希臘人自己的商船隊,這些倉庫使用率並不高,甚至有些被遺忘的地窖和倉庫,可能有數十年,乃至近百年都沒有人造訪過。

一座臨時清理過小倉庫中堆放著番婆子從熱那亞人手裡購買的貨物,以及在過去積存收購的貨物,而朕的工作,就是把這些貨物按照貨運單,組織人手搬到六條槳帆船上。

“上等麝香葡萄酒三十桶……”

“品質一般的橫紋棉布,二十匹……”

“西奧多羅公國大公,康絲坦斯的十三叔定製的銅鐘,給他順路送過去……等等,直接給自己叔叔送鍾?”

“義大利的玻璃,兩箱……臥槽你們這幫蠢貨給我輕點打碎了賣了你們都賠不起。”

“海什麼什麼什麼……烈酒,沒有啊?”

朕翻來覆去找了好幾圈,都沒找到貨運單最後一行的烈酒,大宗烈酒廣受北方羅斯人的歡迎,雖然酒本身價值並不高,但做生意也講究薄利多銷啊。

走了好幾個來回,氣喘如牛的羅斯人士兵們一個個汗流浹背的看著朕,等待朕下達命令,以及按照慣例分發酒水。

朕可不能辜負他們,又努力找了幾圈,終於在角落找到了四個小酒桶,開啟木塞後,凜冽的酒香令人精神一振。

不不不,朕可不能喝,這數量明顯對不上啊。

在四個酒桶被羅斯人哄搶一空後,朕在酒桶下方發現了一扇帶生鏽鐵環的木門,趕緊命令士兵們撬開。

木門開啟後,露出一個黑洞洞的入口,一道石質階梯通往空氣混濁的地窖。

朕帶著幾個士兵,走進地窖,用火把照亮了四周,大堆沾滿灰塵的陶罐碼放在地窖中,上面貼著封條。

眯起眼,用火把湊到近處,朕看清了封條上用炭筆寫的字:“海洋之火。請勿靠近火源。”

對了,應該就是這個。

於是便命令士兵們:“你們把這些酒搬到摧破者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