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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陰謀

多育女神代理人的話讓蒙特一下子就從那張舒服的躺椅上站了起來,躺椅猛烈地搖晃著,翻了一個跟斗,扣在角落裡,上面搭著的毯子揚起了很大的一片灰塵。

這張毯子原本是蒙特最喜歡的,因為這正是阿茲特克人從墨西哥遷移至此後僅存的少數屬於太陽神託納蒂烏的奉獻,但他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粗壯的雙腿只一跳,就從原先坐著的地方直接跳到女神代理人的面前,緊緊地握住了她的脖子。

普拉特頓時連呼吸都變得艱難了,她兇狠地用手指抓向蒙特的眼睛,逼迫他鬆開手指,才粗魯地呸了他一口,血塊與黏液落在蒙特的身上,蒙特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你怎麼知道的?”他打量著普拉特,一邊心驚膽戰地發現女人的身上確實還有殘留的血痕,還有那口唾沫……裡面凝結不久的血,對於他們這些喜好血食的神明來說,血是最令他們敏感的東西——能夠讓普拉特如此奉獻的絕不會是特拉洛克。

“特拉洛克怎麼了?”蒙特問,事實上他在開口之前就知道答案是什麼。

“都死了,他的祭司,他的武士,只留下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普拉特大跨步地走進塵埃密佈的房屋,擅自開啟蒙特的木箱,從裡面找出了一瓶龍舌蘭酒,一邊咬開了自己的手腕,吸了一口血後才將酒瓶對著自己,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一口氣喝掉了半瓶酒,她才抬起光裸的手臂擦了擦嘴邊的血:“巫師之神挑選了一個少年做他的化身,我見到了,也見到了他的化身。”

“他方才甦醒……”蒙特說。

“但已經吞噬了特拉洛克,還有他的祭司。”普拉特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他已經變得很強了。”

蒙特沉默不語,他看著普拉特,眼中的光芒可稱不上友好——也許您們還記得,巫師之神的稱號乃是黑色的原初太陽,是的,他才是第一個太陽神,因為遭到了羽蛇神的嫉妒而被暗算,被石榔頭砸中,從天空墜入大海,最後只得成為巫師之神,但他可從沒放棄過回到天上——具體的看第二紀元的時候,他與羽蛇神戰鬥,直到羽蛇神從大海的東面逃走(也正是西班牙人來到美洲的時候,被誤認為羽蛇神後裔的緣故);第三紀元的時候巫師之神甚至去勾引了當時的太陽神,現在的水與雷電、暴風之神特拉洛克的妻子,導致美神消亡,特拉洛克終日鬱鬱寡歡,最終毀滅了他的統治;等到第四紀元的時候,擔任太陽神的是特拉洛克的妹妹,一個脆弱的女神,這次巫師之神只用了他的舌頭,就將這個女神詆譭得一無是處,她的淚水化作了暴雨,浸沒了整個世界。

而現在的太陽神託納蒂烏,他原先只是一個卑微的小神納納華特辛,但面對著跳入烈火才能成為新太陽神的時候,眾神躊躇不前,只有他和虛榮之神一起躍入了火中,他們接受了怎樣的考驗無人知曉,但最後出來的只有新的太陽神託納蒂烏,他成為新太陽神後一改之前的唯諾作風,不但侵佔了戰神的部分神職,還愈發顯赫誇張,暴虐挑剔,每五十三年都要有一場數千人的大祭祀,而每年的祭祀都要有一顆王子或是將軍的心臟貫穿在神像伸出的黑曜石舌頭上。

多育女神用她的屁股都能想到,無論是現在的太陽神,還是原初的黑色太陽,都不會高興看到這樣一個強壯有力的故人或說是舊敵,但讓普拉特說,巫師之神還是過於輕率了,或許是因為他沉睡了太久,或許是因為他太過飢渴,因此迫不及待……但他這樣輕易地暴露在他們面前,無疑給了他們準備與策劃的機會。

蒙特也很清楚,普拉特一定已經在巫師之神面前做足了姿態,才又到自己面前來盡一個盟友的職責,不過這位女神雖然令人厭憎,卻也有值得利用的地方,在他體內咆哮著的託納蒂烏也漸漸地平靜了下來——畢竟他之前做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卑微小神,他向自己的代理人發出了命令,蒙特向普拉特點了點頭:“好吧,”他陰沉地說:“看來我們要面對一個棘手的老朋友了,”他沉吟片刻:“等等,你說他已經選定了化身?”

