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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淚水

當天晚上,我跟辛普森打電話,說我今晚要外宿,明早過來接大夥去外邊玩,她在電話拿頭嘿嘿笑,我翻了個白眼,將手機結束通話。

我們回到公寓準備歇息,許威突然問我:“平兒的媽有沒有來找過你?”

我塗抹好臉霜,滑進被窩裡,詫異望住他:“就我們登記結婚前見過一次,之後再沒有過,怎麼了?”

他抿唇:“她曾給我打電話,說想要回平兒的撫養權!”

我瞪大雙眸:“突然怎麼這樣?孩子都這麼大了,爺爺也不會同意啊!”

“鬼知道她,聽說她跟之前那個男的分了,又想把孩子要回去!”

他說這話時,臉上閃過一抹厭惡,我黯然,夫妻便是這樣,在一起時,如膠似漆,形同陌路後,就是連個路人都不如了,還好餘成已經再婚,要不然,也難保他不來這一招。

“你怎麼想?”我望住他,是的,關鍵是他的態度,畢竟孩子是他們倆個生下來的。

“你說呢?”他瞪住我,像我故意問他的一樣。

“我聽你的!”我笑,心裡當然希望孩子在這邊,畢竟我們養個孩子的能力也有。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你那點小心思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你不就怕我鬆口麼?”

我打掉他的手:“當然會有小心思了,誰樂意看你跟你前妻糾纏不清呢?”

他在我唇邊輕輕一吻:“看電影的時候不就喊著困了麼?早點睡啊,明天三個小鬼要應付,得儲藏點能量才行!”

我關掉床頭燈,緊緊窩在他的臂彎裡,小區靜謐的如同鄉村,夜風輕輕刮蹭著窗欞,窸窸窣窣,像有人在嗚咽,我動了動脖子,問他:“下次什麼時候才回來?”

“可能得國慶節才能回了!”

“這麼久,得五六個月見不著你了,上官還在軍隊?”

他詫異:“在啊,怎麼了?”

我搖頭:“隨便問問,她還挺好相處。”

“江南,我這次要去國外執行一個任務,等這個任務完成,我就調回來陪你!”

我一愣:“去哪個國家?”

“古巴!”

“這麼遠,我聽說那裡現在挺動盪的,會不會很危險?”

我隱隱地擔憂,在黑暗裡撐起身子,望著他,卻只能看個大概的輪廓!

他伸手將我按回懷裡:“能有什麼危險?我都當了一輩子的兵了,這樣的任務不知道執行了多少次了!”

“真的決定調回來了?”我問。

“嗯!”他在黑暗中回答我。

“真是命苦,嫁給軍人做老婆!”我抱怨,在他懷裡蹭了蹭。

“白天還說不後悔…”他掐了掐我的腰。

“你記錯了吧,我說的是退貨!”

我開啟他的手。

他反身將我壓在身下:“還敢嘴硬,看我怎麼收拾你!”

不等我反應過來,他的唇已經落下,我們在一陣嬉笑中,進入彼此的身體。

第二天,我們早早起床洗漱,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家裡,幾個熊孩子已經在客廳等著我們。

“許叔叔,媽媽,你們怎麼那麼晚才來?”

茉莉第一個控訴我們,平兒見到他父親,也不打招呼,故意逗著嘟嘟玩。

“媽媽已經用最快速度趕回來了,寶寶,今天出去玩,要走很多路,你去換雙底鞋。”

我瞟了眼她腳上的水晶公主鞋,吩咐道,她不樂意地看了我一眼,癟著小嘴去換鞋,嘟嘟一見我,就抱住我的腿:“媽媽,抱抱!”

我一把抱起他,在他連上蹭了蹭,走到辛普森後面,拉平兒出來:“平兒,快叫爸爸呀!”

小夥子怯怯地看著我,又看了看許威,小聲道:“爸爸!”

許威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我汗顏,這個男人,這麼久沒見孩子,也不知道抱抱他,摸摸他,怪不得孩子對他親切不起來。

我忙道:“平兒,我們出去玩喲,讓爸爸教你開玩具坦克好不好?”

小夥子不說話,只道:“阿姨,我們什麼時候能出發?”

我道:“馬上!”

這小家夥,怕是跟他這個冷若冰霜的父親呆在一起不自在吧?

