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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嗯?”
庫洛斯並沒有使用那個加快時間感的魔術,但是,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內,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無論是莉莉絲他們準備過來救援,還是紅蓮那明顯的表情變化,以及——
就像是憑空出現一樣,一名銀髮少女出現在他與紅蓮的中間,下一刻就直接坐在了庫洛斯的腹部上。
她的胸口,距離聖劍·阿隆戴特的劍尖只有分毫之差,紅蓮的手只要再向前一點,伊芙就必死無疑。
“伊芙……”
庫洛斯念出了她的名字,念出了這名突然出現,擋在他前方的少女名字。
——是在保護我嗎?
她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是怎麼憑空出現在這裡的?
這一切疑問,在此刻已經顯得無關緊要。
“莉歐……為什麼會在這裡。”
紅蓮持劍的雙手少許的顫動,他的聲音也變得嘶啞。
但是,下一刻他就明白了。這名銀髮少女,只是和死去的莉歐長得一樣而已,和那個時候一樣還保持著十二歲的模樣。
這只是莉歐的替代品,只是偽物而已。
“不,只是長得一樣而已——琉,這……這就是你的信仰嗎?將感情寄託在這種空虛之物上,你真的瘋了嗎?”
紅蓮已經沒有經歷再對庫洛斯嘶吼了,從他使用“魔術”開始,從“莉歐”(伊芙)出現的那一刻開始,紅蓮就已經徹底死心了。
無論是“結社”要做的事情,還是褻瀆死者的行為,都無法被紅蓮接受——他正是這樣固執,不懂變通的男人。
“……”
趁著紅蓮失神的這一刻,庫洛斯摟住伊芙的腰部,將她往下一拽,同時向上翻身。
雖然沒辦法離開紅蓮的攻擊範圍,但至少可以將伊芙保護在身下。
“你為什麼來到了這裡!怎麼過來的!”
因為紅蓮依舊沒有做出什麼動作,庫洛斯立刻用左手拽緊伊芙,將其往外拉扯。
“我已經,不想再失去庫洛斯了。”
被壓倒在身下的伊芙,依舊是那副無表情的臉,正因為沒有表情變化,所以才會讓他人忽視她的想法。
在霧都之中,在與利維坦交戰的時候,庫洛斯的死亡給了她多大的傷痛,給了她多麼痛苦的回憶,她都沒有表露在臉上。
但是。
伊芙是有感情,有她自己想法的。
同樣,也有著她的堅持。
——果然,她和莉歐並不是同一個人,雖然有著相同的容貌,有著類似的習慣,但是,伊芙就是伊芙,並不是別人。
“快離開這裡,我來牽制住……”
庫洛斯這樣說著。
他的身體已經瀕臨極限,無論是先前的失血,還是這次失去的右手,都給他帶來了極大的負擔。
從他傷口處流下的血液,早已染紅了伊芙的衣服。
“琉……就和那個假象,一起……”
就在這時,紅蓮手中的長劍,刺了下來。
他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又停住了——也許,已經沒有話語能夠表達他此刻的心情。
他此刻的一切,都傾注了在了這把劍上。他只能將這二人在這裡斬殺!只有這個選擇。
“唔?”
用盡最後的力量,庫洛斯將伊芙向遠處拋開。就這樣拉開距離的話,莉莉絲她們會去保護她的。
不是因為她是莉歐的替代品,就算是伊芙,現在也成為了庫洛斯的一部分。
絕對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絕對……
“對不起,庫洛斯。”
這是伊芙的低語,聲音小到如果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的程度。
被庫洛斯拋開的她,順勢抓住了庫洛斯的左手,並將庫洛斯一同拉開。
但是她的體重比庫洛斯要輕,光憑這股慣性根本離不開庫洛斯。於是她的雙腳踩住了地面,用盡她微弱的力量,將庫洛斯拉起……
哐!
庫洛斯的身體從紅蓮的劍旁劃過,撲倒在伊芙的身旁。此時,站著的紅蓮立刻調轉劍身,對著他們追砍過去!
而伊芙。
她卻因為庫洛斯倒地的反力,向前倒去……
——為什麼,她會保護我……
“伊芙!”
眼看她就要被紅蓮調轉的劍身劈中,庫洛斯用僅剩的左臂對著地面猛地一錘!
身體失去力量的他,只能使用這種方法起身……錘在地面上的左手已經血肉模糊,而他的身體,也如願以償的向後撐起。
只要抱住伊芙,被刺中的就是自己——
可是。
手臂也無法再……
阿隆戴特的劍身距離二人越來越近,這個劍跡斬上去的話,伊芙與庫洛斯都會被切開。
並且,先中劍的是伊芙……
“紅蓮!”
