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縱和沈書辭時常大眼瞪小眼的看著，沒看幾天，山上倒也是忙活了起來。
年關的日子蕭縱沒趕上，現在這緊接著就是元宵時節了。
山上開始做元宵了，以往的時候這些事都是梁採菲在張羅的，現在梁採菲還被困在萬州城內的局裡，一時半會沒得空，這個重任就落到了蕭縱身上。
"怎麼弄的？"
一群大老爺們圍著爐火坐著，冬日裡倒是沒什麼要緊的事要做。
蕭縱一直懷疑沈況君對這孫子的教導太過嚴苛了，除了能說一嘴氣死人不償命的話來，也就時常一個人待著，時不時瞅一眼蕭縱，見到感興趣的就開始問了。
人都說"君子遠庖廚"，可是自己面前這文質彬彬的小破孩，怎麼就對這些感興趣呢？
沈家是書香門第，不是廚娘世家啊！
"我......這樣揉一下，揉的時候塞團芝麻進去就好了。"
"還是不會。"沈書辭看著自己手裡癟著的湯圓頭道，"你的為什麼是圓的，我的是這個樣子的？"
"我咋知道？"蕭縱深吸一口氣，"你是不是在家的時候什麼都沒人教你？"
不然哪來這麼強烈的好奇心，小孩子的好奇心才強大，思緒總是天馬行空。
趙京墨都沒他這麼愛動手動腳的，也沒他這麼多的為什麼，反觀沈書辭則是凡事打破沙鍋問到底。
學問上的事也就罷了，總能出些讓蕭縱頭疼的難題。
比如他對著天上好不容易出現的月亮看的時候，這貨就在邊上冷不丁的來一句，為什麼會有月亮......他又不是月亮他母親，咋知道這個爹是哪來的？
為什麼你喜歡發呆......與你無關，我想靜靜不行？
為什麼你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地方，不和你母親住在一起，你是不是人品很差......這要我怎麼說呢？
蕭縱很想揮劍砍了這小子了。
"對啊！"沈書辭看了他一眼，神色很是哀傷，"都不讓我學的，說以後會給我找一個好的老師。
我長到14歲了，才知道你就是我的老師，他們說不要我了。
我走的時候，我娘說我要是能活到18歲就可以回去看他，現在這四年，她說我不再是她兒子。
我爺爺說，你要是不留下我，就讓我自己找塊石頭撞死好了。
原先送我來的人還有我父親，父親半路上有事，給了我地圖，然後我按照地圖一個人走過來的。
腳上的鞋子都磨破了，哦，我忘記問了，腳上生了凍瘡會疼麼？"
"......"
蕭縱沒怎樣，趙京墨聽著倒是跑到門邊去捂臉了，而後這個小大人又走了過來。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書辭哥哥，你生凍瘡呢？"
"對啊！"沈書辭看著這個比自己矮一截的人道，"你有辦法？"
"以前我娘手上也生這些，後來奶奶就讓人去賣狗肉那的找了些狗肉熬的油回來，抹手上沒多久就好了。"
蕭縱在邊上聽著沒做聲，趙京墨的改觀是很大的，這點他是知道的，只是他沒想到這小子先前還跟山上的每個人都有敵意，現在還曉得主動拉攏人了。
"師父......"
蕭縱不語靜靜的聽著，沒想到這小徒弟竟然找上自己來了，"你有辦法弄來麼？
我，我跟以前長得不一樣了，我胖了好多，應當不認識我了。
你下次下山的時候能給書辭哥哥帶點上來麼？"
"沈書辭，你知道我這是什麼地方麼？"蕭縱安撫的點點頭，讓他先跟蘇懷錦一邊瞎折騰麵粉去。
"山寨，你是山大王。
土匪，被官兵追趕的人，百姓痛恨的。
不過......"
他語氣一頓，上下打量著蕭縱，"我覺得你該不會被百姓痛恨的。"
"為什麼？"
"因為你已經這麼慘了，別人不會捨得欺負你的。"
蕭縱心裡想要吐血，有必要這麼打擊他的麼？
上輩子他到底是做了什麼對沈家不利的事？不對，上輩子沒姓沈的朋友，應當是上上輩子得罪了。
"好吧！"蕭縱深吸一口氣，朝邊上憋笑的蘇懷衣投以警告的眼神，"我教你。"
當真是手把手的在教，蕭縱握著他的手，揪了揉好的麵糰，又慢慢拿著筷子戳了點芝麻糊填了進去。
"你不能看我只是在手裡轉了一圈，我都搓了好多次了，你放在手心裡這麼搓就好了。"
"你很認真。"
沈書辭自己試著完成了一個，他意味深長的看著蕭縱。
"......"
被小孩說自己認真，他還真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您這是在視察工作麼？
"我爺爺說的沒錯，我現在有點相信了。"
蕭縱警惕道，"他說什麼呢？"
"他說......"沈書辭低著頭繼續捏著自己手裡的糰子，"說未來能教我的人是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人，我起先聽見你名字的時候，就在想你是不是個女的。
結果我看見你有點失望，現在看到你這個樣子，我覺得爺爺沒騙我。"
"......"
"你是沒看見你大哥弄別的東西，也就搓這圓子像樣一些，別的啊！
多半直接送出去當暗器，能把人噎死。"
"你不許說大當家的。"傻妞不太高興的彈了蘇懷衣一臉的麵粉，"大當家做的份量足好不好？
你們明明是個男子漢，還沒我一個丫頭吃的多，也不知道矜持給誰看的。"
"......"
"傻妞，你少說幾句。"一邊的婦人數落女兒一聲，"你這樣跟大當家還有四當家的說話不好。"
"沒事，五嬸，她愛說就說。
女兒家家的年歲大了，我是不管你們的，嫁不出去了我給養著就是了。
現在能怎麼玩愛怎麼玩就先由著她，以後出嫁了就沒人給她鬥嘴了。"
"我，我，大當家你說什麼呢？"傻妞不服氣道，"你都沒娶妻生子的，我還小好不好？"
"不小了！"蕭縱嘆息一聲道，"山上沒看上的，就說山下的，有了心上人帶給當家的看看。
真對你好，就嫁了，對你不好，我就養著你。
可好？"
"我，我！"傻妞氣的跺腳，"當家的，不是，我這？
我不要嫁人！"
她氣沖沖的出門去了，五嬸看看自己出去的女兒，再看看蕭縱，"當家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