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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阿普薩拉斯

這個故事發生在古代西班牙的達羅地區,在十七世紀末,有一個出生於貴族之家的女孩,她是桑德斯公爵的長女,公爵固執地認為後裔越少,越能顯示其血統的珍貴,所以在女孩的弟弟落地不久,便打算將女兒的一生奉獻給神,這個名叫伊莎貝爾的三歲女孩在她對外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被決定了未來,送去了聖詹姆斯修道會,之後時間一晃過了三十年,伊莎貝爾的弟弟夫婦早逝,留下名叫卡洛斯的遺腹子繼承了爵位,伊莎貝爾作為他唯一的親戚成為監護人回到了桑德斯家的領地。

卡洛斯公爵年方十歲,模樣像極希臘傳說裡可愛的丘比特,唯有一雙天生凸出的淺色藍眼令他顯得少年老成,伊莎貝爾打算用神的言語來教化侄兒,但年幼的公爵彷彿未開化的野蠻人一樣,不僅對神的道理不敢興趣,甚至多次嘲諷神的行為。善良的修女面對暴君般的男孩,也只能閉目緊握十字架祈禱主的聖靈能寬恕和開導冥頑不靈的公爵。

一日在授課中途,卡洛斯突然用力撕起了書頁,“姑姑,我已經聽膩牧羊人和羔羊的故事了,那種遠古放羊娃編寫的神話錯漏百出,不如讓我們來探討一件有趣的事情吧!今天我聽修剪花園的園丁在和我說……”

“卡洛斯,你是我們桑德斯家唯一的繼承人,不要和那些粗俗的下人在一起,他們只會讓你遠離上帝。”伊莎貝爾儘量平和地規勸侄兒,但她的態度越溫柔,越是激發了公爵的笑意,這個神經質的男孩突然捂著肚子狂笑起來,等到他抬起頭,突然用尖銳的音調斷斷續續講到:“姑姑,讓他們變得粗俗的正是你啊,你知道嗎,男僕們最喜歡議論的就是修女脫光光會是什麼樣子,伊莎貝爾小姐這樣的美人不穿衣服肯定更迷人,喂,不如給我看下你那充滿原罪的肉體吧!”

“住口!…撒旦、撒旦!”和公爵一樣有著優秀血統的伊莎貝爾,做夢也想不到未成年的侄子口中竟會冒出如此下流的話語,她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本來還有幾分可愛的少年,映在她眼中已完全是蛇的模樣!

“你聽著,作為你的監護人,我必須給你懲罰,你現在馬上離開家,既然你那麼喜歡魔鬼,就去充滿下流人的民間好好感受下吧,你可以選擇帶一件東西離開!”從未想到逆來順受的姑姑會突然發作起來,跋扈的卡洛斯頓時也嚇傻了,隨後他開始動用兒童慣用的哭鬧和撒嬌,指望打動修女的良心,但修女這次是鐵了心懲治入魔的侄子,不管卡洛斯如何哀求,她都要求他立刻滾蛋。年幼的公爵沒有辦法,最後他選擇了地窖裡的一口箱子,那是幾年前一位在家幫工的埃及人留下的,那個埃及人通曉全世界的神話傳說,知道耶和華沒統治歐洲前各地神明的事蹟,他曾經告訴卡洛斯,箱裡面藏有連耶和華都懼怕的東西。

“如果有一天你要出遠門就帶著它吧。”埃及人這麼對卡洛斯說,之後他被查出是異教徒連夜逃離了桑德斯家,從此沒了訊息。卡洛斯一出門口便找了個僻靜角落開啟箱子,令他失望的是箱子裡頭空空如也。

“一口空箱,能幹什麼呢?難道拿來充做乞丐要飯的工具嗎?”卡洛斯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想想這東西在入夜時分對瘦小的他來說是張不錯的床,也就勉為其難帶著了。夜裡,卡洛斯在郊外找了棵大冬青樹便開啟箱子鑽了進去,還沒入睡,便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

“可憐的孩子,現在回去的話,應該可以看見他那貌似正經的監護人和姦夫摟抱在一起!”

