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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9.回憶之地的聖者

3:10 S

同日夜晚。

在聖域內的某個地方,有一片被結界所覆蓋的隱蔽之地——那裡是一座立於湖畔之上的小島,也是上次對抗“災獸·尤蒙岡德”之前眾人一起做準備工作的地方。

此刻,整個教廷的最高統治者“聖者”烏洛波洛斯正坐在一塊岩石上,他一邊感受著湖風一邊看著平靜的湖面。

這裡是他緩解疲勞的唯一地點,是少數可以給他帶來寧靜氣氛的地方。

因為烏洛波洛斯並沒有多說,所以曾經來到過這裡的庫洛斯等人也沒有在意。其實在這座小島上,木製的房屋裡面可以容納很多人,放在一旁的黑板與玩具也有不少使用過的痕跡。

這些東西都是烏洛波洛斯從那次“事故”中儲存下來的,沒錯,就是那次由他的養子Ω(歐米伽)引起的災難。

也許只是為了給自己一個慰藉,烏洛波洛斯才將這座島建設成了這樣——與那群孤兒們共處時所使用的建築樣式。

“烏洛波洛斯大人。”

打斷他思緒的某位少女的聲音。

聞聲望去,透過結界走進這座小島的是一名渾身上下一絲不掛、近披著一件黑色斗篷的少女。因為長時間與她相處所以烏洛波洛斯很清楚,她的這個模樣是因為她所使用的“魔術類別”所導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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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伊娜,怎麼樣了?”

“是,宿舍區下陷的原因找到了。是因為中間噴泉的下方被設定了一個小小的祭壇,因為祭壇處集聚的魔力導致底盤發生了變化。這個祭壇恐怕是‘黑魔術師’們設定的傳送座標。”

裸身的少女一邊俯身行禮一邊回答道。

因為俯身的緣故,那身斗篷幾乎沒有起到該有的作用。

她之所以去調查這件事,是因為幾個小時前從宿舍區回來的西婭·K·歐魯貝克皇帝對著“聖者”烏洛波洛斯大發雷霆。

其生氣的原因就是宿舍區的傾斜。

對於這點,烏洛波洛斯也不禁苦笑——要不是西婭那蠻不講理的性格,他還真不會注意到這個小小的漏洞。

也因為這個漏洞,他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是嗎。那麼負責那個噴泉、亦或是建造那個噴泉的人是?”

“是名為斯塔雷亞的男人,約十一年前,被不法者襲擊村落的他作為難民來到了赫爾維斯,並被收留下來成為了神父。”

“被不法者襲擊的村落?”

“是的,莫杉迪克周邊的村落。”

“莫杉迪克?這可就奇怪了。”

烏洛波洛斯用手撐著下顎,彷彿在思考著什麼。

“請問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僅披著斗篷的艾伊娜這麼問道,對地理並不是那麼熟悉的她並沒有發現什麼疑點。

畢竟莫杉迪克城是不法者最猖獗的地方,在那裡被不法者襲擊是很正常的事情——那裡的不法者規模和霧都那種十幾年前才模仿起來的完全不能比。

“莫杉迪克附近的村落被襲擊的話,首先應該投靠莫杉迪克城。就算對那裡不信賴,根據地理位置也應該去投靠格蘭蒂亞帝國,再怎麼說也應該是騎士帝國。”

“我們赫爾維斯與莫杉迪克的地理位置差的太遠了。”

烏洛波洛斯很難想象難民在沒有交通工具的情況下,徒步行走數十天來到赫爾維斯。

“您的意思是……這個男人,不,那群遇難者全部都是‘黑魔術師’們的同夥嗎?他們裝作難民的樣子,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潛入了各個國家……”

聽到這裡艾伊娜大吃一驚,她立刻就理解了烏洛波洛斯藏在話裡的真意。

“這麼考慮也許是最妥當的。”

“我立刻去抓住那個男人!”

