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樹沉默了一會,突然抬頭很認真的看著黑兔。
"為什麼?"
黑兔反而疑惑了。
"我不想你這麼辛苦,雖然我一直想要屬於我們的孩子,但是,我不想你受罪,上輩子我就沒照顧好你,沒顧及你的感受,這輩子,我說什麼,都不能讓你再受罪了。"
拉著黑兔的手,上輩子的遺憾,已經讓柚樹分外珍惜黑兔,他不想在失去他了,那種痛苦,別人領會不到的。
"我沒事,這點苦,我還受得了,而且,也就幾個月嘛,墨哥不說,我妊娠反應比別人早,結束的也會早麼,等寶寶三四個月了,我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黑兔看著柚樹,他知道柚樹是為了自己好,可是,寶寶是老天賜給他們的,他不想就這麼放棄,如果只是難受幾個月,他能忍的。
"真的沒事?我們不一定非要急著要孩子的,這一胎,不行就。"
"沒有什麼不行,誰都不回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我也不知道我能在你身邊多久,如果以後我不在了,你怎麼辦?"
"胡說什麼呢,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我送你回去給墨做個大檢查吧。"
"我是說如果,你也知道,上輩子我們都以為可以走很久的,可我們從在一起到我離開你,才五年,我怕,我怕這輩子我也不能陪你到老。"
時雨跟辰樹經歷了風風雨雨,本以為可以安然過好下半輩子,哪怕就算時雨活不過五十歲,辰樹也相信,至少還可以照顧他十幾年,相信,自己可以把過去三十幾年的份,都彌補給時雨,然而上天給他們開了一個大玩笑,所有人都以為時雨做完手術康復了的時候,時雨卻要數著日子,享受著辰樹給他的溫暖,到時雨離開的那一天,辰樹才明白自己是多麼的捨不得,多麼的,想抓著時雨,多想回到以前,重新的,好好的愛時雨。
所以辰樹從時雨離開以後,每天不是自責,就是懊悔,每天以淚洗面,不再去公司,抱著時雨的照片,日復一日,他甚至安慰自己,時雨只是睡著了,還會,再回到自己的身邊。
再後來,辰樹就病倒了,每天念著時雨的名字,最後一病不起,就那麼離開了。
柚樹,其實也很怕,從恢復了辰樹的記憶以後,他經常問自己,怎麼做,才能更好的愛黑兔,雖然黑兔什麼都不說,也從來不指責他,但是,他總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所以當黑兔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柚樹害怕了,害怕黑兔會再次離開自己,害怕自己,會再一次沒能給他最好的愛。
"別胡說八道了,老天會在安排我們在一起,就不會再讓我們分開了。"
柚樹坐到床上,抱住黑兔。
"如果你沒有辰樹的記憶,你還會說這些嗎?"
黑兔問過自己,如果自己有時雨的記憶,但是柚樹沒有辰樹的記憶,那柚樹,還會這麼愛自己嗎?
"兔兔。"
柚樹語塞了,黑兔說得對,自己如果沒有那份記憶,會怎麼對黑兔?不停的傷害他,讓他哭,他還逼得黑兔自殺,如果沒有這份記憶,他一定,沒辦法像今天這樣照顧黑兔。
"柚子哥哥,不說其他的,我是你的影贄,我們都沒辦法說明天會有什麼事情,什麼災難,什麼病痛,所以,我們現在的每一刻,都應該非常的珍惜,所以,這個孩子,我們應該讓他活下來,也許,這是我唯一能留給你的。"
黑兔摸著肚子,他們誰都不會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兔兔。"
柚樹抱緊了懷裡的黑兔,他說得對,自己被幸福衝昏了頭,他忘了,黑兔是他的影贄,要代替他承受所有的痛苦,直到死亡。
兩個人很安靜的都沒有繼續說話,柚樹突然間什麼都不想幹了,就想這麼抱著黑兔,帶著他去環遊世界,陪著他,讓他開心快樂。
"他們收拾好了,你們倆不下來嗎?"
底下的人都收拾好很久了,但是柚樹一直不下來,孝倫只好跟慕容兩個人上來找他們了,一進門就看到兩個人抱在一起。
"馬上來。"
柚樹趕緊抹了抹眼淚,讓黑兔起來洗把臉再下去,他跟慕容他們先下去了。
"你們沒事吧?"