“即便撞見了也無濟於事,誰會想到聖潔的修女在和園丁偷情呢,如果對方反咬一口,甚至可以把侄子送上宗教法庭,說不定她將以延續血脈為由獲得教宗特赦大搖大擺還俗繼承爵位!現在他唯一的辦法就是裝出懺悔的樣子,到馬洛卡島的沉默窟去面壁思過。”

卡洛斯想探出頭看誰在說話,卻只瞧見兩個像鳥的影子停在樹上,“難道是鳥嗎?”他想繼續聽聽,從半空傳來的卻只有鳥類沙啞的叫聲了,不管怎樣,就照著聲音的啟示前往馬洛卡島吧,第二天,他便託人帶了封信給修女表達深切的懺悔之情,告知他將前往沉默窟去懺悔,等待合適時機再與之相見,如果姑姑屆時依舊不願原諒,他將回到窟中繼續苦修,直到得到她和上帝的寬恕。

修女看完侄子的信,不禁憂上心頭,虔誠的基督徒都知道沉默窟是個多麼糟糕的地方,據說人類只要走到它跟前,就會被裡頭傳出的用未知語言哼唱,調子類似馬大和瑪麗亞歌唱的聖歌所吸引,之後不由自主地步入其中,永不復返,教會不止一次想窺探沉默窟的秘密,但派去的人一個也沒回來,只能不了了之。

如果這令人討厭的孩子進了沉默窟,多半是沒指望生還的,這也意味只要再過幾年,她便可以桑德斯家最後血脈的身份繼位為女伯爵,對於被玩弄了青春,只能在修道院裡打發女人最珍貴時光的伊莎貝爾而言,這樣的補償也算欣慰了。

修女為自己的念頭感到可恥,但那狡猾的孩子應該是在撒謊吧!說不定過幾天就回來了,想到這,她才稍稍輕鬆,無意間望向窗外時,兩隻烏鴉模樣的怪鳥一閃而過,隱隱約約,空氣中似乎浮現了詭異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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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過去八年時光,有天達羅街頭來了一位樣貌標緻的年輕人,他有著棕色細密的頭髮,五官端正而立體,身材流暢硬朗,雖然不算高大雄健,卻給人一種宛如古希臘石雕的堅實感,硬是要從他身上挑出不和諧的地方,就是他那過分機靈的藍色眼珠,那可以看得見青色小血管的眼白似乎蘊含了某種陰謀。他駕駛著一輛豪華的馬車,車身的雕刻著各種東方風格的異獸,當他在街頭停駐下來,拿出隨身攜帶貨品時,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可以說即使在西班牙國王的寶庫裡,也找不到這些奇異的東西,有灰青色的造型莊嚴的高腳酒杯、通體潔白佈滿紅色血紋的美玉、有著黃金刀柄的蛇形匕首、輕柔美好的東方絲綢,上方繪有歐洲不存在的花朵、來自海洋的閃爍黑曜石光澤的珊瑚,各種各樣的珠寶玉石、珍奇異獸的皮毛,城中的望族看了都自愧不如,認為只需其中的幾件便可以等值甚至超過他們的全部家產,正當大家為這奇異行商的寶物嘖嘖稱奇的時候,年輕人突然拿出一個不起眼的木箱。

