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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晨。
在其他人都還在熟睡的時候,庫洛斯·阿斯特洛斯走到了某位短髮少女的身旁。
他剛想將她叫醒,那名短髮少女就睜開了眼睛。
“真是優秀的警覺性,和其他人比起來不知道好上多少。看看你周圍人的蠢樣……”
看到她的反應,庫洛斯微笑著輕聲說道。
順著庫洛斯的話語,短髮少女薇兒丹蒂擺頭看了看她的周圍,無論是與她睡在一起的琳恩,還是睡在中間還流著口水的露都確實是“一臉蠢樣”。
至少對於她來說是這樣的。
雖然,她並不知道庫洛斯是以開玩笑的口吻說的。
“給你點時間準備一下,一會我們就出發。注意點不要吵醒周圍的人哦。”
……
約四分之後。
經過了這個快的不行的等待時間,薇兒丹蒂走到了庫洛斯的旁邊。
看她的模樣應該是已經準備好了——穿衣、洗漱、儀容整理等內容,僅用了四分鐘就完成了。真是不像女生的實幹派,回想起來,每次出門之前愛茵絲緹娜和愛麗絲都至少要磨蹭一個小時……
“這麼早就發的理由是有一個想給你看的東西,那麼,走吧。”
雖然薇兒沒問,但是庫洛斯卻作出了回答。
他和伊芙打交道很長時間了,像薇兒丹蒂這種不說話沒表情的少女在想什麼,庫洛斯大概都能猜到。
“……”
同時,被庫洛斯猜到自己想法的薇兒丹蒂也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她深怕與這個男人走近了之後會再暴露一些什麼。
就這樣,一大一小兩個人沿著山脊往高處走去,此時的天色還沒亮,只能依靠著微弱的月光當做路標。
漸漸地,月光逐漸消失了,他們兩人也快爬到了山頂處。
“薇兒,我和他們一樣用這個名字稱呼你沒問題吧?”
因為薇兒丹蒂十分的沉默,所以庫洛斯才隨便找了點話題。
此時的庫洛斯走在最前面,而薇兒丹蒂正跟在他的身後。短髮少女在聽到庫洛斯提問之後,一如既往地使用肢體語言回答道:
她點了點頭。
好在走在前面的是庫洛斯,他能夠很輕易地感知到薇兒丹蒂做出了什麼樣的動作。
所以兩人之間的交流並沒有什麼障礙。
“作為回禮,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庫洛斯。不過,我大概沒什麼機會聽到吧——”
“對了,你知道你名字的由來嗎?”
搖頭。
薇兒丹蒂她並不知道她的名字有什麼由來和含義,她只知道她擁有這樣一個名字。
“薇兒丹蒂,這是極北之地三女神的名字。她所司掌的是‘現在’,給你取這個名字的父母大概是為了讓你能開心地渡過每一天吧。”
在說了點閒話之後,兩人都達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座小山的山頂處,他們兩人此時正站在這裡。
“好了,就是這裡。閉上眼睛,在十七秒後睜開。”
出於導師命令,薇兒丹蒂閉上眼睛。
在心中默數十七次之後,她睜開了眼睛——
“……”
此刻,在她眼前出現的是,在連綿不絕的山巒後面徐徐升起的太陽——從天邊對映而出的淡紅色光芒照耀了大地,喚醒了正在沉睡的萬物。
這……就是日出嗎?
薇兒丹蒂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這樣壯觀、美麗的景象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但是……對於她來說,這溫暖的陽光稍許有點刺眼。
“對於‘魔術師’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掌控的能力。老練的‘魔術師’可以掌控他所知道的一切。”
背對著身後的薇兒丹蒂,庫洛斯說出了這番話。
聽到這句話的短髮少女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她其實比任何人都知道這個道理。
因為……在她的認知中,在她的“上面”確實存在著這樣一位“魔術師”……
大概……自己現在的決斷、自己的反抗,也在她的掌控之中吧。
“薇兒丹蒂。”
庫洛斯用他的聲音將身後失神的少女喚醒。
他從第一次在巨神像旁邊看到薇兒丹蒂的時候,他就發覺到這名少女似乎背負著什麼。
在之後與她的相處中,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在此刻,庫洛斯已經徹底確信了——他身後的這名少女,似乎並不是普通的人。
“我雖然不知道你有著什麼煩惱,有著什麼樣的過去。但是你要記住,你和你的名字一樣,是活在今日的人,你的未來誰也無法替你決定。”
他雖然不知道薇兒丹蒂背負著什麼,也不想強迫她說出來。
“我是你的導師,這個緣份是沒有任何人可以切斷的。”
但是,庫洛斯依然有能做的事情、依然有明白的事情——他知道,他身後的少女很善良,不,應該是嚮往著善良、憧憬著那樣的生活方式。
“所以,你今後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遭遇了何等的困難、就算你變得不再是你自己,你都可以向我、向我們尋求幫助。我是否能幫到你這點我無法保證,但是我可以保證一件事,至少,我會一直是你的同伴。”
無需多想,庫洛斯該做的事情、能對她做的事情,就只有這一件。此刻,他也只需要將這個想法說出來。
這樣就足夠了。
“……”
庫洛斯並沒有轉身。
但是他知道,他身後的那名短髮少女,那名如同伊芙一般嬌小的少女正在哭泣。
因為自己的話語而哭泣——單元,這是她因喜悅而留下的淚水。
少許的沉默,待薇兒丹蒂情緒冷靜下來擦乾淚水之後,庫洛斯才裝作不知道的樣子轉過身去:
“回去吧,這裡馬上就要變得十分炎熱了。我們去一些陰涼的地方學習你的必殺技吧——嗯,我要教你的是體魔術中奧義中的奧義,‘超頻’。”
……
臨近正午。
巖山地帶的日照還是一如既往的強烈,完成了基礎訓練的“準魔術師”們大多都不會離開瀑布旁。因為只有那裡才能讓過高的體溫降下來。
希露德與艾因兩人也都坐在水邊的岩石上,她們兩人都穿著一件單薄的衣服,讓雙腿處在水中。
因為考慮到了希露德的體質,艾因坐在了能直接照射到陽光的地方,而希露德則坐在艾因的陰影下。
畢竟基礎訓練之後是自由活動,沒有什麼興趣的希露德正幫艾因梳理著頭髮。
“你們的關係還真是好呢,嗯,天氣實在是太熱了,我們就在這裡進行教學吧。能給我讓點位置嗎?”