孝倫出了門就問柚樹。
"沒事,談了一點深刻的問題。"
嘆了口氣,柚樹不知道怎麼跟他們說。
"不管你們談了什麼,對黑兔好點,他身體不好,你得好好照顧,別像以前那樣,說仍攤子就扔了。"
慕容就怕柚樹像辰樹當初那樣,剛結婚一年,就嫌棄時雨是包袱,離婚了,一年的空白,也是他們這段婚姻最讓辰樹懊悔的地方,辰樹給時雨的太少了,所以,他們都怕,柚樹也會那麼對黑兔,上天會給他們一次機會,不一定,還會有第二次了。
"我知道。"
柚樹點了點頭,跟大家會合,讓他們開始烤肉。
"兔兔怎麼還沒下來,我上去看看。"
都二十幾分鍾了,黑兔洗把臉而已,要不要這麼久。
"我跟你上去吧。"
孝倫也不放心,柚樹點了點頭,兩個人回了房間。
"兔兔。"
一開門,就看到黑兔倒在地上,額頭上都是冷汗。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孝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嚇得手足無措。
"沒事。"
知道黑兔是犯了哮喘,趕緊把黑兔抱到床上,去沙發上把藥拿了出來,噴了兩下,幫他順了順後背,才看到黑兔呼吸平穩了下來。
"好點了嗎?"
給黑兔蓋好被子,坐到床邊看著他。
"好多了。"
黑兔點了點頭,剛才洗完臉突然就發作了,腰包被扔在沙發上,努力了半天都沒爬過去。
"黑兔沒事吧?"
孝倫也湊了過去,黑兔有哮喘他知道,他只在電視上看過,沒想到跟時雨犯心臟病的時候狀態也差不多。
"沒事沒事,你跟他們去玩吧,我在這照顧他。"
知道黑兔也不能下去跟著玩了,讓孝倫先回去了。
"要我拿點上來給你們嗎?"
好好的出來玩,黑兔卻病了。
"不用了,你們先玩先吃,等會再說,他想吃了我再下去拿。"
孝倫聽後點了點頭,下去了。
"好點沒?"
拿了換洗的衣服回到床邊看著黑兔。
恩兔點了點頭,伸手想接過衣服。
"你別弄了,我給你換吧,我包裡之前在超市買了點奶茶那些沖劑,我衝一杯給你喝吧?"
攔著黑兔的手,幫他把外衣褲子脫了,換上睡衣。
"好。"
黑兔點了點頭,其實他好餓,但是他覺得自己已經沒力氣走下去吃飯了。
柚樹衝好了奶茶,下樓拿了一點烤肉上來,黑兔超級開心的都吃了下去。
"夠嗎?"
看黑兔一臉的意猶未盡,還想吃的樣子。
"不夠。"
喝了熱水,又吃了東西,黑兔覺得好了很多,也有力氣了,身體暖暖的。
"那你要下去吃,還是我在哪點上來吃?"
看著開啟賣萌模式的黑兔,就知道沒什麼問題了。
"下去吃吧,出來玩,我還一直在房間裡,不好。"
努力的爬起來想換衣服。
"你去衝個澡再換吧,剛才出汗了都。"
攔著黑兔,拉著他去了浴室,放水給他洗澡。
黑兔洗完澡換好衣服,跟著柚樹下了樓,慕容他們趕緊把他先拖到中間坐下。
"想吃什麼?"
"雞翅還是蛋撻?"
"牛排要不要?"
"你們幹嘛?"
幾個人嘰嘰喳喳的湊過來,讓柚樹不得不先攔住他們。
"問他想吃什麼啊。"
一群人奇怪的看著柚樹。
"他吃什麼我負責,不用你們。"
一臉寵物被人搶著餵食的感覺,柚樹推開他們去拿吃的給黑兔。
"皓皓?"
幾個人沒趣的散開了,曉帆跟中國媽媽才看到黑兔,中國媽媽早已經想起時雨的事情,所以看到黑兔,跌跌撞撞的就跑了過來。
"你認錯人了。"
黑兔看到一旁的晨宇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們,畢竟還有新人,有些事情,還不能現在說。
"怎麼可能,死耗子,剛才在車上,你不是都認了我了嗎?"
筱雨的不看場合的大實話毛病又犯了。
黑兔站起來看了她一眼,筱雨似乎反應過來了,趕緊說著,啊,對不起認錯人了,拉著中國媽媽到一邊去解釋了。
"牛排還是雞翅?"
柚樹拿了東西回來,就看到黑兔站在那。
"啥都行。"
很開心的接過來,那些都沒啥用,都沒有吃的有用。
"還想吃什麼?"
