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聽上去多神秘的崑崙三戒，說穿了也就是這幾句話而已。”
蕭音珩一個響指，巨幅地圖如虛無的水波般緩緩盪漾，幻化為龐大的五芒星陣。每一根線條都流淌著淡淡的銀藍色輝光，彷彿水銀流動。
“五芒星陣，西方秘術體系的基礎之一，地位相當於中國的陰陽魚。無論在鍊金、占星還是魔法學中，都是重中之重。”他修長的眉宇被微光映染，眼瞳深幽，如一位神秘中世紀的魔法師。
“哇……”
心瑩瞪圓了眼睛。蕭音珩一揮手，竟然把整個魔法陣揭了下來！幻光繪成的五芒星緩緩懸停在空中，黃藍綠紅四色如靈魚一般遊動，室內頓時被照得流光溢彩。
“唔？”女孩眨了眨眼睛，眼眸被映得亮晶晶的：“這四個角是代表地水風火四元素嗎？為什麼還有一個是空的？”
“空的？真是凡人的見解啊。”紅龍嗤笑。雖然是一幅天真無害的幼崽模樣，它血色的瞳孔裡卻始終充斥著高高在上的冰冷及不屑。
（凡人就凡人……真是的，我本來就是凡人好不好。嗚，一天不黑寶寶你會死啊……）
心瑩撅起嘴，小聲地碎碎念：“本來就是空的嘛……誒？”
她愣住了。星頂確實沒有顏色，但細細感受，就能“看”到凌駕於世間一切斑斕色彩之上的奇異之美——
生命般的感受……
那是一種觸動靈魂的顏色，比五感更直接，比物質更高階。
“唔……精神元素嗎？”她喃喃地說。
“啊。就是這麼一回事——真不容易啊，終於有一次帶了腦子了。”蕭音珩調侃一句，五芒星陣隨著他的意念轉動起來。
“一般而言，水、火元素分別在右側上下，風、地元素分別在左側上下。至於頂端空著的那個角……就是‘精神元素’。一種極其特殊的非物質元素。”
“按照魔法學大師魯道夫·史代納的理論，人是由身、心、靈所構成的完整個體，不僅生活在物質世界，也生活在‘精神的世界’。”蕭音珩說，“吶，雖然說看不見也摸不著，還是有一些證據可以佐證‘精神元素’的存在。”
“比如……”他指向少女豐滿的胸口：“比如說這裡。”
“唔？”心瑩刷地一下紅了臉，一把拉過衣服，啐道：“流氓！”
“哈？我流氓？”蕭音珩一臉無辜，“你想多了吧？大小姐。我指的是‘心像空間’好麼？”
（呼呼……明明、明明怎麼看你都是故意的嘛！）
“迫害妄想症……”他嘆了口氣，指了指紅龍：“這傢伙應該是急不可耐地教會了你用‘心像空間’吧？因為只有在純精神的世界裡，它才不會被天地間無所不在的駁雜的元素干擾，慢慢回覆傷勢。”
“使魔這種東西，一般都是無智慧的元素精靈。唯有四象精靈王是其中的異種，強大的力量、不朽的生命再加上智慧，無論東西方，都使它們都被人視為‘神獸’崇拜。”蕭音珩笑笑，“說起來，你也許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契約了智慧使魔的魔法師吧。”
“哼。”
聽了他這句玩笑話，沙拉曼德的血瞳裡閃過一道陰冷之光，用極低的聲音道：“不過區區一介俗子……”
“差不多了，把我上次教你的火球術再演示一遍……哦，對了，沙拉曼德，有件事要拜託給你。”他瞥向紅龍。
依舊是明媚照人的微笑，卻讓紅龍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人類，你要幹什麼？”
“啊，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蕭音珩聲音親切：“既然我要開始教她火系魔法了，就麻煩你盡一點使魔的責任，督促這傢伙每天練習一百遍……怎麼樣？”
“一百遍？！”
“拒絕！本王拒絕！”
心瑩和沙拉曼德同時驚叫，自相遇以來，這對主從還是第一次達成了如此高度的意見統一。
“看來是非暴力不合作啊……”他嘆了口氣。
“哼。”沙拉曼德冷笑，“你試試看？”
“失去肉體之後，世間的一切刑罰都對本王無效。小子，你少白費力氣了。”
“哦？”蕭音珩緩緩逼近，燦然微笑裡帶著若有若無的殺氣，“也就是說……把你鎖進冰箱也沒關係咯？”
“……該死的人類小鬼——！！”
——地獄王憤怒的咆哮響徹九霄。
……
