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沈書辭跪在男人身前,男人慢慢轉醒,他看了自己兒子一眼。
"山上還好麼?蕭縱對你好麼?"
"好。"沈書辭忍著眼眶中的熱淚,儘可能的不讓掉下來,"爹,沈家沒了是不是?"
"嗯。"男人伸出手來,"過來,讓我看看。"
"爹,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那麼對我們沈家?爹,你告訴我好不好?
我,為什麼我什麼都做不到?
娘,娘也不在了是不是?"
"是,雪芙,我沒攔住她,她知道......"
"爹,你快點好起來,我們,我們去報仇好不好?"
"仇?"男人一愣,苦笑起來,"你知道該找誰去報仇麼?"
"爹,你說啊!你告訴我該找誰去報仇,我就去找誰,好不好?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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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辭,別哭。"沈夙寐抓著沈書辭的手,"孩子,你讓我再好好看看你,等會,你幫幫爹,好不好?"
"幫?"沈書辭愣住了,"爹,你,你要去見蕭縱是不是?"
沈夙寐搖了搖頭,"你爹我,必須死。
死了,我就能去見你娘呢!"
沈書辭害怕的將他的手推開,他朝後退著,"爹,為什麼?你這才剛好!為什麼要那麼做?
你還有我啊!
我該怎麼辦?
爺爺,太爺爺,你們都要離開我麼?
為什麼我要一個人,爹......"
"孩子,你要真想知道,就去問以後的蕭縱。
他是你爺爺看上的人,現在他或許還不明白,以後會知道的。
會知道的,爹不能陪著你了。
你要好好的。"
"爹,不要,爹,不要!"
"做噩夢呢?"蕭縱推著門,支著油燈在他面前坐下。
"嗯。"沈書辭見面前的人是他,朝床裡挪了幾分,他在和蕭縱保持距離。
"可以和我說說都夢見了些什麼麼?"
"我爹!"沈書辭接過蕭縱遞來的水,"我,夢見我爹在病床上,我......"
"既然入土為安了,就別再多想了,你爹也期望你能好好的不是麼?"蕭縱輕聲細語的說著,他看見沈書辭身上的衣服大概是溼透了,扔了套衣服在床上。
"我去看看京墨,你差不多換好了我再過來跟你說說話。"
"嗯。"
沈書辭看著他將門關上,心中一陣抽痛,還有幾天,就是父親的頭七了。
從沈夙寐走後,他的腦海裡都是那天的情景,他知道,沈家他再也回不去了,他的家沒了。
按照父親的遺願,從今往後,他都要待在這個男人的身邊,只有這樣他才能找到為什麼沈家要被滅門的原因。
"師父,他沒事吧?"趙京墨睡眼惺忪的揉著眼睛,蕭縱則是坐在書桌面前看著桌上的信件發愁。
還好他這麼晚了都沒睡著,不然對面那孩子在醒來之後,豈不會是覺得自己寄人籬下了。
"能有什麼事,就是一時間難以釋懷而已。"
"師父,晚上點燈看字眼睛會疼的,師父,你還是過去看看書辭哥哥吧!"
"你喜歡這個哥哥麼?"蕭縱將幾張畫卷重合在一處,扔進了一側的抽屜裡,"喜歡,就多陪陪他,最好是帶著你大師兄一起。
他知道該怎麼做的,別做的太過了知道麼?"
"知道。"趙京墨縮回被子裡,"師父是想說太關心了他會不自在麼?"
"嗯。"
"請師父放心好了,我會做好的。"
"哥!"
蕭縱扶著門的手一頓,這好像還是沈書辭上山之後第一次這麼叫自己?
以前都是喂喂喂,或者是蕭縱的叫著的。
現在這樣,蕭縱還真是受寵若驚了。
"哥,你是不喜歡我這麼叫你麼?"沈書辭朝他走過來,"那我換個別的?"
"就這樣吧,挺好的,一時間沒適應。"
"我......"
"你睡吧,我在邊上守著你就好,我有事,現在睡不著。"
蕭縱提著燈走遠了一些,"應當不會防著你睡覺的,睡吧!"
"哥,清風寨是怎樣一個地方?"
蕭縱頭皮一陣發麻,這像是去面試的時候面試官問,怎樣評價你的家鄉。這孩子能不能別總提這麼冠冕堂皇的問題啊!
他聽著真的是腦門疼啊!
"我父親走之前說讓我跟著你,他說我想要的一切答案都在以後的你身上,我沒能明白。"
見蕭縱很為難,沈書辭只好找點別的話題了。
"你真的能讓我明白麼?"
"以後的我?"
這更加細思極恐了,難不成以後的他要取代了現在的他的位置,這妥妥的科幻片啊!
蕭縱甩了甩腦子,將自己身上的神經兮兮擺脫了。
"或許我能知道吧!"蕭縱翻著書頁,用手裡的碳棒仔細記錄著,屋子裡只留下沙沙的書寫聲。
"會不會吵到你了?"
"不會。"沈書辭倒是很誠實,"我睡不著了,剛才那個夢醒了之後就睡不著了,我......"
"是不是這段時間你都這樣?從你父親下葬之後就一直在做噩夢?"
"嗯。"
"我前幾日不在書房睡,沒聽到動靜。"蕭縱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說教一下的,以自己的立場應當能說動的吧!
"書辭,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在我看來生死是大事,但是人死了是難以復生的。
你知道一個人真正的死亡是什麼麼?
就是他死了,他認識的人也離開了,沒有活著的人還記得他。
你父親是走了,但是你還在,最起碼他給了你活下去的期望不是麼?
你想想我,我才出生沒多久我父親就沒了,你或許會說,我那時還小,不懂什麼叫做父親,不會疼。
可是他什麼都沒留給我啊!
或許是留下了的,留下了別人對我的流言蜚語,會嘲笑說著孩子克父,剛出生,爹就沒了。
看開點,咱們繼續往前走,好不好?
沒有什麼坎是過不去的,一次過不去,那就走兩次。
過去是給未來的自己緬懷的,不是現在的自己,若是一直緬懷,那你就沒了未來。"
"你果然很能說。"沈書辭也不知聽不懂沒聽懂,過了許久才發出這樣的感慨來。
蕭縱心頭一陣苦笑,這算是又恢復到從前那個毒舌的沈書辭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