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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準備(2)

船殼破浪航行,棕褐艦頭,刺破碧波,夜夢號分開一條水路奮勇前進。被激起的層層海濤帶著銀白的浪花掠過船舷,然後在船尾匯合洶湧的波濤,留下一條閃光的水帶,再從水帶擴大到遠處海面上,泛起萬頃波光。

夏爾與瑪格麗特抓著甲板邊上的圍欄,遠方青綠色的海岸線已經映入眼中,與他們相伴的還有另外兩條雙桅帆船,博尼佛爵士的人馬就在其中。

而他們更是看見了同樣的白帆,以及各色的漁船小艇。

海浪輕輕地拍著船頭和船舷,夜夢號船身略側,向前滑去時輕盈得如同一隻掠水的小燕兒。

海燕與海鷗則是他們的夥伴,夏爾望著遠方逐漸出現在視野裡的紅色斑點,到聳立在斷崖上的龐然巨物。

他們到了。

君臨,七大王國之都,征服者伊耿的高丘與爛泥,維桑尼亞與雷妮絲的心血,無數人的夢之地與碎夢之地。

這就是他們的目的地,這就是夏爾心中想要來一睹真容的地方。

不過看上去……

似乎沒有舊鎮來的好看啊?

君臨沒有白皙如脂的參天巨塔,也沒有永不熄滅的熊熊巨火,雖然伊耿高丘上的紅堡同樣雄偉壯麗,但那也不過是一座雄偉的城堡罷了…

等到更靠近,更多的船隻進進出出,來自布拉佛斯的紫殼槳船,來自盛夏群島的天鵝大船,來自瓦蘭提斯與里斯的白灰帆船,以及很多他認不出來異地的商船。

但他察覺到,這兒的港口秩序似乎遠遠沒他想象的那麼好……

在他眼皮子底下,已經看到了一條大帆船不慎碰撞到了小漁船的情況,而黑水河口邊的爛泥碼頭則長勢如野草。

君臨沒有城內沒有真正的大港口,而城牆內的不過是給王家艦隊使用,且規模也遠遠比不上舊鎮。

而絕大部分商船漁船,則是在黑水河岸的簡易木質碼頭靠岸卸貨。

在黑水河北岸雜亂不堪的碼頭港口的同時,他也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瑪格麗特也好不到哪去,她直接乾嘔了一聲。

“七層地獄啊!這簡直比舊鎮的下水溝還臭。”

“哦,我的小瑪格麗特,你還沒進跳蚤窩呢。”馬洛斯百無聊賴地依靠在一旁把玩著骰子,“這還沒靠岸呢,就這樣講究,那要是真進了城,那你豈不是要腿都抬不了?”

“我發誓,就是舊鎮最骯髒的街道都沒這兒臭。”

“哈,這可是君臨,你們這些河灣的花花草草多多少少地需要學會適應。”他嘴角抿起一個微笑,“你們倆小家夥快點去準備一下吧,待會就要下船了,啊,我想我們御前會議中的諸位老爺們總得給我們多恩人一點面子吧?”

“勞勃國王回來了?”

夏爾盯住馬洛斯的臉,試圖在他那張幹練愜意的老臉上找出答案,但馬洛斯嘴巴上的活絲毫不差於他雙手使劍的活。

“誰知道呢?如果他們走得快,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君臨,更何況在塔斯臨走之前你不是還給君臨又捎去一隻信鴉嗎?”

