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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試禪心(上)

長路漫漫其修遠兮,這真是光陰迅速,時光如梭,師徒五人渡過流沙河後,又過了兩個月,終於來到了九月秋季,只見那:

楓葉滿山紅,黃花耐晚風。

老蟬吟漸懶,愁蟋思無窮。

荷破青執扇,橙香金彈從。

可憐數行雁,點點遠排空。

放眼望去,一片秋天的景象,張凌回憶一年前,自己正是跟玄裝離開長安,踏上了取經之路。

這段時間,張凌隔段時間便會出去殺幾個妖怪來祭寶貝珠子,由於出去的次數不頻繁,再加上事先叮囑了悟空,他倒也不擔心洩露了秘密。

至於鎮元大仙的五莊觀他也沒有偷去,一則是不知道那鎮元子什麼時候走,二則是先前的一顆人參果和寶貝珠子已經夠他修煉的了。

而他也在這兩件寶物的助力下,於昨日順利突破到了地仙上品。

當然,這其中人參果的效用比較大,大約提供了千年的修行,寶珠提供的則較少一些,但也至少節省了一兩百年。

如果算下來的話,張凌從地仙中品升到了上品,其實相當於用了一千二百年左右,要是這樣一看,他的修行速度也就不算什麼了!

話說這一日,師徒五人正走著,悟空和八戒又拌上了嘴。

只聽八戒道:“師傅,你看天色已晚,不知往哪裡安歇?”

悟空道:“你這呆子,出家人餐風露宿,臥月眠霜,隨處是家,哪裡不能安歇?”

八戒氣苦道:“哥啊,你只知道走路輕鬆省力,哪裡管別人累墜?自從過了流沙河,這一路長途跋涉,翻山越嶺,挑著擔子的都是俺老豬好不好!”

其實挑擔子看似辛苦,但想想這些擔子能有多重?百十斤,最多兩百斤也就了不起了,而八戒是什麼人,那也是神仙一流的,不說別的,就他那杆釘鈀也有好幾千斤重呢,所以,別看八戒說的可憐,這點擔子真不算什麼!

果然,悟空心中對這些也是瞭解的,訓斥道:“呆子,你這般言語,似有抱怨之心嗎?要知道現在可不是在高老莊,你想怎樣就怎樣,既已入得沙門,只有吃得住苦,受得住難,才是好徒弟哩!”

八戒道:“老豬我也不是吃不得苦,我就是想尋個人家,一則化些齋飯,二則睡在床上養養精神,能舒服又幹嘛非要受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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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聽完,氣得罵道:“你這呆子,就是偷懶,看來是皮厚想討打了”,說著,就一把揪住了對方的耳朵,作勢遇打。

張凌看著兩人打鬧,既不勸架,也不添堵。

以前,他一直以為八戒只是怨恨悟空大鬧天宮連累了他受罰,這才屢次三番的挑撥關係,給他上眼藥。

不過自從渡過流沙河之後,他便漸漸發現,這兩人就像天生的

對頭,或者說是冤家。

他們只要在一起,不是掐,就是罵,再就是打,反正不會停歇一會,但是他們鬧歸鬧,也不是真鬧,這種感覺在張凌看來就像是水和火的關係。

他們天生敵對,相互剋制,見面掐,這是水火不容,掐完又和好,這是水火相濟。

要是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張凌能想到就是陰陽調和,如果八戒是母的,那就是公母搭配,幹活不累。

眾人又走了一會,只聽玄裝突然道:“徒兒們,你們看,前方是不是有個莊院?”

悟空聞言,抬頭舉目觀看,果然見到那半空中慶雲籠罩,霞光萬道,瑞靄遮盈,立即知道這是哪家仙佛點化,他雖然知道,但卻並不說破,或者說是不敢說破!

只聽他說道:“好!好!好!我們就去那裡投宿。”

不多時,眾人便來到一座門樓前,乃是垂蓮象鼻,畫棟雕樑,八戒見到這般,心中高興今天終於可以睡床了,於是一把將擔子遞給沙僧,他則要上前敲門。

只是他還沒走兩步,便被張凌一把拽了回來,“呆子,莫要這般性急,嚇到別人多不好。”

悟空見此也是起鬨道:“就是,比我還猴急。”

八戒聽到悟空說話,不由反問道:“對啊,猴哥,往日這敲門問路的事你可都是搶在前頭的,怎麼今日卻不聞不問了?”

