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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涇河龍王

西遊記第九回,話說長安城外涇河岸邊,有兩個賢人,一個是漁夫,一個是樵夫,這兩個人剛開始還很友好的聊著天鬥著詩,結果鬥著鬥著就互相咒罵起來,而且還是不得好死那種。

漁夫咒樵夫上山遇到老虎,然後一命嗚呼,樵夫則咒漁夫水中遇浪,船毀人亡。

哪知道漁夫哈哈大笑,篤定不已,還說自己永世不會翻江。

這樣的話樵夫怎麼肯信,追尋之下,那漁夫便道出原委。

原來那長安街上有一算卦先生,這個人算卦非常靈驗,然後漁夫每次打魚之前都去算一卦,果然是百試百靈。

而事情就是這麼巧,剛好河邊有一巡水夜叉,將兩人的對話聽的明明白白,並且火速稟報龍王。

龍王一聽此事,這還得了,長此以往下去,這河中的水族不是被打盡了?

盛怒之下,龍王提劍就要去把那算命先生砍死,不過好在被手下勸住了。

於是龍王變作一白衣秀士,前去長安街與那先生問卦下雨,那先生也毫不含糊,將卦象得出的時辰雨數一一說出。

龍王心裡冷笑,自己乃是八河大總管,司雨大龍神,下不下雨自己還不知道嗎?

所以就與那算卦先生打賭,賭輸了就奉金五十兩,賭贏了就砸招牌趕人。

可事情就是這麼邪乎,那龍王剛一回到水府,天庭就派一金甲力士傳旨。

龍王焚香之後開啟旨意一看,發現旨意上所寫與那算卦先生所說的時辰雨數居然分毫不差,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

咔嚓

遙遠天空突然出現一道金光,那金光速度極快,只是一眨眼便失去了蹤跡。

凌霄寶殿,那玉帝坐在朝堂正與眾天兵天將商議政事,霍然被那金光驚動,遂傳千里眼、順風耳去南天門外察看。

那二將果奉旨出南天門,一個目觀六路,一個耳聽八方,只是竭盡全力,仍未發現絲毫異象,於是只好如實回報玉帝。

那玉帝聽完之後沉思不語,一旁的託塔天王卻上前一步啟奏道:“陛下,千年之前,那猴妖孫悟空出世,就是目射金光,驚動天庭,這會不會與那廝有關?”

“愛卿多慮了,當年那猴子鬧天宮,被如來壓在五行山下,豈能再來做怪”。

那天王聞得玉帝不信,便想繼續上湊,不過那玉帝卻是擺擺手道:“下界之物自有造化,仙家可不必理會”,說罷便退朝回宮了。

......

這是一間格外奢華的房間,房頂及其四壁是水晶雕刻而成,屋頂上鑲嵌著一顆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它們發出明晃晃的光芒,將整個房間照的纖毫畢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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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間的位置擺放的是一張青綠相間的玉石桌,本來只是淡淡的綠色在那夜明珠的照耀下顯得更加耀眼,接著,在桌子的對面則是一把黃金做成的椅子,這把椅子很大,坐上兩三個人都沒什麼問題,椅子的扶手被雕成了一顆龍首,只見龍嘴微微張開,牙齒間似乎含著一顆透明的珍珠,若影若現。

張凌就這樣靜靜的坐在黃金椅子上,看著面前的玉桌已經快兩個時辰了。

只見他胳膊抵住扶手,又以手託腮,面色時而沉思,時而焦慮,時而興奮又時而茫然,兩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前方,準確的說,是盯著那桌上的敕旨上。

“敕命八河總,驅雷掣電行;明朝施雨澤,普濟長安城。令涇河龍王明日辰時布雲,巳時發雷,午時下雨,未時雨歇,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點,不得有誤”。

將敕旨上的內容又看了一遍,張凌終於確認自己是穿越了,而且還是穿越到了西遊中的涇河龍王身上。

“真是日了狗了,別人不都是穿成了孫悟空嗎,怎麼到自己,就變成這短命的龍王呢?”

儘管穿越這種事在二十一世紀已經不算什麼稀罕事了,但張凌還是覺得很不爽。

熟知西遊的他早就知道,如果要評一個西遊倒黴蛋排行榜的話,這涇河龍王絕對是榜上有名,而且還是很靠前那種。

沒辦法,這老龍王實在是太衰了,剛一出場就掛,更氣人的是,他連

自己怎麼掛的都沒搞清楚,活脫脫一個糊塗鬼。

只是現在情況不同了,那老龍王不知道自己身死的真相,但張凌知道啊!

