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到體校之後，安煜程好像突然就忙碌了起來。除了正常的文化課學習之外，他的專業訓練任務驟然上升。為了能讓他有更多的休息時間，在教練的建議下，安煜程又辦了住校。
安煜程平常就算再懂事乖巧也不過是個小學四年級的小屁孩，於鳳飛對此是怎麼想怎麼不放心。等去報到的那一天，她給安煜程準備的行李著實把安慶軍給嚇了一跳。
“咱程程就是換個學校然後一週回一次家，你不用準備的跟程程要搬出咱們家一樣吧！”安慶軍看著眼前兩個大大的口袋，“這出門去上大學也用不了這麼多東西。”
於鳳飛翻了個白眼，“宿舍的床我去看過了，褥子墊子什麼的太薄了，現在天氣還冷，不鋪的厚一點要受寒氣的，所以我就裝了兩床褥子。還有被子也是，等到暖氣停了還要冷的，到時候別讓程程凍著。”
“男孩子每天訓練出汗太多，衣服就得常還。一週回來一次，我就準備了一週的衣服，到時候程程你全都裝好回來媽媽給你洗。”
於鳳飛絮絮叨叨的在家裡來回轉悠，安慶軍看著眼睛都要暈了，終於是忍不住把於鳳飛一把摁坐在沙發上，“你是不是有點太擔心程程了。”
自從跟教練說好要讓程程去住校之後，安慶軍就注意到了於鳳飛的不對勁，感覺好像比往常要忙了一點，但是有時候忙來忙去又不知道在忙什麼。
再看她給安煜程準備的那麼多行李還有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安慶軍算是琢磨出來了，這是兒子要離開自己身邊，當媽的受不了了。
果然，被安慶軍這麼一問，於鳳飛眼睛都紅了，“我能不擔心嘛，從小到大這幾個孩子基本就沒離開過我身邊，這突然就說要去住校了。”
“孩子以後都大了，肯定是要離開父母身邊的。就是程程這個突然早了點，等過兩年圖圖上了高中考了大學，那不也是一樣要離開家了。”
於鳳飛長出一口氣，“考大學離開家是正常的，程程這突然給我來這麼一次，我這顆心怎麼著都不得勁。這孩子才十歲，能照顧好自己嘛。”
“男孩子都養的糙，也沒有閨女那麼精細，去體校摔打摔打沒準還能長的更快呢！”安慶軍的勸說是無力的，還把於鳳飛說的更傷心了。
於是安煜程他們起床之後都沒看見於鳳飛，一問起安慶軍，就見爸爸有些無奈的聳聳肩，“你媽進屋哭去了。”
“我媽哭了？”原本還困得要死要活的安煜然一聽這話立馬精神了，“我媽居然哭了，我要看看我媽哭了啥樣！”
在他的印象裡，媽媽永遠是無所不能外加暴躁的，家裡家外還有姥姥家奶奶家一大堆事情都等著她來做，他完全想象不到媽媽會哭。
安煜圖拉住了好奇的安煜然，“媽媽是因為程程要去住校不在家所以傷心呢，你去湊什麼熱鬧！程程，你進屋安慰安慰媽媽吧。”
不用安煜圖說，安煜程也已經準備進屋了。推門進去一看，於鳳飛正拿著手絹在那兒擦眼淚呢，還不敢太大聲，怕把安彤給吵醒了。
“媽媽.....”安煜程往於鳳飛身邊坐下，把人往於鳳飛懷裡縮了縮，“別哭了，會不好看的。一會兒你送我到學校，你哭的眼睛腫腫的，我在同學跟前多沒面子！”
“小兔崽子沒良心的，居然還嫌棄你媽不好看。”於鳳飛被安煜程這句話給逗笑了，“還嫌棄我，信不信我打你的！”
“我信我信，媽媽說啥我都信。媽媽，你別傷心了，我又不是說一去不回了。我週末回來你還得給我做好吃的呢！”
安煜程跟小時候一樣晃著於鳳飛的手臂，“不是說想讓我去做點喜歡的事情嘛，媽媽你要是哭成這樣我就不想去了。”
“那怎麼行，你自己喜歡的事情不可以隨便放棄的。”於鳳飛這下眼淚徹底幹了，“媽媽就是有點捨不得，想想你們幾個，哪個離開過我身邊這麼久。”
“彤彤啊，年前她不是一直在姥姥家住嘛，這不是也挺好的嘛。”安煜程聳聳肩，“其實沒那麼難熬的，等媽媽你下半年開始教高三了，就該恨不得把我們幾個都送出去了！”
被安煜程這麼一安慰，於鳳飛的心情總算是好了點。今天他們還要把安煜程給安頓過去，於鳳飛來不及繼續傷心，確認沒什麼東西遺落，一家人這才動身。
而且為了方便幹活，還得先把安彤送到徐陌歸那兒。到了徐陌歸那裡，徐陌歸又是抱著安煜程一番嘮叨，那個情形跟剛才的於鳳飛別無二致。
“當初送你媽媽上山下鄉的時候我也哭來著，但那時候是慶幸更多，慶幸至少有一個孩子能脫離當時的環境去尋找另外一種生活。但你這不一樣，去了體校更得吃苦了！”
