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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南無

就在雙方為南無的處理決定爭執時,向來平靜無波的沙漠裡突然颳起一陣狂風。

大風不過轉眼就停了下來,但是卻把遮在沙坑上面的黑麻布吹走了。沙坑位於地表的直徑約百米,之前被一面編織拼接而成的黑色麻布蓋住,只留下幾個出入口。如今黑麻布被吹飛,正午的烈日直直照射到沙坑裡,照射到沙坑底部的赤岩層表面。

“不好!赤岩層要自燃了!”南無意識到危機的來臨,他大喊道,“沙坑裡還有重金買來的挖掘機器,這樣下去會被燒壞的!快點把我放開!”

鎮民們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就在他們想要行動應對時,更加可怕的事情出現了!

原本平整的沙漠,突然像沸水一樣翻騰。沙子隆起又落下,像是有無數條巨蛇在地表下遊動。它們前行經過的地方被拱起,而最終的匯聚之地便是沙坑這裡。

“是沙蟲啊!許許多多的沙蟲!”

一位老鎮民突然大叫起來,同一時刻,潛伏在地表下的無數沙蟲也同時鑽出地面,露出猙獰醜陋的身軀。它們長則五六米,短的也有兩三米,鋪天蓋地氣勢浩大。

“快跑啊!”

面對數量如此眾多的沙蟲,一些鎮民連反抗的念頭都沒有,撥腿就跑,連帶著那些想要反抗的鎮民被推擠,場面一片混亂。

幾個押著南無的鎮民跑個沒影,南無也恢復了自由,不過他的雙手被油麻繩反綁在身後,行動有些不便。

“什麼,禁魔材料?”

就在南無想要使用魔法將麻繩弄斷時,卻發現自己的根本無法施放魔法。

“他們怎麼會有這種極度罕見的材料?”

南無心中生起不好的預感,學識豐富的他,自然知曉禁魔材料的稀有程度。這種材料,即使在施法者的世界裡也實屬罕見,更不要說小小的沙漠綠洲中的一個小鎮上。

暴亂的沙蟲在沙漠裡蛇行遊動,絕大多數去追趕那些逃跑的鎮民,還有幾條卻是向著南無遊來。

而沙坑下面,赤巖在經受陽光曝曬了這麼長時間後,已經開始自燃起來。沙坑底被陽光直射的赤岩層面積也有數十平方米,它們自燃之後,釋放出巨大的熱量,坑底如今已是一片熾紅。極高的溫度下,沙壤甚至被燒熔,更不要說那些鑽探器材了。

南無心知現在還是保命要緊,無法施法的他面對這麼多沙蟲要是站著不動定是凶多吉少。就在他想著逃跑的時候,卻發現一個紅發女孩子站在沙坑邊上,專注地看著沙坑裡的熔灼地獄,地下的火光對她而言,好像有著極強的吸引力,以至於她對身邊危險的環境像是亳不在意。南無已經認出來,這個女孩正是米莉鎮長帶回來的侄女蒂娜。

也正是這時,一隻沙蟲遊竄到了蒂娜的背後。

“危險啊!”

雙手被反綁住的南無一邊大喊道,一邊向那沙蟲衝去,他縱身一跳,想要將沙蟲狠狠地撞開。

南無成功地吸引了沙蟲的注意,但是他沒有料到的是,沙蟲的下半軀體沉在沙中的時候便會非常穩重,反而是他被沙蟲狠狠地撞飛,飛出去的方向正是數十米深的沙坑。坑底還有正在自燃的赤巖,以及翻滾的熔漿。

◎◎

◎◎

太陽落到地平線下,冒險團眾人連同丹迪和哈雷再次來到了撒哈娜大媽的酒館。

此時也正是酒館裡客人最多的時候,許多鎮民以及外來的冒險者們都在這裡吃飯休息,非常熱鬧。

“哈雷,你真的不想加入我們的冒險團嗎?我跟你說,我們的冒險團,志向可是非常大的喲!我們都要成為英雄才行啊!”

葡萄酒甜爽解熱,不知不覺祈忘便意外地喝醉了。他和同樣爛醉的哈雷勾肩搭背,反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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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加,我才不加!我可是獨自背負著黑暗預言的英雄,才不需要什麼夥伴,才不會加入任何冒險團呢!”

“黑暗預言是什麼呀?”一旁的克里絲好奇地問道,“為什麼因為它你就不能有夥伴了?”

“黑暗預言啊!”哈雷仰頭,又幹了一杯酒,醉乎乎地說,“我跟你們講,黑暗預言,可是科學教會裡的一個古老預言。它預示著,一個黑暗混亂時代的到來,而我,偉大的神職槍手哈雷,不幸觸發了黑暗預言所描述的凶兆。”

“按照預言所說,開啟黑暗預言的我將會成為偉大的人,同樣也要被流放,不然會給家鄉帶來災難。所以我離開了故鄉,一個人孤身上路。”

“我是被詛咒的人啊!只會給人帶來災難!以及不幸……”

迷迷糊糊地說完,完全醉倒的哈雷便從椅子上倒下來,鑽到了桌子底。緊接著,他身邊的祈忘也趴倒在桌子上。

夏末同樣喝了許多酒,卻是一點醉意沒有。而丹迪和克里絲沒有喝太多,所以也清醒著。

“回去了。”

唯一能做主意的夏末說道,克里絲和丹迪去結帳,夏末則是一手一個,拖著醉得不醒人事的祈忘和哈雷一條腿,五人便回到了鎮長家。

“好了啦,放我下來。”出了酒館,裝醉的祈忘說道。

“哦,你沒有醉啊?”夏末扔掉祈忘的那條腿,問道。

“這點程度的酒精怎麼會醉,只是和一個醉鬼交流,最好自己也裝做醉鬼咯。”祈忘拍了拍身上的沙土,說道。

“這傢伙真值得看重?”

