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天氣是越來越暖。
身子骨也越來越酥。
但父親的骨頭是不一樣的。
他總要喝點酒來緩一緩。
當然是啤酒。
這不。
正到了下午,我休息著。
父親就過來朝我笑笑,嘴裡道:“一包啊。”
我就知道。
這沒好事。
父親從褲袋裡抽出一百來,很大氣又帶些妥協的語氣道:“噥,去買一包玉溪,然後花生什麼的買點。你想吃的零食也可以買點。”
我一頭黑線:“不去。”
吃東西自然是好的。
我很喜歡。
但既然父親是要買花生米。
那自然是要我去買酒。
父親他喜歡一次喝兩瓶來。
從來不單喝一瓶。
按他的話來說。
那不算喝。
就好像喝酒一定要兩瓶或兩瓶以上。
那才算喝。
想想。
我這走路戰戰兢兢,手裡懷裡夾著或者攥著瓶酒,然後就顛都不敢顛的就走。
口袋裡還揣一包煙,那什麼花生零食的,還不知道能放哪裡。
這吃力不討好。
誰去啊。
我上口拒絕了父親。
父親笑道:“你這孩子怎麼這樣。快去,你想吃什麼都可以買。”
儘管我很不情願。
但我還是去了。
沒辦法。
誰叫他是我老爸呢。
他就是叫我揣著五瓶酒,那也得去。
不過我照例都是要反抗一下。
以表達我的不滿。
父親把一百放我手上去,然後又朝我笑笑。
我想。
不妙。
撒丫子的就要跑。
父親忙道:“誒誒,等等等等!”
我一臉哭喪的就回來:“老爸你沒搞錯吧,又要我去換?”
父親道:“那這一箱的空瓶怎麼辦?”
嘛。
還是那句老話。
誰叫他是我爸呢。
父親進了裡屋,端出來就一箱空瓶。
啤酒瓶。
在我們這是有規矩的。
你要麼可以用一箱空的酒瓶換上三塊或五塊。
當然。
那得看這酒是什麼牌子。
又或是換這同樣牌子的酒換上兩瓶。
父親一旦是集齊了空瓶一箱。
那就一定要我去換。
總要找機會換掉。
按他的話來說。
這小財留不住。
早早去了好。
這算什麼道理。
我管它什麼小財不小財的。
我累啊。
這搬過去重不拉嘰的。
我這回來一趟還得帶上兩瓶酒然後亂七八糟的一堆。
怎麼他就不自己去。
總要我?
再按我父親的話來說。
那是從小就得會做事。
哪有什麼資格管這管那的。
得了。
誰叫他是我爸。
好吧。
搬就搬。
誰怕誰。
就這樣。
我顫顫巍巍的就懷中抱著那空箱子,褲兜裡揣著一百塊。
就慢悠悠到對面街的小店去。
【這路怎麼就這麼長呢。】
【啊,不行不行,好他媽重。】
【沒力氣了沒力氣了,要死要死。】
經過一連串的抱怨和“要死要死”。
總算是到了。
那老闆瞅著我來了,忙就從櫃檯裡出來。
笑眯眯的看著我,把那空瓶箱子就搬到另一旁都是這空瓶箱的一堆去。
然後利索的就從邊上冰櫃給我拿來兩瓶啤酒。
再買上兩包花生。
再來幾根棒棒糖,然後什麼薩拉米或是豬油渣的來上一包。
接著便是晃晃悠悠的又咬緊了牙根就走。
就好像萬軍從中救出阿斗的趙子龍。
然後還得回去摸一下曹丞相的鬍子再走。
離家就那麼十幾米了。
我這生怕黑將軍什麼的貓狗就竄出來給我嚇一跳。
不過幸好。
還是安穩的到了。
父親在外邊的椅子上坐著。
就看著我到了。
笑眯眯的就站起來,然後馬上拎著兩瓶酒就往裡面進去。
擺脫了那兩瓶酒對我的折磨。
就猶如。
撬籠跑猛虎,頓鎖走蛟龍。
坐在父親先前坐著的椅子上。
把那些子什麼東西都給拿出來。
哦對。
還得把花生米和煙給拿進去。
我抄起這兩樣東西就進去遞給父親。
順帶著把口袋裡的錢找去。
父親笑眯眯看著我,從裡邊拿了十塊錢就放我手上:“別亂花啊。”
嘛。
總算像個交易。
只不過他是我老爸。
老爸也沒什麼了不起啊。
我就靠坐在外邊的椅子上。
黑將軍不在。
不知道去哪撒蹄子歡去了。
管它呢。
我獨吞還一了百了!
我也吃著零食。
就四處看看。
嘴裡嚼個不停。
父親忽然出來,手上拿個筷子道:“一包,來來。”
我見父親手上有筷子,想是他弄了什麼下酒菜。
也好。
我進去吃吃。
手裡就抓著零食,舔舔嘴。
我進了去。
“哦,我以為什麼,豬耳朵啊。”
說完我就要回頭走出去。
父親道:“這很好吃的!來,來吃一下。”
我是那種見到食物長得難看。
就不會有吃的慾望的人。
儘管有句話說。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這句話在食物上也適用。
但對我不適用。
父親又道:“那你過來吃點花生,陪我喝點。”
我道:“老爸你沒搞錯吧,我才多大?”
父親笑道:“什麼多大,喝酒這個小時候就要練起來的。”
算了。
他難免也要找個人陪他喝喝。
誰叫他是我爸呢。
我入了座。
就揀著幾粒花生吃。
父親叫我去後頭拿個碗來。
我問:“為什麼不用杯?”
父親說:“你小孩子,不能用杯子喝。”
小孩子怎麼了。
了不起啊。
就抱著這樣的想法。
我去拿了個碗來。
父親給我倒了半碗。
我將信將疑的喝下去一口。
“嘶~~!”
我吸了口涼氣。
這什麼東西?!
口感有點像可樂,但又不是可樂那種甜。
一種莫名的麥子又或是草的一種感覺。
算了。
倒都倒了。
哪管他還好不好喝。
興許是我喝不來。
就這樣,我想一口喝乾。
父親道:“別別!吃點東西,喝一點,這樣喝。”
也好。
我就著嘴裡的薩拉咪,吃些花生。
咱父子倆都沒說話。
就好像很有默契一樣。
直到把酒喝完。
父親說了句:“去漱漱口。”
我道:“平時沒見老爸你漱口,為什麼我要漱?是小孩子喝多了嘴巴會爛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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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笑道:“你媽聞到了不還得罵我。”
唉。
這個老滑頭也是夠了。
我去漱了漱口。
出了去。
坐在椅子上。
又想想。
從口袋裡掏出根棒棒糖來。
就當是。
‘酒後甜點’。
儘管我不知道父親喝酒。
究竟是因為身子骨太‘酥’,還是太‘硬’。
但我想總有不得不說的原因。
而我能做的。
就只有陪他一下。
就好像他陪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