“不,沒有必要了。事到如今,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和他們玩打地鼠了。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傾巢而出——”

是的,就是在創鬥祭的時候。

那群唯恐天下不亂的“黑魔術師”們絕對不會放過這最適合製造混亂的日子。

“但是那樣的話,城裡就……”

“我們該做的事情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那就是守護好我們的國家、我們的人民。只要能夠滿足這一點,敵人潛伏在那裡、有著怎樣的實力都不重要。”

“而且,無論是‘災獸·尤蒙岡德’還是‘聖王’,我們一同度過的艱險並不少。此刻的我們應該比誰都要堅信,與我們一起度過苦難的人們、戰士們絕對會守護好這份和平的。”

“我明白了。”

既然她最尊敬的烏洛波洛斯大人都這麼說了,她也不會有任何的異議。

在她的心中,烏洛波洛斯的存在甚至比教義中的神明還要高大。

“艾伊娜,你接著去調查這件事吧,雖然可能是無用功,不過多少會有點起色。記住,不要打草驚蛇,被那群‘黑魔術師’察覺到可不好,在他們眼中,我們必須要扮演一個笨蛋才行。”

——“魔術師”都是高傲的存在,更加忠於慾望的“黑魔術師”更是如此。

他們會下意識的貶低他人、藐視他人,正是這份傲慢才讓烏洛波洛斯抓到了反擊的機會。

此刻,在他的心中已經形成了一個計劃。不過,要實現這個計劃,還缺少一些關鍵的要素——

“是。”

艾伊娜再次行禮之後離開了這裡。

看著她漸行漸遠、逐漸消失在結界中的身影,烏洛波洛斯再次低下了頭。

——如果能在擁有一些關於“黑魔術師”的情報的話。

正當他在這麼想的時候,也許是神明聽到了他的願望,亦或是命運的惡作劇——在幾個月前被他派出追尋“黑魔術師”線索的某位修女來到了他的身旁。

因為她是使用了與艾伊娜不同的入口,所以這兩人似乎沒有碰到。

隨著赤裸的雙足踩踏在湖面上的聲音傳來,這位穿著黑色短截修女服,在腰間繫著聖骸布的金髮修女在烏洛波洛斯面前先是做了一個祈禱的姿勢,然後單膝跪地以臣服的姿態行了一個修女禮:

“打擾到您的時間真是萬分抱歉,‘聖者’烏洛波洛斯殿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彙報給您。”

這名留著短髮、將礙事的留海束在頭髮上方的少女和莉莉絲是相同的身份——戰鬥修女。

從小就被移植入聖痕,每天都要伴隨著痛苦且年齡不會超過二十歲的她們一直都是教廷內最可悲的存在。

不過,這個悲劇的迴圈被庫洛斯親手打破了。他所帶來的“精靈之淚”將聖痕完美的與她們身體融合,導致她們終於可以拜託那短命的詛咒與伴隨終生的痛苦。

這名今年剛剛達到二十一歲的戰鬥修女也是受惠者之一,從她這發自內心的虔誠舉止來判斷,她的心中恐怕到處都充斥著對烏洛波洛斯與庫洛斯的感激吧。

“免禮。”

“是,感謝您的寬大。”

“一路上辛苦了,彙報結束後就快點去休息吧。”

烏洛波洛斯很清楚的能夠看到,這名戰鬥修女的眼角下方有著重重的黑眼圈,這恐怕是她得到重要情報之後連夜趕路回來時留下的。

“能得到您的關心,真是萬分榮幸。不過,‘聖者’烏洛波洛斯殿下您無須擔心,我的身體只要是能夠為您派上用場,就算是怎樣的痛苦都欣然接受。”

戰鬥修女將手放在胸口,鄭重地回答道。

她們對於烏洛波洛斯與庫洛斯的信仰心,完全不亞於追隨“聖王”的那群狂信者。如果烏洛波洛斯想要她去死的話,她恐怕會一邊感激著烏洛波洛斯一邊自己斬下自己的首級……

“我奉命去調查莫杉迪克城,但是由於領主的妨礙沒能進入城內。”

在得到烏洛波洛斯默許之後,她開始彙報起整個事情的經過。

“妨礙?”