“大家如果以為這些貨物算是珍貴的話,那麼我想告訴你們,下面要展示的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說完他開啟木箱,裡頭是一把形狀古怪的琴,有著長長的頸子和圓形的身體,年輕人什麼也沒說,便開始演奏起來,他所彈奏的旋律不是在歐洲可以聽見的風格,也不像波斯國的樂曲,那聲音歡快而魅惑,初聽給人不適的感覺,像有千條小蛇在耳內狂舞,但習慣後卻讓人的身體充滿愉悅,想要隨之擺動,這聲音也吸引了伊莎貝爾修女,自從侄兒失蹤以後,人們發現這位美麗修女比以前活潑了不少,過去的她深居簡出,嬌美秀麗的臉蛋上總是帶著倦意,表情冷淡加上一身黑色的修女服,給人肅穆的感覺,而漸漸地,她開始會在每日出門散步,不知是否受了達羅河畔陽光和清淨空氣的薰陶,修女的眉間也有了貴婦的嫵媚,表情變得慈祥生動,簡直就是宗教畫冊上的瑪麗亞、路得、利百加走下凡間,桑德斯家的女僕說,伊莎貝爾開始沉迷於園藝,她栽培種植各種花卉和香草,似乎生活從中年才真正開始,如果不是過早將生命獻給上帝,年輕時的她想必會是名動西班牙乃至歐洲的淑女,會有無數紳士騎士為止傾倒,即使現在年近四十,她的舉止體態依舊優雅動人,但此時這位貴婦,在聽到年輕人的演奏後卻感到不快,她表情僵硬,抿著嘴唇,這樣的音樂太過粗野放肆,猶如在黑夜趴在賓士的馬背一往無前,熱情澎湃又充滿危險,她心中恐慌,想捂住耳朵不去聽這異國的雜音,突然,年輕人的指尖一轉,激烈的曲調瞬間靜謐起來,伊莎貝爾感覺迴歸了童年,在她還沒皈依上主時躺在搖籃裡傾聽母親哼唱悠遠的搖籃曲,但在這安詳的氛圍裡隱藏的情感卻更加熱烈,是的,那貌似是在沒有聲響的子夜,整個世界的玫瑰沒有預兆地綻放起來,濃郁的香氣一下填滿整個空間,一曲奏完,修女什麼也沒說,但她已熱淚盈眶,胴體因強烈的情感緊張戰抖。

“這是什麼曲子?”驚愕的眾人問。

“這是我在印度旅行時,從乾闥婆城學到的曲子,那個城裡都是擅長音樂的美貌男子,他們管這叫“愛的凱歌”。我相信靠它,能找回我唯一的親人,我親愛的姑姑。”說完青年望向了人群中的修女,修女也從那口木箱,那雙蛇類才有的眼珠中認出他來,她當然跑過來擁抱、親吻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內心憂喜摻半。

殉道於沉默窟的卡洛斯公爵回來了,一定是仁慈的天主暗中保護了他,這一奇蹟般的訊息很快傳遍了達羅,只有伊莎貝爾修女對長大的侄子有些懼意,但卡洛斯似乎沒有責怪她的意思,當晚,就在桑德斯家的客廳裡,公爵開始向修女講訴她的奇遇,當卡洛斯聽著歌曲走入深邃的石洞時,他做夢也想不到,洞的另一邊是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唱歌的是一群渾身散發香味的男人,他們自稱“乾闥婆”,是印度人的一種,他們熱情地歡迎我,帶我參觀整個城市,這是一個被煙氣籠罩的極樂之地,人們的表情慵懶而滿足,他們或是載歌載舞、或是沉醉於詩歌、繪畫、音樂等藝術的世界,奇怪的是在乾闥婆裡面,也有很多像我一樣的歐洲人面孔,事後我才知道他們都是和我一樣穿過沉默窟的旅行者,他們滿足於乾闥婆的生活不願歸家。

