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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太快了!(中)

戰馬在沸騰,大地在顫慄,當上千身披重鎧的南境騎士出現在無名之丘頂端史坦尼斯的眼瞼時,一聲沉悶且悠揚的號角聲伴隨著數千只馬蹄鐵的踐踏聲同樣響徹天空,昭示著一場殘忍但卻無比尋常的大戲正式開始。

塔斯島的“美人”布蕾妮手擒著象徵著風息堡的拜拉席恩家族的寶冠雄鹿旗,身處藍禮的身旁,巨大的金黃旗幟迎風招展發出噼啪的響聲。

由七十七位風暴地與河灣地騎士與貴族組成的親衛隊將身穿綠甲鹿盔的藍禮拱衛在最中央,而在他們的前方,便是由一千餘騎士排成的一條長長的騎兵線,在騎士的身後則是兩千餘同樣氣勢磅礴的自由騎手與侍從,以及獨立槍騎兵。

而在最後,則是一千多操持著五花八門各色武器的步兵與弩手,他們有些是金袍軍,有些是來自五湖四海的僱傭兵,還有些則是徒步的侍從。

他們舉著盾牌高呼著藍禮的名字,彷彿能一口將山頂上那形影孤單的史坦尼斯殘軍一口吞下。

所有人都堅信如此,在覆面的鹿盔之下,藍禮嘴角扯起不屑的笑容,兄長山頂上的旗幟與人馬少的可憐,就連一架拒馬木樁都沒有,真不知道他是怎麼能得到了“名將”的稱號的?

藍禮心中鄙夷且厭惡,但他還是故作輕快地對身旁的洛拉斯與諸位支持者們說到:“諸位,待會兒的狩獵將很愉快,但可別忘記,我的哥哥可不是什麼獵物!你們可別把他給隨便傷到咯!”

“我們會粉碎他們!讓他們知道何為對抗正義與秩序的下場!”陰沉著臉的洛拉斯.提利爾摘下了自己的頭盔,露出他一頭栗色的長卷發與英俊面容。

身穿鍍銀鎧甲的百花騎士率先出陣,來到陣前的戰列線賓士而過。

“不要憐憫背棄七神的叛徒!為了王國!為了七神!藍禮——萬歲!”他將手中長劍一指山頂,那一剎那,幾乎所有的騎士與騎兵都同時怒聲吶喊。

“藍禮萬歲!!!”

史坦尼斯一方幾乎是聽到他們的吼叫的同時,便感受到了大地的驚顫,當數千騎兵同時邁開馬力衝刺而來的時候,若不是直面親歷者,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出這樣的場面。

那些被選中派到山頭作為佯兵的士兵和水手們幾乎個個被如此氣勢震地面無血色,若不是史坦尼斯親自帶著兩個侍從,騎著戰馬來回巡視,恐怕這些傢伙早就會一個個丟下手中兵器,立刻朝山後逃之夭夭。

但還是沒有一個人動搖,史坦尼斯無言的巡視,反而讓每一位士兵心中都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哪怕山下數千戰馬的衝鋒,此時望去卻又有了一種別樣的感覺。

不論什麼樣的困境與敵人,史坦尼斯大人總是有辦法的。

史坦尼斯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可憐的軍隊與藍禮的重騎兵正面交鋒,準確的說,他不準備讓兩者在較為“接近”的狀態下直接交鋒。

真正的核心與一千七百餘士兵正手持臨時趕製的長槍與大量的標槍,在其麾下諸侯的帶領下屏住呼吸嚴陣以待,為了讓所有人都下定戰心,史坦尼斯將他們大部分的輜重留在了暮谷鎮。

此戰對於所有人,不成功,便是成仁。

數十臺被從戰艦上拆卸而來的弩炮已經被水手們安置好了各自陣位,將矛頭對準了山丘頂部那較為平坦但又殊為狹窄的地段。

而在山丘頂部的背後,在山下的藍禮軍團目所不能及的地方,卻已經被人為地用亂石、樹木與沙袋堆成了一條長長的“堤壩”,而在這道臨時矮牆的更前幾步,則是幾乎大半個人身高的壕溝。

在長堤背後,背負著各式魚叉與土質烤硬木標槍的輕裝水手們正蓄勢待發,靜候著他們敵人的到來。

在他們的身後則是一團團簇在一起的槍林,史坦尼斯下令所有能夠行動的人員都必須提起武器戰鬥,並禁止使用一切短兵,就連高貴的騎士與領主也必須拿起長戟大槍,與低賤的步兵和水手們肩並肩站在一起,用刺蝟一樣的槍簇招待送上門的“客人”。

騎士們的衝鋒彷彿驚天動地,所有的鳥兒們都嘶鳴著撲打翅膀騰空而起,不知道從哪來的烏鴉們彷彿有意識般徘徊在戰場的上空,等待著即將上演的饕鬄盛宴。

對於藍禮來說,這是他通往榮譽與權力的第一步。

對於史坦尼斯,這是他討伐叛徒與竊國者的開始。

不過半分鐘,嚎叫的騎士們便幾乎要衝上了山頂,他們望到山頂上那些寥寥無幾的士兵們已經開始扔下手中兵器與旗幟,往山後奔逃的時候,所有人臉上都顯出了勝利的喜悅之色,沒有任何卑賤的平民能夠在騎士的衝鋒下撐過一分鐘。

從來沒有!

