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純音樂版的《稻香》流淌在空氣裡，明亮又輕快。理論上，這是南柯二中最美妙的音樂——下課鈴聲。
不過所謂“理論上”，就是指現實和預期往往差了十萬八千裡。比如現在，明明都下課兩分鍾了，政治老師還在上面滔滔不絕地扯著時政。
（嗚嗚，拜託你快點下課啊……）
心瑩都快絕望了。約了蕭音珩在天台見面，要是敢放他鴿子，肯定會被那個天使外表惡魔心的傢伙給整到死的吧？
“……今天就講這些，下課。”
（Yes！）
這句話簡直是天籟啊！心瑩差點淚流滿面。她把手裡轉著的水筆一丟，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傻白甜今天好奇怪……”有人嘀咕，“明明不是禮拜一啊，她幹嘛還穿校服？又大又肥的樣子……”
如果心瑩能聽見這句話，一定會憤憤地說：“你妹啊！誰他喵的會想穿校服啊！問題是我家實在找不到比校服更寬鬆的衣服了啊！欸？你問我為什麼要穿寬鬆的衣服？至於這個嘛……”
“真是的……”
紅龍從校服口袋裡鑽出來，一下子躥到心瑩肩頭，語氣暴躁：“為什麼要把本王悶在口袋裡？！”
“可是你……也不想被大家當成怪獸給圍……圍觀的吧？”心瑩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還不是因為你太蠢！”沙拉曼德低吼：“開啟‘心像空間’的方法本王已經教過你無數次了，你竟然還沒學會！否則怎麼會淪落到這地步！”
“抱歉抱歉……”心瑩陪笑臉，“人家沒有經驗嘛……”
“……”
紅龍開始了深刻的反思，莫不是自己的智商出了問題？明明有又帥又能打的蕭音珩，居然選了這麼個白痴……
（到了到了！藥丸，已經遲了六分鍾了……）
天臺上，一身白襯衫的側影映入眼簾，心瑩忐忑地上前招呼道：“那個……我過來了。”
“好慢啊。”少年轉過頭，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裡沒有一絲溫度，“你們兩個……想死嗎？”
（好恐怖……）
心瑩一陣毛骨悚然。紅龍更直接，從肩頭藏到了她背後，只露出一雙驚疑不定的血瞳，一幅見勢不妙就要跑路的模樣。
“算了，比起這個……”蕭音珩眯起眼睛，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面前的一人一龍，“我說，你們倆相處得怎麼樣了？”
“一點也不好！”一念及此，沙拉曼德悲憤交加：“這女人真的有半點智商麼？縱觀上下五千年，本王從未見過如此廢柴的傢伙！明明有我炎之主宰的親身指點，居然連入門級的‘心像空間’都掌控不了！”
“哈，真是活該~”蕭音珩幸災樂禍地一攤手：“當初跟我走不就好了？腦子能抽到這份上，也真是難為你了啊。”
“你還好意思說！”紅龍愈加憤怒：“如果不是你，本王怎麼可能和她簽下主從契約！沒有御主的指令，本王現在連靈體化都無法做到！”
“哦~這可不是我幹的啊。”他斜它一眼，“我無非是想讓你們籤個普通的平等契約，是你自己非要改主從，這也能怪我？”
“住口！人類，這分明是你早有預謀的陷阱！”
“拜託，少自戀了。就憑你這智商，還用得著我預謀？”
……
（你們兩個……其實很聊得來吧……）
“不扯了，說正經的。”蕭音珩看了看錶，“總之……你們特意跑來找我，是想讓我教她？”
龍與少女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沙拉曼德搖頭長嘆，尷尬地道：“本王不得不承認判斷有誤……教她之難非我能及……”
“哦，是挺慘……”蕭音珩毫無誠意地附和一聲，仰頭望天，“不過還是沒門。我是不會教這種不諳世事的白痴的……我可不想累死自己。”
“——？！”