此刻,庫洛斯走了過來。
因為人造人與主人的相互感應,艾因很早就發現了庫洛斯;因為艾因發現了庫洛斯,所以希露德也注意到了庫洛斯。
“當然可以,庫洛斯·阿斯特洛斯。”
希露德的措辭方式還是那麼死板,這個喜歡用全名稱呼他人的做法,似乎是從艾因那裡學來的。
只見身上有紅色紋路、穿著單薄的黑髮少女放下了手中的梳子,往左側挪了挪。
她讓出了位置。
讓出了她與艾因之間的位置……
“……”
這下輪到庫洛斯尷尬了,這個位置在各種意義上都很不妙——因為岩石大小的緣故,他坐下的時候一定會和這兩名少女有所接觸。
同時,她們不僅穿著很單薄,那些單薄的衣物也因為流水的緣故被弄溼了——時刻都散發著一種色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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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坐,主人。”
艾因也稍微挪了一點位置,然後這麼說道。
在她的邀請下,庫洛斯是實在不好再改變說辭坐在其他地方了。沒辦法,他只好坐在了兩人的中間。
“希露德。”
只要是“魔術師”就能夠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就算是這種情況也不會讓庫洛斯慌張、動搖。他清了清嗓子,喊出了左側黑髮少女的名字。
同時,他也將目光看向那名少女——
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黑色長髮、黑色眼眸。纖細又潔白的身軀,還有刻在身軀上那維持肉體功能的刻紋,這就是希露德·阿斯特洛斯,沒有成為人類的少女。
因為庫洛斯的呼喊,黑髮少女也將目光轉移了過來。
“活著的感覺如何?”
“與艾因相遇、與大家相遇,與您相遇都非常的快樂。謝謝您,庫洛斯·阿斯特洛斯。”
黑髮的少女閉上了眼睛,用充滿感激的神色訴說道。
她此時的氣質,和歌唱時的菲有幾分相似。
“艾因呢?”
“失禮了。”
聽著庫洛斯的提問,有著雜色頭髮的人造人少女彎下了身子,因為沒穿胸衣所以她胸前那塊因姿勢與重力而產生的變形特別顯眼。
下一刻,她就同時抱住了庫洛斯與希露德。
她只是被賦予人格與知識的人造人,她沒辦法用有限的語言訴說出她的感受,所以她做出了這樣的舉動。
這個舉動就代表著她的想法。
“是嗎?我確實感受到了。”
庫洛斯何嘗不也是,他也沒辦法用語言去描述他對於友人、親人的感情。
艾因的這個舉動倒是給他上了一課。
在艾因鬆開後退回原位之後,庫洛斯用手撐著腿,低下了身子:“那麼,開始教學吧。”
“嗯。”
“希露德,你是準備和我走同樣的道路吧?”
“是的。”
“那麼你應該知道你要追求的東西了,那可是一個艱難的過程哦。”
“我明白。”
黑髮少女點了點頭。
她早就下定決心、做好覺悟了!
從那天因庫洛斯之手獲得生命之時,從看到那個黃金之杯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覺悟!
“最初我還在猶豫要教你些什麼呢,不過現在我已經有頭緒了。你是看見過聖盃銘文的人,那麼構成數對你的影響就會變得模糊,所以……”
“我決定教你鍛造我最常使用的佩劍——魔劍·帝爾鋒。”
——鮮血的魔劍·帝爾鋒。人們必須牢記,牢記這份鮮血的記憶,同時,也要牢記,不要再讓無辜者的鮮血流向大地。
那是支撐著庫洛斯完成無數壯舉的武器,也將會是庫洛斯賜予希露德的指引路標。
這是被傳承下去的意志。
就像庫洛斯從姬爾小姐那裡接手的意志一樣,希露德也將會繼承這份意志。然後……再由她之手,將這把劍、將這份意志傳給下一個人。
人的生命終將結束,但是,這份意志將不會消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