之前的兩個時辰,張凌也不光是在發呆,他其實一邊在消化著龍王的記憶,同時,也在想著應對此事的辦法。

環顧了一下四周,儘管周圍除了擺設什麼都沒有,但張凌總覺得暗中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自己,這種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就像一隻陷入蛛網的臭蟲,生死完全被別人操控。

想到這裡,他開始手腳發麻,渾身顫抖,好像連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不過他在看了自己手臂一眼後,隨即又大聲失笑起來。

“哈哈,哈哈”,他笑的眼淚都要下來了。

哪裡還有什麼雞皮疙瘩,手臂上明明是一片片金色的鱗片,再一摸自己的臉,俊俏的容顏早已不再。

思緒被這一陣笑聲打斷,不過幸運的是,那恐懼的心情也平復了一些,張凌開始重新思考,既然知道了前因後果,那此事也就不那麼難解決了......

第二日,一夜沒怎麼睡的張凌終於開啟了房門,只見門口站崗的兩個蝦兵蟹將一手抓著長槍一邊正在打盹,要不是因為拄著長槍,他們估計已經倒地上打呼嚕了。

經過了一整夜的思想鬥爭,張凌在心裡差不多已經接受穿越這種事了,但是冒然之下見到兩個奇形怪狀的傢伙,還是嚇了一跳。

“嘖嘖嘖,原來蝦兵蟹將是這個樣子的”,張凌有些好奇的打量著他們。

只見這兩個傢伙都是一副類人模樣,他們雙腳直立,沒有穿鞋,可以清楚的看到大腳丫子,然後身上套著一層硬甲,估計應該是他們的硬殼所化,至於雙手也不完整,不像人手有五根手指,他們只有兩根,不過拿槍是夠用了,再然後就是腦袋,兩個傢伙一個頂著蝦頭,一個頂著蟹頭,算是一個半人半怪物的存在。

“咳”,張凌觀察完畢,便輕輕咳嗽了一聲。

只是這兩個傢伙好像睡得有點死,竟然沒有立即醒過來。

頓時,張凌心頭便有些怒起,腦子裡瞬間出現了一些要教訓一下他們的念頭。

“嗯?我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想法?”

對於自己的脾氣張凌還是清楚的,不算多好,但也不至於為了這點小事就發脾氣,否則在原來的那個世界,恐怕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他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氣,心頭的怒火也漸漸降了下來,隨後也沒有理睬兩個傢伙,便徑自往外去了。

漫步輕搖,張凌一邊走著,一邊欣賞龍宮的景色,這水晶宮雖是水底龍宮,但裡面卻是隔水的,四周珊瑚瑪瑙,亭臺樓閣,那是應有盡有。

龍王的記憶中,這些景色早就刻印在了裡面,說是根深蒂固也不為過,但是張凌仍然覺得這一切很新鮮,很有趣,看到特別好玩的,還會上去摸一下。

一路走走停停,跨過了四五座小橋,拐了七八個小彎,又遇到了十幾波蝦兵蟹將,張凌終於有點習慣這樣的環境了。

那些蝦兵蟹將見到龍王走來,一個個嚇得戰戰兢兢。

張凌透過察看這涇河龍王的記憶,知道這龍王脾氣不太好,那些蝦兵蟹將有些懼怕。

“老龍啊老龍,看來你成為這犧牲的物件,也是有一些原因的呀”,張凌一邊發著感慨,一邊繼續往前走,在路過那些蝦兵蟹將的時候甚至還朝其揮揮手,弄的眾人一陣驚慌失措。

不一會兒,張凌來到了龍宮的正殿,只見他的九個兒子,鰣軍師、鱖少卿、鯉太宰等臣子早已等在了門口,眾臣見到龍王來了,一個個上前作揖行禮,龍子口稱父王,臣子則稱作大王。

行完禮,只見眾臣中有一人上前一步,俯首說道:“父王,昨日孩兒見您看完那旨意後便臉色蒼白,不知今日好些了沒?”

