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嚴非淵帶著晏鴻離疾馳,一路上看見無數斷肢殘骸,還有無數被晏鴻離的幽冥火燒成碳的人棍。
嚴非淵心知晏鴻離擔心他才弄出這等動靜,即使是手段殘忍了些,他也是理解的。
他這麼想,看著晏鴻離的眼神更溫柔了些。
他懷中的軀體入手微涼,輕輕的發著抖,嚴非淵心中充滿了憐惜。
這樣的晏鴻離,似乎更加可愛了些。
花了些時間找了個安全的地方安置下來,嚴非淵沒來得及將顧言楚帶出來就被晏鴻離接下來的舉動給驚住了。
晏鴻離雙唇發白,額頭上滿是冷汗,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裡,身體抖著。
牙齒上下打顫,有小冰渣滓從晏鴻離鬢角落到地上。
晏鴻離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冷。
嚴非淵心中清楚他是受了寒毒,想必那幽冥火傷他不清。
但是他一時之間又不敢動作,原因無他,晏鴻離即使是這樣了還堅持著要將他推出去。
"走,不要看我,···快走"
晏鴻離聲音弱的幾乎是聽不出來,嚴非淵不願意,直愣愣地站著不動。
"為什麼讓我走,我能幫你"
他是這世間至陽至剛之魂,雖不能完全將那寒毒解決,但是短時間的壓制卻是沒什麼問題。
"我讓你走,你聽見沒有"晏鴻離嘴唇被咬出血來,聲音裡都帶了點哭腔。
混蛋,本尊哪裡需要你管,你這個傻瓜,管好自己就夠了。
他本來還陷在自己愛人的溫柔中,但是現在卻不敢讓嚴非淵離他太近。
嚴非淵不走,他就站在那兒,緊抿的嘴唇寫著凌厲和獨屬於他自己的堅持。
"你走不走,你不走的話,你信不信,你信不信我····"
"怎麼,將我打昏不成?"嚴非淵面無表情的反問。
晏鴻離已經成了這般模樣,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不說,這寒毒又在這個時候發作,他當自己是鐵打的嗎?
能經得起他這般揮霍。
他不願意在聽晏鴻離廢話,等了這麼久,嚴非淵已經肯定晏鴻離是在硬撐。
"嚴···嚴非淵,本尊絕對不會有事,你乖乖的,離開一會好不好,就一會,一會就好"
晏鴻離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抑制身體深處傳來的疼的想要大吼的慾望,被子都被他弄出一道道痕跡,他疼的已經快要失去意識,恨不得用身體撞擊周邊,好讓這身體上的疼痛壓制這來自靈魂深處撕心裂肺的疼痛。
真的很疼。
嚴非淵看的心焦。可是看他這樣又不好直接動作。
"你再不滾的話,本尊就死給你看"晏鴻離直接威脅,天知道他忍的多辛苦。
他隨手打翻嚴非淵手中的丹藥瓶,一堆補血的藥滾到地上,一會就消散在空氣中。
嚴非淵看了看,眼神暗了暗沒說什麼,轉身出去了。
太好了。
·····
晏鴻離在心中長出一口氣,再也忍不住的大吼起來。
他不停地用身體撞擊柱子,護體魔氣被他隱於體內,很快,身上就已經青紫一片,但是還是疼的他想死。
屍蟲發作的同時,雪上加霜,寒毒也提前來了。
這四周的靈物被這嘶吼的聲音驚走,翅膀扇動的聲音清晰可聞。
不夠,還不夠,疼。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一個人拿一把極鈍的刀一刀又一刀的割下他靈魂的一部分,將他的頭,四肢,身體,並封於寒冰之中。
可惜的是,這寒冰非但沒有讓他的感知力下降,反而是放大了他的感知力。
疼的想死是什麼感覺?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晏鴻離頭撞破石柱,撞毀石洞,一頭撞向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峰上。
"碰"的一聲。
山峰破碎。
在一片碎石之中,晏鴻離趴在地上。
身體很累,但是卻是沒有停。
他怕停下來之後他就要被這種疼痛弄的立刻用幽冥火燒了自己。
可是他怎麼能死呢?
他的寶寶還在遠方等著他,他說過一會兒就會好。
他一點都不疼。
就算是疼得想死,也不能被寶寶知道,他·····
他晏鴻離,不想讓嚴非淵傷心。
他意識不甚清醒,但是心中堅定著不能跑的太遠,不能讓不知道去了哪裡得嚴非淵知道。
知道他現在這般狼狽的樣子。
他一直希望在嚴非淵心中,他一直是那個無所不能的魔尊。
高傲的,美麗的,永遠是那樣光鮮亮麗的樣子,將他最好的一面永遠的留在嚴非淵的心中。
他知道世人皆愛美,若是他這般狼狽的樣子被寶寶知道之後,寶寶是不是就會不喜歡他了。
是不是就會像話本中說的那樣,將他棄之不顧,與其他小婊子私奔?
就好像那個一直喜歡粘著寶寶的不要臉的蛇,還有那個長得一臉**相的顧言楚。
還都是寶寶的一魂,怎麼說都很不讓人放心。
他身上的傷好了之後又傷,疼痛弄得他人不人鬼不鬼。
他披頭散髮,臉上都是汙漬,。
看起來狼狽又可憐。
"轟"的一聲,不知道是哪裡傳來的巨響,晏鴻離已經沒有心思去管,他不停的碰撞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已經過了上千萬的光陰,感覺生命已經沒了意義。他再也沒有了力氣。
總歸難過的時間都是長的,晏鴻離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他已經在沒有力量去用身體上的疼痛緩解靈魂身上的痛苦。就是聲音也發不出,他的嗓子已經痛的說不出話來,他多想現在有人能夠將他殺了。
好一了百了。
但是他又不能。
這幾乎就成了一個死循環,解不開又逃不了。
他在不清醒的時候抓住了一隻手,下意識的就放到了自己的嘴邊,張開就要咬。
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了這麼多,如果不是因為他道心堅定,此刻他早已經自裁了。
"咬吧"耳邊傳來冷清而低沉的聲音。
晏鴻離瞬間愣住。
咬著手的嘴一動也不敢動。
這是幻聽?