“哈~”心瑩像被抽了骨頭似的，渾身軟綿綿地趴在了書桌上，“終於滿一百遍了~蕭音珩這個完全沒人性的傢伙……”
“繼續！”沙拉曼德站在窗臺上，紅瞳裡閃爍著冷冷的光。
“誒？為什麼？”心瑩驚得站了起來：“不是已經滿一百遍了嗎？”
“這是你說了算的麼？”紅龍嗤之以鼻，“真是的……以你的智商，早就應該做好覺悟用加倍的努力來彌補了吧？”
“嗚嗚，我不要再練了……”
“既然如此……”紅龍嗤笑著瞥了她一眼，“就好好祈禱你那糟糕透頂的火球術能被蕭音珩認可吧，女人。”
“你！”
心瑩噎了一下，繼而垂頭喪氣：“你們都欺負本寶寶……嚶嚶嚶，在食物鏈最底層待得好痛苦TAT……”
……
時光流逝，最後一抹夕陽沉入地平線，銀月躍上雲霄。心瑩編了個理由打發了保姆阿姨，連晚飯也顧不上吃，總算勉強透過了沙拉曼德的監督。
“唔……我可以在床上睡一年……”心瑩撲進被子裡，迷迷糊糊地囈語。
雖然只是最基礎的火球魔法，連續施展也還是頗為沉重的負擔。她的精神被不斷汲取，倦意如潮水般湧進腦海。
“嘖，真是個一無是處的傢伙。”
對某個惡劣性格使魔的冷嘲熱諷，心瑩差不多已經免疫了。她翻了個身，發出小豬似的哼哼：“隨便你怎麼說……沒用就沒用……反正我已經被封印在床上了，打死不起來……”
“——嗯？！”
紅龍還沒來得及說話，少女忽然倒吸一口冷氣，自己坐了起來。她拍拍額頭，手忙腳亂地去翻手機：“要死了！完蛋……又忘記了，還有另一首歌要練……”
“咦，怎麼找不到……啊！對了，在這裡。”她放出了存在手機裡的音樂，抒情的歌聲在室內飄蕩，輕快中帶著淡淡的憂傷——
“Puff the magi lived by the sea
And froli the autumn mist in a land ah lee
Little jackie paper loved that rascal puff
And brought him strings and sealing wax and other fancy stuff
……
Together they would travel on a boat with billowed sail
Jackie kept a lookout per puffs gigantic tail
Noble kings and princes hehey came
Pirate ships would l when puff roared out his name oh
……”
“好不開心啊，找不到中文翻譯……”心瑩嘀咕著，忽然眼睛一亮：“誒，對了！小恩你不是從西方來的嗎？會不會講英語？”
“廢話。”紅龍抬了抬眼瞼，“東西方的任何一種語言，本王都瞭若指掌。”
“不要妄圖用你們人類那可憐的智慧來揣測本王。此等愚行，簡直如同以滴水衡量大海。”
“那可以幫我翻譯一下嗎？”心瑩星星眼。
“想都別想。”沙拉曼德愛答不理地，“以你的區區螻蟻之身，沒資格勞動本王。”
“喂，我說你啊……”心瑩嘟起嘴，不滿地嚷嚷：“小恩你……到底為什麼看我不順眼啊？就算作為魔法師完全不合格，畢竟我也是你的契約物件嘛！幹嘛總是這麼嫌棄人家？”
“我應該說過了吧？唯有超越了凡俗的絕望之美，才是本王所欣賞的美學。”
它站在光與陰影的交界處，一半幽黑一半雪白。邪惡亦聖潔，猙獰亦優美。龍首威嚴雄偉，修長的龍尾卻又透出一股陰柔之美，宛若神與惡魔相戀後生下的禁忌後代。
“與其平庸地活著，還不如馬上就去死。嘖，人類這種東西，也只有極限毀滅時才能帶給本王一絲樂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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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拉曼德冰冷地瞥了她一眼，深紅色的瞳孔映照出少女迷茫的面容——
“真是庸俗無趣的靈魂……女人，你沒有令本王認可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