他能做的,就只有大聲吶喊了。
時間在此刻彷彿停止。
那把深藍色的長劍就這樣,在庫洛斯的眼前看向伊芙的胸口,劃開她的上衣,擊中她胸前的項鍊……
就在項鍊被斬開,劍身即將碰觸到她身體的瞬間,驚人的一幕發生了!
哐!
紅蓮手中的深藍色長劍被什麼東西擊飛,在空中旋轉了幾圈後插在了不遠處。紅蓮他也因為過大的衝擊力,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同樣受到衝擊的伊芙,也想後靠去,壓在了庫洛斯的身上,與庫洛斯一同躺倒在了地上。
“唔——”
因為伊芙此時的臉頰與庫洛斯靠的非常之近,所以庫洛斯才能看清她的臉頰。
她此時的臉上,有著兩道淡淡的淚痕。
“什麼人?和那個假貨一樣,突然出現的嗎?”
被震退的紅蓮,立刻再次提起了聖劍·阿隆戴特,警惕的看著又一位突然出現的“援軍”。
不。
是兩位。
是一名手持黑色無刃巨劍的紅髮男子,和一名面無表情的嬌小少女。
“庫洛斯。”
紅發男子念出了庫洛斯現在的名字。
“奧菲特……為什麼你會……”
過度失血且受傷嚴重的庫洛斯早已看不清事物了,他此時只是憑藉著對聲音的印象,才說出這句話的。
“我交給你的項鍊,是梅爾的一部分。我並沒有和你說過吧?梅爾的原形,也沒有和你說過,梅爾的能力。”
這麼說著的奧菲特摸了摸梅爾的頭。
“能力……”
“萬劍·梅爾塞迪斯,她擁有著將使用者瞬間傳送到劍旁的能力。那個項鍊,正是用梅爾的碎片製成的。”
將項鍊送出的時候,奧菲特就是這個打算了。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知道庫洛斯會揹負起沉重的包袱,會繼續走入殘酷的戰場。
也有可能在那裡喪命。
所以,在危險的時候,自己能趕來幫忙的話,也許就能救下他。而現在,正是這個時候。
“你,已經沒有理由再戰鬥了。”
庫洛斯用有氣無力的聲音說著。
“沒錯,我沒理由再戰鬥了,但是……我卻有理由保護你。庫洛斯,你還沒有抓住你的幸福……我知道,你其實是一名非常善良的人,將一切痛苦的東西全部背在自己的身上,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也因為你的這一點,而感到心痛。”
奧菲特雖然看起來是一名非常溫和的人,但是他其實非常的細心。無論是他人的心事,還是他人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多少都會察覺到。
庫洛斯身上的一切,庫洛斯所承受的痛苦,他當然也是明白的。
現在的他,也是做好覺悟才來的。“所以,就讓我再一次與你同行吧。如果可以的話,能把你揹負的東西,和我分享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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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說道。
“嗯……我很樂意……”
——謝謝你,奧菲特。
已經多久沒有這樣了?這種眼眶溼潤的感覺,已經多久……庫洛斯那毫無血色的臉上,微微地露出了一絲笑容。
“……”
紅蓮·洛菲迪斯就這樣看著二人的對話,並沒有擅自上前。
因為他的體力與體態都不樂觀,並且,那名持有黑色巨劍的紅髮男子,無論是站姿還是氣魄,都像是一名歷戰的劍士。
“對面的騎士,快點帶上你的手下撤退吧。我並不想傷害你們,但是,如果你們想要繼續傷害我的友人的話。我,奧菲特·賽利斯將會全力對付你們。”
看了看庫洛斯的表情,奧菲特轉過頭來,看向紅蓮·洛菲迪斯。
“奧菲特·賽利斯……‘七英雄’中的紅之劍聖,為什麼‘七英雄’會幫助‘結社’……”
紅蓮低語了一句。
向後退了一步,將身體下傾。
這並不是撤退的動作,而是進攻的準備——無論如何,他都是騎士帝國的一員,在這裡退下的話,聖石碑就會被破壞。
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被允許的事情。
就算身體不佳,對手非常的強大,這些都無法成為紅蓮後退的理由——戰死的覺悟,他早就做好了!
“是嗎,這就是你的回答嗎……那麼抱歉了。”
奧菲特這句話說完之時,紅蓮·洛菲迪斯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的胸前有一道非常明顯的紅印,這是被鈍器砸中而產生的傷痕——他在一瞬間之內,連對方的出招都沒有看見,就被擊敗了。
過於強大的衝擊直接讓紅蓮昏厥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