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呢?"
見到紅影唉聲嘆氣的從屋子裡走出來,徐沐年朝著屋內看去,除了屏風他什麼都見不著。
"不知道玄廊最近怎麼惹他了,兩人又對著幹起來了。"
"嗯。"徐沐年喝著茶水,"或許是因為你來了吧!
我看你們兩兄弟挺好的。"
"還行吧!畢竟是親生的,下不去手。"蕭縱滿是無奈的數落著,"也就在我這裡能討到好了,等我不在了,看玄廊不收拾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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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們真的沒見過麼?"
徐沐年還糾結著,他想到了那個早死的少年,少年現在的屍骨還在青州城外埋著。
"公子是否心中有疑慮或者是不想對人說的?
在下洗耳恭聽,解語是不可能的,但是出出主意倒是行的。"
蕭縱上一次誤打誤撞的在徐仕喬那裡記起來了一些事,他想著是不是要時常接觸才能恢復到以前的記憶,現在徐沐年這樣看著自己,心中定然是有著不少疑問的。
若是徐沐年自己說出來了,他倒也好仔細想想。
徐沐年是捆住徐沛的最後一根稻草,何嘗不是他的呢?
過去五年裡他忘記的那些東西,像是曾經身上的那張皮一樣,總該恢復了。
有些事忘的太久,罪惡感會被洗刷掉,既然是來贖罪的,罪惡感這東西於他而言則是上好的養料。
"我......"徐沐年遲疑的看著他。
紅影這個人加上今日,他總共也就見過兩面。
"不知道徐公子是否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
"我們塞北那邊有個傳說,也勉強是一句俗語,公子想聽麼?"
徐沐年不答,仍舊靜靜的看著他,深黑色的瞳仁微微亮起,他像是找到小時候的感覺了。
小時候,那個叫蕭縱的少年,給他說那些奇妙的故事時,他也是這麼的期待。
"如果一個從未謀面的人,你覺得他熟悉,可能上輩子你們是見過的。"他頓了頓,"故事裡說,人轉世投胎是不會帶著前世記憶的,可是記憶太深刻,所以這輩子你忘了他的所有,卻還記得他的模樣。"
"會,會心痛麼?"徐沐年期待的看著他。
蕭縱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徐沐年的臉在這一刻變得深情起來,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看上去多了幾分憂傷。
"會。"蕭縱很肯定道,"想必公子說的我們之間的熟悉感也就是這樣的吧!"
"嗯。"他點點頭,"我,可以跟著紅杉叫你一聲哥麼?"
蕭縱頭很大。
為什麼這個孩子這麼不按套路出牌呢?
怎麼這麼容易相信人呢?
認他做師父的時候也是這麼隨便,現在認哥哥,更是這樣的隨便。
現在這張臉他看著都覺得是騙人最完美的武器,可是這孩子卻一點都沒察覺到,紅杉不是說徐沐年警惕性很強的麼?為什麼在自己面前就單純的跟個孩子似的?
"你......"
徐沐年見他不應聲了,只當是自己唐突了,"是我讓你難堪了,對不起。
我就是覺得你身上有我熟悉的影子,最近遇見的一些人都讓我覺得熟悉,就跟你一樣。
我也不知道這種奇怪的感覺是怎麼一回事,反正你,還有我師父......你們給我的感覺都是一樣的。
你說,人的靈魂會分成幾部分麼?"
"......"
蕭縱在心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本來他是想給自己聽聽八卦找個恰當的理由的,卻沒想到現在是把自己坑進去了。
老子又不是神學家。
最後,蕭縱還是回了。
"可能吧!"
"謝謝啊!"徐沐年落寞的點著頭。
江灘上的燈火已經準備就緒,畫舫劃到江心,而後拋錨停了下來。
"小小年紀的幹嘛這麼憂愁。"蕭縱嘖了一聲,抱著暖酒從屋裡走了出來,"給,梅子酒。"
"你們老家那裡有很多梅樹麼?"
"幾棵,釀酒,做點心就夠了。
怎麼呢?"
"沒。"徐沐年拍著自己腰上的香囊,"紅杉給我的,說是家裡的梅子再加上藥材調製的,就是想問問。
我小時候有個哥哥,他喜歡的東西是風箏,天上的星星,還有梅樹。
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我手裡就拽著風箏,風箏被幾個孩子踩壞了,我爹沒什麼本事是個窮教書的。
那個風箏是他用廢掉的紙張給我糊的,當時,我蹲在地上哭了好久。
後來遇見了那個哥哥,他讓我別哭了,他嫌我煩,兇巴巴的,我害怕他,眼睜睜的看著他將我的風箏拿走了。
沒多久他就給我糊了個新的,在我面前讓我看著他放風箏,風箏飛上去之後他就把糊好的風箏還給我了。
他說,讓我經常去那邊放風箏,他想看看,他說他喜歡看風箏。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個大少爺,他娘不讓他出門,那天小孩子們搶我風箏的時候就在他家的院牆外面。
他嫌我吵了,才**出來的。"
"人一定很好吧!"
"不好。"徐沐年的眼角隱隱有些淚水,他抬頭看著天上漸漸升起來的焰火,"他就是個大傻子。"
"為什麼這麼說他?"
"兇巴巴的,對我一點都不好。"他深吸一口氣又道,"我知道他喜歡星星,是因為那天跑出門之後,我娘回孃家了,我爹那個大老粗不知道怎麼喝了酒就把門鎖上睡著了。
等我回家的時候我喊了好久都沒人給我開門,我害怕,就去那個院牆外面等著。
我小時候很傻的,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我和那個哥哥第一次相遇的院牆下面等著,等著他什麼時候偷偷跑出來。
那天我又哭了,跟個被遺棄的嬰兒似的,等我抬頭的時候他正蹲在牆頭上,說我打擾他看星星了。
讓我早點滾。"
徐沐年笑了,他笑得很滿足。
"說完這話之後我是打算走的,他應當會些武功,卻抱著我上了屋頂。
我那個時候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怕高,還怕黑。
他就躺在屋頂上數星星,看著他數,我也哭不起來了,就跟著他去數了,慢慢的心也靜下來了。
後來我發現他身上時常帶著一個香囊,他說是自己一針一線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