他硬著身體,就算是身上疼的不行也不敢再有大的動作。
生怕嚇到了不知道為什麼又跑回來的那個混蛋。
混蛋!
不是讓你走的嗎?
嚴非淵,你是不是跟我有仇?!
不然為什麼非要想著看我的笑話。
"對不起"
為什麼要對不起,你有沒有什麼對不起我。
"是不是很疼?"
那是,你不知道,疼的我都想死了。
"你這個笨蛋"
本尊才不笨,要不是因為你這個小壞蛋,本尊現在指不定在哪逍遙快活呢。
"還疼嗎?"
哎~
似乎不疼了。
晏鴻離緊閉的眼睛睜開,身體上下都感覺不到疼。
似乎剛剛那種痛的不行的人不是他一樣,就是他身上現在依舊還有一堆的傷,不過即使是這樣,也感覺不到疼。
嚴非淵的手放在他腹部,一團白光自他手上湧出,溫暖的彷彿是朝陽。
晏鴻離下意識的就被這白光迷惑,他愣住,看著嚴非淵的臉。
"你······"
"噓,不要說話"
嚴非淵輕輕的對著晏鴻離說。
"傻瓜"
"嚴非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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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說話"
嚴非淵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疲憊,晏鴻離下意識的就聽話,一動不動,生怕說的聲音大一點,嚴非淵就消失了,害怕這麼溫柔的嚴非淵下一刻就要化為泡影。
這簡直就是一場夢。
夢裡,他很舒服,身邊還有溫柔的不成樣子的嚴非淵。
真好。
要是這個夢永遠不用醒來那就好了。
就算他是幻境,那也好。
嚴非淵背後焦黑一片,但是被他很好的遮住,他不說話,只是輕輕的抱著晏鴻離。
心脈俱碎。
身體被天雷劈得焦黑。
但是還好,他傷的是後背。
就算是受傷,也沒有讓晏鴻離看見。
他受不了看著晏鴻離如此痛苦,如果就那樣看著,讓晏鴻離疼而無動於衷,他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他不理解感情,不能理解什麼是精神上的支援,陪伴。
就像是他不認為父皇受傷的時候母親默默垂淚會有用。
所以他在知道晏鴻離硬撐的時候離開了。他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他用在朱雀那裡得到的靈石,強行衝擊金丹境。
因為只有他突破才能在短時間內讓靈力在周身運轉,才能使用時間的力量。
將晏鴻離的身體的時間倒流到十天之前。
在晏鴻離完好無損的時候。
他一動不動的看著晏鴻離,這樣就不會硬撐著了吧?
這種逞強的事情,怎麼也不該你來幹。
他不是帝江,不是天生就能使用這種力量,只能是隨著使用的次數增多而慢慢熟悉,慢慢的增長使用時間。
他彷彿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步履輕便的將晏鴻離帶到一處安全的地方。
安靜的和旁邊的人打過招呼之後,他脊背緊繃了一下。
"怎麼了?"晏鴻離好奇的問。
"沒有什麼"他回答。
揹著的一隻手已經是鮮血橫流。
身邊的人眼尖的看見,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他靜靜的看過來,無聲的說了聲閉嘴。
終於將晏鴻離哄得睡過去。
他出了小屋,再也受不了得跪在地上。
"讓你逞強"這是個溫柔得男聲。
走到嚴非淵左邊的的是一個白衣白髮的男修,周身氣息柔和,一雙眼睛卻是緊閉著。
"別這麼說,這不是逞強,這叫堅忍,大師兄你這種人是不會清楚的"
右邊的是一個明眸善睞的女子,女子溫溫柔柔,穿著一身黑色的袍子,手上挽著一個綠色的絲帶。一頭烏髮直到腳踝。女人的聲音亦是輕柔好聽,嚴非淵咳出一口血來。
擺擺手示意他們安靜一些。
"算了算了,我說不過你。"男人笑容寵你的摸了摸女人的頭髮,拿出一粒丹藥來。
"我們兄妹遠道而來,也沒帶什麼靈丹妙藥,只有這個,你且拿著"
嚴非淵收下。
他能夠感覺出來這兩個人不同尋常。
既沒有壞心,信也無妨。
他想都沒想就收下的舉動極大的贏得了男人的好感。
男人不由得多說了一兩句"你本就體弱,按理這樣的體質是不可能走上修仙之途,就是能夠修行,這壽命也不能同常人一般。若是好好調養,說不得還能多活些時日,但是如今你為了這人強行結丹···"
他看了看有晏鴻離得屋子,心中一嘆,卻是不好苛責。
"雖然僥倖成功,但是若是沒有天才地寶蘊養,你這身體怕是活不過百年"
要知道練氣期修士已經可以活到二百歲,到了築基則增至五百歲,結丹之後便是千年,這不到百年是什麼概念。
可以說,隨便一個凡人都能比這活得長久。
"值嗎?"
有些好奇,亦有些不解。
"若是你身邊得這位,你會如何?"嚴非淵沒有直接回答,只是這樣說了一句。
那男修低低一笑,卻是不可置否,心中對這嚴非淵卻是高看了兩分。
是個漢子。
如果有幸在遇上,說不得要請他喝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