“是的,對方似乎很不願意與教廷的人員接觸,特別是領主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生物一樣看著我。”

“你見到領主了嗎?”

“是的,是領主親自前來拒絕的。”

“原來如此……還有什麼事情嗎?”

烏洛波洛斯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在他的印象中,他們教廷似乎並沒有做什麼引得莫杉迪克國王反感的事情。那麼,那個國王的反應就意味著他在害怕著什麼?

害怕教會破壞他們的政權?亦或是……他某個懼怕教會的身份暴露嗎?

“在返程的途中,我與某個‘災獸’遭遇了。幾乎同時,潛伏在山脈附近的不法者也襲擊了我。”

“在這個時候我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什麼事情?”

“那個‘災獸’、雙角獸它並沒有襲擊那群不法者,僅針對著我一個人發起著攻擊。而且那群不法者們,就像是確信雙角獸不會攻擊他們一樣,配合著雙角獸衝過來。”

“雙角獸並不是擁有智慧的‘災獸’,它雖然有少許的戰鬥技巧與魔術技巧,但是那僅僅是本能的一種。”

烏洛波洛斯回想起庫洛斯撰寫的資訊,然後對這位戰鬥修女所彙報的事情產生了很強烈的興趣。

“是的,正因為這一點,我在擊退雙角獸之後,審問了那群不法者。於是,發現了這個。”

這時,這名戰鬥修女用她那纖細的手拿起了某個瓶裝的液體。

她將這個液體遞給了烏洛波洛斯。

“這個是……藥劑?”

烏洛波洛斯將液體晃了晃,看了一眼那綠色的怪異顏色。他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他們稱之為‘撒旦之血’。”

修女說出了那群不法者對這個藥物的稱呼。

“‘撒旦之血’?我好像聽說過,這個是在不法者之中流轉的毒品吧?可以讓理性崩壞的那種,等等……難道不會被‘災獸’襲擊與這個藥物有著什麼關係?”

就在這一刻,一直閉塞著的思路重新連線在了一起!

莫杉迪克的難民。

流入不法者手中的毒品。

不會被“災獸”襲擊的不法者,這一切都和“黑魔術師”們聯絡在一起的話,都會變得合理。

“比如將少劑量的‘災獸細胞’融入這個藥劑的話,就可以做到讓一部分腦神經失去作用,並且……會被‘災獸’識別成同類。”

他用他所擁有的知識,很快就猜到了這個毒品的原理。

“這種事情是可以做到的嗎?‘聖者’烏洛波洛斯殿下。”

烏洛波洛斯的這番話甚至讓這位一直都沒什麼表情的修女露出了驚愕的神色。

在她的記憶中,“災獸”貌似是會自相殘殺的怪物。被當成同類也許也不會出現她遭遇的那種聯手情況。

“‘災獸’確實會自相殘殺,但是那是在不同種類的情況下,同種類、例如都是‘災獸·哥布林’的話,是不會同類相殘的。”

“恐怕這個毒品裡埋藏了許多不同種的‘災獸細胞’。”

“總之,情報還太少了,我只能做出這種程度的推論。”

烏洛波洛斯嘆了口氣。

他並不知道,其實他所猜測的事情,幾乎八成都是正確的。

“十分抱歉,‘聖者’烏洛波洛斯殿下,都因為我的無能。”

看到她所尊敬的男人露出失望的神色,這名修女的心中只有著無盡的自責。

如果她能夠再多帶回一點情報的話……

“不,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這是命令,去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吧。休息完成後帶著所有戰鬥修女來這裡見我,我有特別的任務要交給你們。”

“明白。”

“那麼,我就在此告辭了,願上帝祝福偉大的您。”

再次執行了繁瑣的禮儀之後,那名短髮修女也離開了這裡。

在這深夜裡的湖畔旁,獨自一人坐在岩石上的烏洛波洛斯將手中的藥品再次搖晃:

“毒品嗎……看來不獲得一點詳細的情報還沒辦法推測出她的想法,但是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不對,這裡不是有一個嗎?‘黑魔術師’內的幹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