“是的,一個瘦弱的少年。”普拉特回憶著自己看到的那個男孩,“看上去不比一根玉米杆粗些,但索克說就是他殺死了所有的祭司,包括特拉洛克的代理人伊斯特阿特爾。”

“如果巫師之神願意給他力量,”蒙特說:“就算是個嬰兒也能斬殺武士。但你確定嗎?他的力量確實來自於巫師之神?”

“我確定。”普拉特說。

蒙特又琢磨了一會,突然笑了起來,他看向普拉特,普拉特也在笑,看來他們都想到了同一件事情。

巫師之神是原初的太陽,也是唯一一個會將化身降臨到人世間的阿茲特克神明,雖然眾神並不能理解他對凡俗享樂的需求,但不是說無法從中利用,因為羽蛇神就是在他的化身降臨人類少年又沒能脫離的時候,摧毀了他的化身以導致他力量衰退,才有機可乘的——現在看來,巫師之神並未吸取這個教訓。

“也有可能他把代理人與化身給弄混淆了。”普拉特說:“畢竟他才甦醒。”

代理人對神明來說,是個僅屬於此地的新名詞,實質上確實與巫師之神的化身有著極其相似的地方,單一神教的神明與祂的信徒摧毀了原始神明的殿堂、廟宇與祭壇,祂們四處遷徙,直到來到這個混亂的新大陸——在充斥著罪犯、娼婦與騙子的地方,單純的信仰無法立足,卻給了他們一絲喘息的機會,但相對的,這塊大陸本身也在排斥他們,祂們一直在與祂抗爭,有些神明消亡了,有些神明沉睡了,有些則在信徒的軀殼裡甦醒,就像是曾經的巫師之神,祂們可以憑藉著這具軀殼行走、做事與擴大自己的信仰,但如果這具軀殼遭到殺戮與打擊,祂們也難免受傷甚至死去。

當然,如果他們能如巫師之神一般,在這具軀殼被摧毀之前離開,那麼祂們就可安然無恙。

“你是想要效仿羽蛇神嗎?”普拉特走向蒙特,將手臂繞在他的脖子上,酒、血和唾液混合後的汙濁氣味撲面而來,“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神明寄居在這具軀殼裡的時候,這具軀殼即便不說是堅不可摧,也難以殺傷,只有神明對神明——代理人對代理人才有可能,但普拉特和多育女神都不想直接對上巫師之神,“他現在已經很強大了。”

“我們先去檢視日曆。”蒙特已經做出了決定,“再來看看該怎麼做。”

————

蒙特所說的日曆是一塊巨大的圓形石頭,普拉特所說的太陽石,石頭日曆就是指它,它也是阿茲特克人從墨西哥逃亡至此後僅存的珍寶之一,它被安置在一座小教堂的地下室裡,極具諷刺意義的,神父在布道臺上慷慨陳詞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正站在一個異教的宗教用具上方,更不知道那些跪拜的人更多地是在跪拜他們的聖器。

這時候小教堂的神父已經去睡了,他也是經過蒙特精心挑選的人,雖然他不是託納蒂烏的信徒,但他卻是酒神巴克斯的信徒,只要龍舌蘭酒,他就什麼都不管,哪怕有人把聖餐中葡萄酒換成了龍舌蘭,將聖餐換成了玉米餅他也不在乎,甚至還會感到高興,有時候分發聖餐的時候,信徒來一口,他也跟著來一口,至於蒙特在小鎮裡玩兒的那些花樣,他也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也許正是這個緣故,他才能活到現在。

就連這座教堂的鑰匙都被握在蒙特的手裡,他和普拉特甚至還在十字架前做過無比褻瀆的事情,以此來嘲笑那個將他們驅逐出故土的神明,不過無論是蒙特還是普拉特,都知道這不過是喪家之犬的哀鳴罷了,所以只做了幾次就興致缺缺地罷了手——他們再來這裡的時候,多數都是為了檢視日曆,確定祭祀太陽神與多育女神的日期,還有就是為新生兒命名,尤其是那些具有祭司天賦的新生兒。