當原本就不多的步兵們“逃散大半”,他們自然而然看到了穿著這灰黑色鎧甲的史坦尼斯,正對著他們怒目而視。

“我要生擒他!他是我的!”

“是史坦尼斯大人!抓史坦尼斯!!!”

先前為了博得軍功而主動請纓,衝在最一線的羅蘭.克林頓爵士更是興奮的難以自己,他忘乎所以地加快馬力,用出了近乎能將自己嗓子喊破的調子高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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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便是史坦尼斯!!!!!!”

無數人臉上顯出貪婪之色,甚至脫離了大部隊,朝著史坦尼斯的方向縱馬狂奔而去,但山上的史坦尼斯面對著滾滾而來的浪潮卻巍然不動,彷彿這一堵無所不催的鐵牆只是空氣,他鐵青著面孔怒目而視,直到雙方都能清晰地看清楚對方頭盔縫隙間眼睛的顏色。

就在那幾個屏息之間,他突然調轉馬頭,所有僅剩的士兵同樣立刻轉身朝山背而去。

紅羅蘭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原本以為唾手可得的戰利品竟然主動逃跑,但史坦尼斯和他的手下竟然直接嚇得崩潰,這一切讓他的大腦突然頓了半秒,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算計他們。

但是這個不好的念頭隨著沖天的喊殺聲與馬蹄踐踏聲而被瞬間吞沒,紅羅蘭也只是同樣努力地駕馬衝上山頂。

反正他們已經近在咫尺,史坦尼斯大人和他的窮光蛋軍隊還能往哪裡跑?

藍禮與他的護衛隊緊緊跟著騎士的身後,一起準備衝上山丘,一望他兄長的“潰兵”,更準備迎接屬於他的榮譽。

但本該是一片歡騰的前方卻突然傳出戰馬的尖叫與騎士的慘叫聲。

當騎士們衝上山頂,卻早發狹窄的平頂之下,山丘的背後,卻是一道長長的壕溝與同等的矮牆。

隨之而來的便是上千黑壓壓,裝具雜亂但勇氣橫生的士兵,向他們投擲出上千只各色的標槍與魚叉。

被推搡下山丘頂部的騎士們一個個摔斷馬蹄,或者被困在壕溝左右,那些衣衫襤褸的士兵和水手們在史坦尼斯的騎士與領主英勇的號令下端起長矛向他們發起了近乎狂熱的衝鋒。

“史坦尼斯國王萬歲!!!!!”蒙福德伯爵、巴爾艾蒙伯爵,賽提加伯爵,幾乎所有的狹海貴族與騎士們都同樣步行作戰,他們手持鐵矛或長斧,帶領著各自親兵與低賤的僱傭兵並肩浴血奮戰,水手們操持著後方陣地的弩炮,向山丘上的人牆射出數十杆帶著鉤刃倒刺的長矛,幾乎一無虛發,丘陵頂端同時綻出十幾多血花。

幾乎是幾秒鐘內就有近百騎士慘叫著跌落馬下,而每一個跌落的騎士,又幾乎立刻被他們自己的驚恐的坐騎與同伴們踩成肉泥,更多的馬匹因為各式的標槍飛斧而倒地成為了天然的障礙物,衝上山頭的人進退不得,而後方的騎兵又已經跟了上來,而更多的騎兵們衝上山頭,就同樣會有更多的騎士們被擠了下去,被迫在這幾乎不能邁開馬力的地方正面直視敵人的矛尖與標槍的洗禮,藍禮大軍的核心就這樣幾乎失去了自我的控制能力,形勢從一片的大好迅速亂作了一團。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停下來了?!怎麼停下來了!!!”藍禮驚恐地望著已經亂作一團的一切,後排的騎兵們不斷向前擁去,而前方的騎士們向要調轉馬頭,但卻釀成了更大的混亂與不可控制的自我踐踏,藍禮原先的恬然自信已經煙消雲散,現在的他滿眼的恐懼與驚慌,他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也更不知道自己這樣強大的騎兵攻勢竟然能被他的哥哥這樣化解。

原先的一切驕傲與豪言壯語,現在卻是無比的諷刺。

“萬物非主,唯有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