能吃就好,這一直是柚樹的理念,不舒服也好,生病了也好,能多吃點,身體有了能量,病就自然就好了。
"什麼都可以,你拿什麼我吃什麼。"
黑兔塞了一嘴的吃的,其實他吃不了多少,他沒有時雨那個幹吃不胖的胃。
柚樹又去拿了一些吃的,坐到黑兔身邊,然後孝倫等人也湊了過來,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吃著燒烤,特別開心。
"皓皓,起來了嗎?"
曉帆他們趁著別人都沒起床,想來跟黑兔聊聊天,但是又不知道他起沒起來。
"還沒,先進來吧。"
柚樹其實也是尿急起來上個洗手間,聽見敲門,不然,他也繼續睡了。
幾個人謝過柚樹進了門,柚樹的房間是個雙人床,有個沙發茶几,他們就先在沙發上坐著了。
"兔兔?起床啦。"
柚樹先洗了臉刷了牙,給黑兔衝了一杯奶茶,然後才到床上去叫黑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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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吃飯了嗎?"
吃貨的世界,睜開眼睛永遠要吃飯。
"還沒到點吃飯,但是有奶茶,你大姐他們來了。"
柚樹看到黑兔立馬坐了起來,一臉茫然地看著坐在沙發上的人。
"起來洗洗,吃點東西。"
柚樹催了催黑兔,趕著他下了床。
黑兔趕緊洗了澡,換了衣服,坐到茶几對面的沙發上,看著他們。
"為什麼?"
沉默了很久,曉帆才開口問。
"啊?"
黑兔沒睡自然醒,腦子有點短路。
"我們看著你被火化,下葬的,為什麼?"
他們相信時雨會回來,但是,這二十幾年他們已經放棄了,不老不死對他們來說變成了沒有盡頭的煎熬,但是這個時候,時雨真的回來了。
"額。"
這個問題,他應該怎麼回答?
"還有,辰樹為什麼也?"
他們想問了很久了。
"我為什麼會在這,你們應該問問當初跟你們說我們一定會回來的零,至於兔兔,他,是真的重新生在了這個世界上,他叫鬼龍院黑兔,以後別再叫他皓皓了,畢竟很多新人在,我不想讓他們,用另類的眼光看他,真到了需要告訴他們的時候,再說就好了。"
摸了摸黑兔的頭,讓他繼續吃麵包。
"那,我想問,昨天你在車上放的,是誰的歌?"
筱雨湊到黑兔眼前看著他。
"什麼歌?"
柚樹上車的時候順手就給關了。
"啊,是,我的。"
黑兔被筱雨嚇了一跳,反映了半天才想起來。
"唉?你唱歌嗎?"
筱雨以前就是時雨的粉絲,所以才對那個歌手的聲音那麼敏感,他們的聲音,是一樣的。
"恩,唱了幾年了,不過已經不唱了。"
黑兔來找柚樹的時候,已經跟公司解約了。
"為什麼?"
筱雨還以為又可以繼續聽愛聽的歌了呢。
"當時為了來找柚子哥哥,所以就跟公司解約了。"
"那你不準備再唱了嗎?"
"不準備了,留在這邊跟柚子哥哥在一起,不想回去了。"
黑兔現在已經無欲無求了,只要可以跟在柚樹的身邊,做什麼都好。
"好可惜啊。"
筱雨有些失落的坐回去。
"要不,你回去唱歌?"
柚樹知道,時雨也喜歡唱歌,為了自己放棄了最喜歡的事情,他不想黑兔也這樣,如果他喜歡,他寧願他回去追求夢想。
"不回去,打死都不回去。"
然而黑兔並不想回去。
"為啥?你不喜歡唱歌嗎?"
柚樹奇怪的看著黑兔。
"還好吧,不是特別喜歡,偶爾唱歌還好,當成事業就算了。"
柚樹也不糾結黑兔了,這些事情,還是黑兔自己決定吧。
他們收拾好了東西,然後到了昨天封路的地段,已經解封,他們繼續了他們的行程,不過柚樹不放心黑兔,讓慕容開自己的車,自己去開黑兔的車。
接下來的路程很順,路過休息站稍作休息,柚樹怕黑兔餓,買了一些零食讓他沒聽過嘴,下車的時候,黑兔已經撐得走不動了。
"咋了這是?"
一下車,他們看著黑兔挺直了腰板,有些奇怪。
"吃零食。"
"吃零食咋了?"
"撐到了。"
揉了揉肚子打了個飽嗝,他下午可以不用吃飯了。
"你就這點出息吧。"
柚樹從後邊給了黑兔一個腦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