紅龍大吃一驚，怒道：“你在想什麼？小子！難道你不是因為和本王有著共同的敵人才出手的嗎？怎麼能撒手不管！”
“喂喂，別亂說啊。”蕭音珩依舊漫不經心地笑，“我什麼時候有說過這種話？全是你的臆測而已。”
“但是……”心瑩終於忍不住了，“但是，根本就是你們倆一起把我捲進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裡來的吧？”
“沒錯。小鬼，東方學派不是很看重‘因果’麼？”紅龍說，“既然你種下了‘因’，這個‘果’當然也逃不掉。”
“傷腦筋……這是要賴上我的節奏？”蕭音珩扶額，自言自語：“還真是不能做好事啊……這樣都能遇上碰瓷的……”
“好吧。那就本著人道主義原則，稍微給你掃盲一下好了。”
蕭音珩打了個響指，天穹倏忽黯淡，大地急速縮小，深藍色的地球整個懸浮在了眼前，緩緩地旋轉。
沒有任何虛幻的感覺……彷彿站在了神的視角，世界猶如手中的玩物。
“世界是由微觀粒子構成？沒錯。萬物都受物理規則操控？也沒問題。”
美麗的藍色星球虛浮於掌心，蕭音珩侃侃而談：“你所熟知的世界觀並非謬誤，只是太過狹小，就好像僅僅是整個三維空間的一個切面而已。”
“以科學的眼光看，世界的本質是粒子，一切物質都能夠被還原為粒子。但從神秘學的眼光來看，世界由地、水、風、火四象基礎元素構成。四種元素在不同比例下相互組合，最終構成了千姿百態的物質。”
“當某種元素純淨到一個極限，就會產生昇華，形成‘元素精靈’。”蕭音珩把紅龍從心瑩肩頭拽下來，指著它道：“喏，這傢伙就是火元素的BOSS，炎之精靈王。”
“好神奇……”心瑩星星眼。
“收起你那沒品的眼神！”沙拉曼德掙扎著怒吼，“女人，你沒資格看我！”
“嘛，雖然是攤上了一個白痴主人沒錯……”蕭音珩在它頭上敲了一記，“你這傢伙也稍微有點使魔的自覺吧。”
“所謂秘術師，是能以意志操縱元素精靈、達成‘奇蹟’或‘魔法’效果的一類人。”把紅龍丟在一邊，他接著說，“最主流的秘術師分為兩大派別，東方玄學派和西方神秘學派。”
“神秘學包括了鍊金術、占星術和魔法等諸多內容。科學僅僅是中古神秘學的一個分支而已，例如天文隸屬於占星學、現代化學則是鍊金術的一小部分。”
瑰麗的星相、繁雜的魔法陣、古老的神殿廢墟……無數影像和文字在眼前飛速閃過，看得人眼花繚亂。
“至於東方，玄學中有‘玄門五術’，還包括了風水和星象等。無論是神秘學還是玄學，本質上都是追求‘真理’或‘天道’的終極科學，是無數代智慧和心血的凝聚。”
“總之，大致就是這樣。”蕭音珩一揮手，一切影像頓時如水波般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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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好難的樣子……”心瑩聽得雲裡霧裡，眼神一片茫然。
“我真是服了你了……”
他拍了拍心瑩的肩膀，轉身欲走，“行了，具體的你就問沙拉曼德。好歹也是精靈王，再沒用也有個限度吧。”
“喂！”心瑩連忙喊他，“你……不管我了嗎？”
“東方修行界有一句話，道不可輕傳。”蕭音珩沒有回頭，“我為什麼要教你？”
“我……我很有決心的！”
“很多人都有決心。”他還是淡淡的，“你的決心比他們都大麼？能經受住任何考驗麼？”
“嗯……”心瑩想點頭，聲音卻弱弱的，“啊……大概……”
“是嗎？”少年一眯眼睛，忽然露出一絲促狹的笑來：“那就讓我看看好了……下次月考，考進前一百給試試？”
“好……”少女剛想答應，突然猛地反應過來——
“誒？！前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