這座石頭日曆像是一個很大的圓盤,直徑十二英尺,厚度達到四英尺,雙層,重量在三十噸左右,太陽神託納蒂烏的神像被雕刻在原盤的中心,四個元素,美洲虎、水、風和火圍繞在太陽神周圍,也就是之前的四個太陽神墜落後留下的象徵,裡面還夾雜著一些來自於其他神明的符號與祈禱文字,上層外環是二十個浮雕——短鼻鱷魚、風、房子、蜥蜴、蛇、死神、鹿、兔、水、狗、猴、鵝、蘆葦、虎、鷹、兀鷹、地震、石器、雨和花,分別表示宗教日曆中的二十天.下方是固定的十三個刻度,代表宗教日曆裡的十三個月。

當有阿茲特克的貴族新生兒或是有祭祀資質的新生兒降生的時候,祭司們就來到日曆面前,就月份與天對應的動物來為孩子取名,譬如說一月的花,三月的死神或是七月的風,有時候神明也會頒佈旨意,特意要求某一時刻舉行祭祀,或是祭品的出生時間等等,這些都是需要對照日曆完成的。

阿茲特克人的宗教年只有兩百六十天,當然要比公曆的三百六十五天短,令蒙特與普拉特又是擔憂,又是高興的是,距離這一年的年末只有三十天了,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

“我明天就會送去四位‘女神’。”普拉特說:“讓她們去侍奉巫師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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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蒙特瞥了她一眼:“他不要你嗎?”

當然是因為多育女神已經被巫師之神拒絕了,普拉特難堪地瞪了蒙特一眼,所以她才會毫不猶豫地決定與蒙特,太陽神託納蒂烏的代理人聯手,殺死與吞噬巫師之神。

——————

第二天多育女神所允諾的名義上稱作女神,事實上也只是四個祭品的女孩就被送到了阿特爾的莊園。

三個白人女孩,一個……印第安女孩,她們的眼神是呆滯而又麻木的,“她們都已經喝過了藥酒。”索克說:“你也曾經喝過。”

希利斯馬上明白了,來自於屠宰場的熱肉味與憤怒再一次捲過他的胸膛:“她們會好嗎?”

“只要別再喝那種藥酒。”索克說:“但我建議你別那麼做,因為這四個也是祭品,太陽神與多育女神的祭司來到這裡,發現她們不在的時候就會懷疑我們了。”

“你想幹什麼?”

“在每一年的年末,”索克慢吞吞地說:“就會有一場無比盛大的大祭祀,在這場祭祀中,所有的祭司都會出席,因為這是難得的一次巫師之神賜予凡人們力量的時刻——多育女神的代理人普拉特已經知道了你就是巫師之神的化身,也就是說,在這場祭祀中,你要被阿茲特克人殺死並分割,巫師之神留在你身體裡的力量會伴隨著你的血肉進入他們的口中——但因為巫師之神與太陽神託納蒂烏的……小小爭端,只怕他不會就這麼看著巫師之神,黑色的原初太陽存在下去。

當然或許多育女神曾經想要與巫師之神有一段露水情緣,但也已經被你的拒絕毀了,別小看一個女人的尊嚴,為了挽回她的驕傲,她什麼都做得出來……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他們會乘著巫師之神還在這具軀殼裡的時候就殺了你,然後瓜分你的血肉與蘊藏其中的神力,進而徹底地毀滅巫師之神。”

“我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希利斯說:“我就是一塊引誘群鼠的乳酪,是嗎?”

“一塊有毒的乳酪。”索克看他:“怕嗎?”

希利斯看著他:“我只奇怪為什麼你可以知道這些事。”

“我是特拉洛克的預備祭司啊。”索克厚顏無恥地敷衍道:“我當然可以知道所有的一切。”

希利斯意識中的巨狼發出不屑的哼哼聲。

“有個女孩我必須帶走。”希利斯說。

“誰?”

希利斯指了指那個印第安女孩,他從她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氣味,“瘋馬”身上的氣味,來自於血液而不是來自於皮膚,所以就算經過洗刷與薰香也無法掩蓋。

“好吧,帶走她,把她還給她的家人。”索克說:“但別太過樂不思蜀了,我想阿茲特克人的年末也就在這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