被徐陌歸這麼一說，於鳳飛眼圈又哄了，嚇得安慶軍趕緊安慰徐陌歸，“媽，您也別那麼擔心了，小飛因為這個都已經哭了一早上了，一會兒您再哭了，咱們今天也崩去了。”
“這臭丫頭居然還哭了，你怎麼這麼沒出息！當初送你去當知青那會兒，還不知道你能不能活著回來，我都沒哭。”
於鳳飛頗有些哭笑不得，“您不是剛說，我去當知青是好事所以慶幸嘛，怎麼現在又說不知道我能不能活著回來了。我要沒活著回來，這幾個孩子哪兒來的！”
一家人說說笑笑的沖淡了幾分傷感，到了宿舍之後又開始忙活著收拾於鳳飛帶來的一大堆東西。
到這時候，安慶軍就要佩服於鳳飛的先見之明了，體校的宿舍是由廠房改建而成，牆壁禦寒效果不太好，床上除了床板外就一張薄薄的褥子，在初春時節的確是凍人。
“現在天氣早晚都冷，厚被子暫時別換，早上看著天氣不錯就把被子拿出去曬曬，那樣的話晚上睡著更舒服。飯票買好了，去食堂吃飯的話就多吃點，蔬菜也要吃！”
“訓練之後趕緊戴帽子小心別感冒，多休息多吃東西。你書包裡放了錢，如果有什麼事情就去公共電話亭給媽媽打電話，記住了沒？”
安煜程被唸叨的都快要睡著了，猛然驚醒的那瞬間看著於鳳飛看他的眼神，安煜程一激靈，“媽，我真的不是離家遠行，真的不用這麼擔心我的。”
“反正你不在媽媽跟前，就肯定要擔心的。到時候跟同學好好相處，有人欺負你一定要說出來。”
於鳳飛又唸叨了半天，確定安煜程會乖乖聽話，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臨出校門口還有點悵然若失，“咱們就這麼走了？不應該看看程程去食堂怎麼樣嗎？”
“我的媽誒，程程得先去跟教練報道，然後再跟隊友去食堂。你老跟著程程會不好意思的，真的沒事，別擔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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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煜圖一臉無奈的看著於鳳飛，“媽媽，你要學會適當放手，不然我們是長不大的！”
道理於鳳飛都懂，但是那個擔心勁兒上來了一時半會還真的消減不下去。連著一週下來於鳳飛都坐臥難寧，直到安煜程回家來拿換洗衣物，確定他沒被欺負過得還行，於鳳飛總算是松了口氣。
安煜程的事情安頓下來之後，安家搬家的事情也正式提上日程。新分配的房子已經建好，於鳳飛跟安慶軍過去一看傻了眼，純粹毛坯房，牆面還需要自己拉水泥回來收拾。
燕北現在個人裝修隊有不少，但是人工費也不低。安慶軍思來想去，先是在科裡調整了一下自己值班的頻次，過了兩週把小舅子給叫了過來，兩個人竟然幹起了瓦工活。
“慶軍居然還會幹瓦工活？”徐陌歸知道這事都傻了，“還有你那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弟弟，確定讓他去幹活不是去幫倒忙的？”
於鳳飛對此也是覺得頗不可思議，“您還別說，慶軍幹活幹的有模有樣的，和鳴幹的也挺好的。倆人一起收拾，兩層樓的牆面都要弄完了。聽慶軍那個意思，還要自己刷牆呢！”
徐陌歸不由嘖嘖稱奇，“慶軍這孩子可真是太能幹了，這一下子你省了多少錢呢。等到時候你們搬家的時候就別自己搬了，僱個車吧，我給你們出錢。”
“媽，我們也不至於到那個地步。搬家僱個車的錢還是有的。”於鳳飛一想到自己都快四十了，徐陌歸還說著要給自己錢，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你就別嘴硬，程程去了體校你得給他充飯卡買運動服，你手頭的錢本來就不寬裕，你還想著要攢點。你那點死工資哪兒夠，快拿著。”
徐陌歸好說歹說，又把一個小布包塞到了於鳳飛手裡，“讓程程去做喜歡的事情，這是對的。我們這做姥姥姥爺的也得想辦法支援，你快拿著吧。”
於鳳飛拗不過徐陌歸，最後還是把那個小布包手下了。回去一看裡面除了徐陌歸給的現金之外，居然還有一張沒密碼的存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