聽到問話,張凌抬眼朝對方看去,原來是個黑髮黑臉的漢子,長得甚是醜陋,再透過腦海中的記憶一番比對,很快便認出了對方,正是那在黑水河捉住唐僧的小鼉龍鼉潔。

其實作為當事人,張凌當然知道老龍王哪裡是臉色蒼白這麼簡單,明明已經嚇得魂飛魄散了好不好,只是這個真

話呢,就不必往外說了,否則在場的眾人非炸鍋不可。

“我兒不必掛念,為父已無礙了”,張凌一邊與對方閒扯著,心裡卻膩歪起來。

“媽呀,我這剛一過來就多了這麼多兒子,這可咋整,哦,好像還有一個老婆,也就是那西海龍王的妹妹”。

就在這時,眾臣中又有一人說話,“大王,昨日您去長安街與那算卦之人打賭,結果那人所卦之詞與這旨意上寫的一模一樣,這可如何是好?”

張凌定睛一看,原來是那鱖少卿,根據腦海中的記憶,這傢伙應該是個鱖魚成精,不過也跟那些蝦兵蟹將一樣,一半人身一半魚身,好在穿著龍宮的官服,倒也似模似樣。

張凌目光朝眾人瞥了一眼,正欲說出辦法,突然靈機一動,然後擺出一張苦臉,露出一副愁容,也跟著說道:“是啊,這可如何是好?”

於是殿內眾人一陣沉默。

突然,那鰣軍師朗聲啟奏:“大王不必煩惱,要贏他有何難處,臣有小計,管叫滅了那廝的威風。”

雖然已經知道答案,張凌還是裝作一臉期盼的樣子,然後又把目光放到這個傢伙身上,問道:“軍師有何妙計?”

那鰣軍師被龍王盯著,好像有點緊張,不過馬上又恢復常態,接著說道:“此事不難,大王只要行雨時差他一些時辰,布雨時少他一些點數,那結果自然是大王贏了,到時大王可自去砸他的招牌,趕他離去。”

“妙計,妙計,有此妙計本王自然是贏定了”,張凌嘴上誇讚連連,心裡卻鄙夷不已,“你這可是給我挖了好大一個坑啊!”

很快,經過幾句對話再加上一番觀察,張凌差不多就確定這個傢伙不正常。

其實,這個局布的真是很簡單,有點腦子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裡面有問題。

但是呢,這涇河龍王是個大佬粗,三兩下就掉進去了。

或許也還有個可能,這老龍王以前也有過類似的做法,只要天庭不知道或者天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事也就過去了,陽奉陰違的事情天下多了去了,他哪知道這次會如此嚴重。

不過此刻張凌擁有了上帝視角,在知道這是一個佈局之後,再反推其餘細節,很快便能找出破綻。

“原來那人的手已經伸到了我龍宮裡面”,張凌一邊心裡暗自揣測,一邊與眾臣虛與委蛇,在沒搞清楚這些人裡誰忠誰奸之前,他可不敢隨便亂表態。

過了一會,眼見時辰差不多了,張凌告辭了眾臣,然後將身一縱朝龍宮外飛去。

譁啦啦,只見水中一陣翻滾,攪得眾水族皆站立不穩,一個個跌的東倒西歪,那些遠處的魚蝦更是嚇得有多遠跑多遠。

咕嚕嚕,咕嚕嚕,張凌喝了好幾口水,他雖有老龍王的記憶,但這飛縱之法還是很生澀,以至於在那河中翻滾了好幾圈,要不是本身是水族龍王,他怕是要被淹死。

不過龍王就是龍王,即使張凌以前並不會游泳,他也很快能在這河中遊蕩起來,隨口呼氣吸氣,居然跟岸上沒什麼分別,真真是天賦異稟。

玩鬧了一會,張凌停住了身形,然後猛的向上方遊去。

河面上,此時有一個老叟正在撒網捕魚,今天可能是他運氣不太好,之前好幾網都是收穫了了,更可氣的是剛剛那一次,累死累活的居然半條魚沒看著,氣得他連聲大罵這水中龍王不夠意思。

就在這時,只聽河面上一聲爆響,嚇得那老叟一屁股坐在地上,接著,一道身影猶如炮彈般從水中躥出,那濺起的水花甚至飛出數百米遠。

譁啦啦,老叟被淋了一身水,不過他卻顧不得這些了,他幾乎是嚇得魂不附體,然後跪下不停的磕頭,口中還一直唸叨著“龍王息怒”之類的話語。

張凌此時可沒空管那老叟在唸叨著什麼,他剛才有點用力過猛,所以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居然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百米高空。

“怎麼覺得頭好暈,腿好像也有點軟”。

“難道我這是恐高症?”

張凌幾乎是咬牙切齒,神仙怎麼能有恐高症,會被人笑掉大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