“我在那呆了兩年,學會了梵語和音樂,乾闥婆們教會我很多神奇的東西,例如製作藥效不同的香薰、還有名為瑜伽的東方體術,他們比歐洲的紳士更加尊重和體貼女性,城裡最有權勢的人是叫阿普薩拉斯的女性群體,在我離開的時候,我被允許去朝見其中的一位,據說她們都是些性感漂亮的女人,精通歌舞,每位阿普薩拉斯都被多位乾闥婆擁戴和愛護著,之後我打算出去見見世面,便一直往東到達了清國,那個國家的人都拖著長長滑稽的辮子,他們的異教徒皇帝和蘇菲亞皇女正在交戰,我用印度的香料和瑜珈術在那賺到不少錢,有錢人家喜愛我的香料,舞姬們則痴迷瑜伽歌舞,不少在我的指導下成名,我和其中的一位有了深厚感情,按當地的規矩,在支付了一大筆贖金後,她成為我的妻子,我也和僧人交流我從西藏的佛學,但不久有人舉報我傳播邪術,士兵們連夜包圍我的宅子打算逮捕我,慌亂中我的妻子彈起了那首曲子,那些人心中的愛欲都被喚起,紛紛成為甘願墜入愛河的殉道者,用深情的眼神注視我的妻,折服於她的魅力,此時我發現愛妻的表情有了微妙的變化,一種在男尊女卑的清國不應存在的東西在她身上發芽,怎麼說呢,被那群人愛慕的她,就像是乾闥婆城中的阿普薩拉斯一樣,自信又強大,或許還有著豺狼般的心,這一夜,我保住了性命,卻失去了妻子,第二天,我收拾了行李,把房子留給妻後便心灰意冷地回到印度。”

“噢,我可憐的孩子,忘了那些荒唐的經歷吧,現在你平安歸來,正是主給你的恩賜,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去吧。”

聽完公爵的遭遇,伊莎貝爾深信眼前的人就是她那荒唐的侄子,只有著魔的人才會經歷這些,但她還是摟著侄子安慰他,為他祈福。可是公爵卻沒有半分歇息的意思,他竟順勢摟緊修女的腰,用他那凸出的眸子直視著伊莎貝爾,伊莎貝爾被他看得雙頰滾燙,她不敢回望侄子的臉,奮力抽身逃離了房間。

入夜,驚魂未定的伊莎貝爾無法安睡,她在油燈下打算寫信給修道會檢舉公爵的異常,但心頭的悸動卻令她產生了猶豫,也許是出於對侄子的愧疚和恐懼,也許是因為那首奇妙的愛歌勾起了她的慾念,她握筆的手幾次想把筆丟掉,伊莎貝爾驟時覺得人生從未如此空洞孤寂過,是神的聖靈被異邦的魔曲驅走了嗎,她還沒來得及陷入更深的煩惱,門口傳來了侍女的喊聲。

“伊莎貝爾修女、伊莎貝爾修女,公爵大人的狀況有點奇怪!”她披上衣服隨侍女去了後花園,公爵的四周已經圍了好幾名傭人,公爵本人正在庭院裡收集著落葉,在他的身邊還有一把刀刃插在地上的斧頭,他隨身攜帶的那口箱子,被劈去一角,碎片散落了一地。

“卡洛斯,你這是要幹什麼?是不習慣睡不著嗎?”

“不是,我只是想讓姑姑也看下乾闥婆的火。”公爵平靜地說,修女還來不及阻止,他已將那堆枯葉與木頭點燃,明快的火舌躍動著,照紅了半個天空,煙氣之中還漂浮著類似花香與動物體味混合的奇異味道,伊莎貝爾被這煙燻得有點迷糊,看看周遭的人們也是帶著既呆滯又喜悅的表情,這時公爵才心滿意足地離開,傭人們看到鬧劇平息也散了,唯有修女還站在庭院裡看著篝火,亮黃色的火焰所帶來的溫暖,像是十六七歲時對男性有憧憬會湧起的那股燥熱。當晚,伊莎貝爾做了一個奇特的夢。