“槍啊機械啊這種東西說了你也不懂,就算看在他長得這麼帥的份上,也值得邀請進入冒險團,畢竟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

“怎樣都好,麻煩的事情你做決定。”夏末無所謂道,拋開個人觀感不談,對於哈雷的遠端射擊槍法,他也是很欣常的。

第二天,趁著清晨那短暫的一小會兒清涼的時間,祈忘和夏末丹迪三人來到昨天與沙蟲戰鬥的地方。

“昨天哈雷就是從那個方向跑過來的。”丹迪說道,“在那前面,就是我父親曾確定的第三個尋水區域所挖掘的沙坑遺址。”

三人向前走了一小段路後,果然出現了一個大沙坑。十年過去,風沙席捲,沙坑如今還是有幾米深。

夏末開口道:“按哈雷的說法,他是在這裡突然遭遇那些沙蟲的?”

“嗯!”祈忘四下觀察著,說道,“丹迪,沙蟲這種怪物的詳細信息,你還知道多少?比如說,它們住在什麼地方,吃些什麼?”

丹迪想了想,回答道:“關於沙蟲的資料非常少,畢竟它是非常兇猛的魔獸,也很少被發現。不過,赤紅鎮的幾座魔晶礦在開採的時候,總是會遇到沙蟲,甚至在赤岩層裡曾挖到過一個像是沙蟲巢穴的洞。該不會,它們就住在地下深處的赤岩層裡吧?”

“很有可能。”祈忘點點頭,“根據我昨夜的解剖實驗,對於沙蟲的身體構造也有了深層的瞭解。”

祈忘昨天把哈雷扔到床上後,就起身去研究下午收穫的幾條沙蟲屍體。經過一夜的多種實驗,他的收穫頗豐。

“先從頭開始講吧。”祈忘簡單地向夏末丹迪解釋道,“沙蟲的頭部是由退化的五官和變異的口器組成,它的口器生長的牙齒非常銳利,並且能夠分泌一種可以腐蝕沙壤岩層的腺液,肚子裡有一些未被消化完的赤巖魔晶。所以說,沙蟲非常有可能居住在赤岩層,並以赤巖中的魔晶為食。因為赤岩層通常位於沙漠地面的數十米下,所以沙蟲也很少被發現。”

“沙蟲的表皮是一層密集的細鱗,非常堅硬又光滑,能夠輕易的在石洞沙壤裡穿行。它們以全身的收縮伸長這樣的蠕動方式前進移動。因為體型非常大,所以速度就特別快。”

“除此之外,還有非常重要也是奇怪的一點。那就是,沙蟲好像只會本能地身體運動,卻不會思考。”

祈忘的說法讓夏末有些不明白,他問道:“只會本能的行動,卻不思考,行動不就是思考控制的結果麼?”

祈忘想了想,道:“說的就是,沙蟲不管是移動,進食,休息,甚至於攻擊都是出於身體的本能,有著固定的模式。它們的大腦已經退化得非常微小,小到不足以去思考。”

“這種事情祈忘你自己決定處理吧。既然已經確定了沙蟲來自於沙漠底下的赤岩層,那接下來要怎麼做?”對於自己一知半解的事情,當然是推給擅長的人,夏末沒有再管沙蟲的解剖結果。

祈忘環顧眼前的巨大沙坑,說:“接下來,還要看丹迪的實驗結果。丹迪,你尋找地下水脈的方法,和你的父親一樣嗎?”

“嗯,”丹迪點頭道,“在鎮長姑媽那裡,還儲存著父親的尋水結論,以及與之相關的一些書籍。我從小就熟讀那些書,再加上姑媽的幫助,對於如何尋水也有了自己看法。如今綠洲在慢慢縮小,於是我就向鎮長姑媽提出了再次尋找水源的計劃。雖然可以直接重啟父親的結論,不過我想在那之前,再次確定一下。”

“那麼你有了大概的結果了麼?”

“父親的結論應該是正確的,在這個大坑下面絕對存在著連通西海的地下河。”丹迪認真道,“但是,經過我的進一步計算得出的新結論,沙漠之下的赤岩層可能非常厚,普通的鑽探方法根本無濟於事,無法穿透那麼厚的赤巖,也就無法抵達更深處。在蒂娜姐姐的建議下,一籌莫展的我才委託鎮長姑媽釋出了冒險任務。其實那個任務的本意,就是徵尋突破赤岩層,抵達地下河的方法。當然,如果還有其它解決沙漠幹缺水的方法,也是可以的。”

“突破赤岩層麼?”祈忘抬頭看向東方,此時拂曉將過,旭日光輝已經照亮天際。他輕聲道:“或許還有一個辦法可行,不過在那之前,要做一些準備。我們先回鎮上吧,哈雷他們應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