還好車子夠大,一家五口,加上辛普森是六個,辛普森一個人能抵兩個我這麼寬的位置,平兒坐在副駕駛,我跟辛普森在後面抱著茉莉跟嘟嘟。

一路上說說笑笑,倒也時間飛快流逝。

十點半的時候,準時抵達迪斯尼,我們分工合作,許威負責平兒,辛普森負責茉莉,我負責嘟嘟。

大家都有各自喜歡玩的專案,嘟嘟太小,只能在沙池或者沒有波動性的遊樂設施上玩,茉莉跟平兒膽子大,讓許威陪著一起坐摩天輪,過山車這些刺激專案,我跟辛普森在下面看得心驚肉跳。

等他們三個下來,個個臉色晦暗,頭髮豎起,我跟辛普森看得直想笑。

玩累了,接下來便是補充能量,景區內有兒童專區,肯德基之類的快餐,我不想吃,兩個小鬼歡欣的很,帶頭衝進去,許威抱著嘟嘟,我們對視一眼,無奈笑笑,最後只好跟著一起進去。

辛普森是西方人,卻最不喜這類的食物,我跟她一樣點的飯。

吃飯的時候,我們這桌最熱鬧,嘟嘟老愛扯茉莉的辮子,拔掉他的手他就哭,我啼笑皆非,覺得這場面太震撼人心了。

一整天累得跟個什麼似的,將三個小鬼送回家,我跟許威癱坐在沙發上,我閉著眼睛道:“比上一天班還累,許威,我們別再生孩子了,三個已經超生了!”

他笑:“你沒資格說這樣的話,你才生了一個而已!”

我也笑:“再生一個,這個家的屋頂都要被掀翻!”

“比帶兵打仗還辛苦!”

語畢,我們兩個哈哈大笑。

我發誓,這個夜晚,是我這一整個月睡得最熟的一次。

第二天,我把方木住院的事告訴許威,他提議跟我一起去醫院探望方木,我應允,跟他一起出發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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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護是個年輕的小護士,我暗笑,這倒是給方木解悶了,他說他不喜歡年紀大的人照顧他。

許威把買來的果籃遞給看護,方木見有客人到,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自病床上撐起身子,靠坐著,我忙阻止:“不行就別勉強了,醫生說你還是躺著好些!”

他靦腆一笑,眼睛卻是看向許威:“真是不好意思,還讓你親自跑來,江南也不跟我打聲招呼!”

“沒有,我該來看看你的,怎麼樣,還好嗎?”

“就那樣,還得在醫院躺一段時間!”

客套寒暄誰都會,很明顯,方木看到許威還是有點緊張的,我心裡覺得好笑,平時在我跟前嬉皮笑臉,這會倒老實了。

我跟許威十指緊扣去停車場:“他是怎麼負傷的?”

“聽說是做臥底時被敵人發現了!”

他輕笑:“沒看出來,他還挺勇敢的,看他的樣子,只適合做辦公室之類的文職工作啊!”

“我也這樣覺得,突然對他欽佩起來!”

“他父母呢?”

“在加拿大,來看了他一眼,又匆匆走了,說是工作很忙!”

“事業為重的父母啊!”他搖頭。

我突然想起昨晚他跟我提過要去古巴執行任務的事,想到方木這個樣子,我不禁擔憂道:“許威,任何時候,請你記住,不僅是個軍人,還是個丈夫跟父親,還有兒子,你要為我們著想,千萬不能像方木這樣啊!”

“瞎想什麼呢?我還不懂怎麼保護自己?”

他輕撫我的臉,笑得安然,我卻不:“電視新聞每天都在報道那個國家那麼多戰爭,我真不希望我的丈夫去做英雄,就做個平凡人就好。”

他輕輕擁我入懷:“不會的,我會保護好自己,安心等我回來,這次過後,我就再也不離開你了!”

不知道為何,對於這次的分別,我有著前所未有的恐慌,儘管他一再安慰我,不要多想,不要擔心,可我就是莫名的心慌。

接下來的幾天,我把工作放在一邊,專心陪他跟孩子們,打掃衛生,做飯,然後一家人去百貨商場買衣服,還特地去照相館照了一張全家福。

辛普森說,你們一家人照就可以了,我不必參加,但我仍然邀請了她,在我心裡,我早已把她當作了一家人。

爺爺聽說許威要去國外執行危險的任務,特地把他叫回家,我不知道他們之間說了什麼,我只是在心裡祈禱,希望這次,他能平安歸來!

假期很快結束,又到了送別的時候,每次去機場送他,我都萬分不捨,每次送走他,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我就開始想念他。

想念到希望他不要走,希望他乘坐的那架飛機能停飛。

“到了部隊記得給我電話!”我拉住他的手,控制住自己不在他跟前落淚。

“嗯,快回去吧,不是說看到我的背影就會傷心麼,就讓我看著你的背影好了。”

我搖頭,傻笑:“不要,我要看著你進去,快走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不時回頭向我招手,讓我快點回家,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裡,我才愣愣地回神,伸手一摸,早已淚水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