夢裡她看見漂浮在空中的造型古怪的城群,那些房子都有著圓柱形的外牆,頂端是狀如阿拉伯人纏頭布的巨型屋頂,伊莎貝爾也走入了其中的一間,有一群纖細英俊的男子出來迎接她,服侍她沐浴更衣,他們讓她泡到乳白色灑滿花瓣的湯汁裡,起初她在抗拒,默唸主的真名,但這些妖魔一點都不在乎,他們心中沒有主的存在因此無所畏懼,伊莎貝爾想要逃走,卻找不出抗拒他們的理由,不管是殷切的言語還是拿捏得當的肢體接觸,他們都是最有教養的紳士,最體貼入微的情人,最後伊莎貝爾被打扮成異族舞姬的模樣送到一個昏暗的小屋,裡面的四角擺放著奇獸造型的香爐,一首熟悉的旋律撥動她的心絃,那正是《愛的凱歌》,伊莎貝爾隨著歌曲起舞,倒入樂師的懷抱,樂師親吻她,將她的身體擺弄成各種形狀,那就像是卡洛斯所提及的奇妙體術瑜伽一般。想到卡洛斯的名字,伊莎貝爾方從神秘的夢中嚇醒,她驚魂未定,渾身冰涼,拿起床頭的鏡子瞧見自己臉色慘白,卻又帶著薔薇般的紅暈,眼角溼潤,不知是否方才痛哭過,她的心竟是如中箭一般,異常激動一下子又蒙起被子大哭起來。

第二天,伊莎貝爾一覺睡到了中午,回想昨夜的綺夢依舊無比難堪,正當她在思考該如何面對侄子時,僕人回報說卡洛斯一早已經動身啟程,說是常年的東方生活,已讓異教的文化融入血肉,思來想去還是放棄爵位回印度去比較好,最後他再三要求姑姑務必保重身體。事後,伊莎貝爾清點了卡洛斯遺留的物品,只有那把怪琴、以及已被劈掉一角的木箱,那個暗淡的木箱被切開處有著優美的紋理,隱約有著乾闥婆火的香氣。

事情就這麼過去了數日,在一個午後,當女傭路過庭院的時候,看見伊莎貝爾竟也像卡洛斯一樣,在院子裡點起了明火,修女坐在椅子上,懷抱公爵留下的怪琴,眼睛包含著深情凝聚著火焰,突然,她的手指動了一下,那彈奏出來的旋律,竟有幾分像是《愛的凱歌》。

“以上,便是關於這半個木箱的故事。”

我在印度文物展上,向剛認識的一位少女介紹了乾闥婆箱的來歷,但活潑的她似乎沒耐心聽完,又跑去看另一邊的油畫了,我走了過去,那是名為《廣延天女》的畫作,廣延天女是阿普薩拉斯中最出眾的一位,當然,她和其它阿普薩拉斯一樣,有著複數的乾闥婆丈夫,畫上的少女有著印度美人獨有的裝飾之美,曼妙的胴體裹著薄紗若隱若現,手捧琵琶,周遭似有數縷輕煙,身畔是成群為其伴奏的乾闥婆樂師。

“喂,你覺不覺得這個女人,她的五官不大像印度人。”少女問我。我只是笑了笑,那個故事的結尾,我還沒講完,在傳說中,阿普薩拉斯會下凡勾引凡間的男子,如果凡間的男子透過考驗,便可以透過特定的儀式在火中轉生為乾闥婆上天與妻子團聚,當然,反過來,乾闥婆似乎也有同樣的方法,把人類的女人變成阿普薩拉斯呢。而那特定的方法,就是某種珍貴的木材所燃燒的火焰……

沒有人知道伊莎貝爾為何會懷孕,大概是天主憐憫,不忍桑德斯家的血脈斷流吧,但在那個黑暗的年代,修女產下男嬰後竟承受不了壓力自焚而死,幾個月後,傳聞是出於對修女的愛戀,桑德斯家的園丁在修女自焚的院子裡也點火自殺了,而桑德斯家的遺孤,作為家族最後的公爵,死於馬卡洛攻防戰,未留下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