悟空要是會翻白眼的話,他一定翻一個給他看看,並且對他說:你當我傻啊,明知道這裡面住的不是凡人,我還往裡面闖?

當然,悟空可不會把這話對外講,只見他一把揪住八戒的耳朵罵道:“好你個呆子,老孫我探路抓妖怪事事都搶先,現在連這敲門問路的事情也要我來做不成?”

八戒被他一揪一罵,頓時沒了脾氣,只得開口討饒道:“好師兄,都是老豬的不是,是老豬的不是。”

張凌見到這般,於是也來勸說道:“悟空,你就放了八戒吧,這處莊院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為了不驚了人家,還是我去敲門吧!”

說著,他便上前幾步,來到門口,抓住銅環輕輕敲打起來。

過了一會,便聽到吱呀一聲,只見那扇紅漆大門從裡面被開啟了,出來一個中年婦人。

眾人見這婦人穿一件金線綠絲衫,上罩著淺紅馬甲,系一條結綵鵝黃錦繡裙,腳下蹬著高底花鞋。髮髻盤旋如遊龍,金釵彆著如彩鳳,雲鬢半倉飛鳳翅,耳環雙墜寶珠排。脂粉不施猶自美,風流還似妙少女。

那婦人見到來人是一個清秀小和尚,立即便喜笑顏開,問道:“小師傅因何敲門?”

張凌見到對方這副樣子,也是被驚了一下,話說這樣的年紀,這樣的容貌,這樣的打扮,真的是風韻猶存,想不讓人心動都不成。

不過他還是按住了心中的悸動,答道:“女施主,我等是東土大唐前往西天拜佛求經的和尚,一經五人路過寶地,眼見天色漸晚,特來此欲借宿一宵。”

那婦人聽到答話,不由抬眼朝外面望去,果然見到還有四人外加一匹白馬,隨即她便笑道:“既是各位長老投宿,那小婦人自當歡迎”,說著,便閃過身子,將眾人都迎了進去。

張凌進得門來,見到裡面擺設,暗道果然是富足之家,不過也是因此,他的心中漸生疑慮。

一是那婦人剛才見到悟空、八戒面貌時,竟然毫無害怕,仍然笑臉相迎。

試想一個小婦人見到這般容貌怎麼會面不改色,並且笑臉相迎呢,答案無非是她早知道悟空、八戒的身份,而取經路上知道他們身份的也無非兩種人,一個是仙佛,另一個則是妖怪。

再看這偌大的家業,院中竟無半個奴婢僕從,這也不合常理。

張凌記得原劇情中,唐僧師徒離開流沙河後,遇到的第一個情節就是四聖試禪心,想到這裡,他心中已經漸漸有了計較。

話說,四聖為什麼要試禪心呢?

答案也很好理解,就是要看看唐僧師徒的心智堅不堅定。

張凌知道,像這種試心的把戲,是佛門經常用的手段,給出的說法也很高大尚,比如看看你的心誠不誠,什麼心誠所至,金石為開;赤子之心,天地可鑑等等!

不過張凌對這種卻是不贊同,或者說是反感的。

真心怎麼試?

能夠試出來的還是真心嗎?

有句話叫做人在做,天在看,你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看你怎麼做的就知道了!

你的德行好不好,高不高尚,就是看你是怎麼做的,這叫做萬惡淫為首,論跡不論心。

這裡的淫不僅僅指淫邪的意思,而是指慾望,錢、權、色、名利等等所有的慾望加在一起,否則又怎麼能當得起“為首”這個“榮譽”?

宋朝興起的理學就是要禁這個東西,所謂存天理,滅人欲,只保留最基本的物質,至於那些慾望都要消除。

比如吃飯、穿衣、睡覺等等小事,這是人的本能,是人活下去的基礎,是最基本的禮儀、生活需要,這是要保留的。

但是吃飯只需要吃些粗茶淡飯,填飽肚子就可以了,至於山珍海味,雞鴨魚肉那些你不能想,否則就是人慾,得滅掉;穿衣、睡覺也是一樣,有個籬笆炕、粗衫爛布就行了,想要錦衣、錦被、甚至找個美女暖床什麼的,都是慾望,要滅除。

但事實呢,這些禁的都是最底層的百姓,王公大臣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說的不正是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