“就算是信鴉,也有可能出現一些問題。”夏爾皺起眉頭,但特蕾妮小姐說過,陽戟城已經為君臨帶去了一隻渡鴉通知他們的到來。

不知道鐵王座會派誰來迎接他們呢?特蕾妮小姐即將出閣入仕,而自己……

他轉身離開了馬洛斯,他想一個人靜一靜好好再摟清這一切。

自從到了板條鎮開始起,不對,還在舊鎮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在觀察他,甚至送訊息給陽戟城方面,這才讓他剛剛下了板條鎮就正好被馬泰爾逮了個正著。

而他們需要我,這說明那個人並不想傷害自己,甚至是很認可他的頭腦。

這是能叫人高興還是鬱悶?他現在是如此想與那位神秘人見上一面,他的真實意圖到底所為何事?特蕾妮看上去知道這一切,還有娜梅莉亞小姐也是,但娜梅莉亞小姐沒跟他們一起前來君臨,而奧柏倫親王的氣場更是直接讓他打消了從他入手的任何想法。

“該死的。”他擰開自己的皮袋,好好喝了一大口酸甜的多恩紅酒權作解渴,“瑪格麗特……”

夏爾突然叫住了身邊同行的少女,她停了下來再度用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望著夏爾,她看起來還是把我當做一個半大男孩……

心中一番肺腑,但他還是說到,“我們到君臨了,瑪格麗特。”

“這個我當然知道啦,這座城市果不其然真像一個老妓女的臭逼……”

但夏爾輕輕抓起她的手掌開始撫摸起來,“從今天開始,你就再也不用做一個婊子了,瑪格麗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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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泡妞的技術進步的很快麼。”

“我是認真的,瑪格麗特。”他輕輕說著,眼睛裡滿是堅毅與柔和,以及一分的輕快。

“不是婊子,那又如何?在這個世道,誰不是婊子?不過是有些人有資質做婊子,有些人連做婊子的機會都沒有,你看看。你不過也是靠著這張嫩臉、這頭銀白頭髮與這一身凝膚在混飯吃罷了,我的小夏爾。”

“你還真以為,在領主老爺們的眼裡,你們這群啃書皮的綿羊有多重要啊?不過是做一條被閹割了的哈巴狗罷了。”她插手冷笑著,完全不顧及男孩愈發鐵青的臉色。

“所以說,你這種心地善良又愛多管閒事,自認聰明的傢伙,我見得多了,要不是因為老孃手裡犯了人命的干係,怎麼可能會跟著你走呢?”

她繼續用著無所謂的語氣說著,“在你的眼裡,你明明一直就是把我當做是個婊子,一個需要你這種滿腹經綸的正人君子來拯救的婊子,夏爾,你明明是這樣的沉迷於老孃我這身肉體,為何還要裝地跟個白騎士一樣?”

這回女孩的無情話語卻讓男孩再也不能無動於衷,不得不說,這句話著實傷到了男孩的自尊心,更是讓他當下怒火攻心。

“瑪格麗特!”夏爾有些生氣,但在瑪格麗特眼裡,他生氣的模樣簡直比笑還能惹她開心。

“我,我沒有把你當成是個婊子……”但他話的聲音卻越來越低,雖然在兩人的艙室,但他卻很害怕他人得以聽到。

他感覺自己眼睛有些酸,用手一抹才察覺到自己的眼角的淚漬,“她在故意氣自己,一定是這樣。”

夏爾突然發現自己上了女孩的勾,瑪格麗特卻是相當滿意地看著正一個人傻呆著留著淚不知所措的夏爾,他這樣真是可愛極了。

也許是感覺自己說的已經夠多了,瑪格麗特停了下來,她抬起手朝夏爾眼角而去,“好了,好了,我的好夏爾,剛才是……”

碰!

但這個小家夥卻再也忍耐不住。“我才沒有嫌棄你!我不會再繼續待在那兒,我也不願意讓你繼續以那種方式謀生!我是個男人,男人!”

夏爾扭曲著臉,竟使出了從來沒有的力量,把瑪格麗特狠狠地往牆邊上撞去,伸出手來竟居高臨下,紅著眼緊緊盯著她,對著她憤怒地一字一頓。

那一瞬間,瑪格麗特突然感覺,眼前的這個男孩簡直是變了個人,似乎是背脊疼痛帶來的幻覺?

她恍惚間看到……男孩身後似乎有著一條非人的扭曲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