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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了不得的秘密真了不得3

“你是不是認為,我很無趣?”

“不是。”林小桌雙手託腮久了,才發現胳膊肘硌得膝蓋生疼,她趕緊坐直,隨後說:“即便是大明星,一輩子在舞臺上閃耀的時間,加起來也不過幾十天而已。冬筍,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

鄧思文誠實地搖搖頭:“不知道。”

“在大多數的時間裡,每個人都差不多地生活著。那些看似精彩紛呈的人生,也是由短暫的絢爛和漫漫長夜構成的。鍾總裁可是富豪榜上的人物,身家過億,名聲在外。在外人看來,他們夫婦的生活應該華貴、繁忙、嚴謹而冷峻才對。然而事實上,鍾夫人在沒有特殊安排的日子裡,只是平平常常地買菜、做飯、練車……還有秀恩愛。”

“我明白一點了。”鄧思文點點頭:“生活本來就無趣,但每個人都要生活。”

“不,生活本來就有趣。”林小桌也不明白,明明是一對年輕男女相伴來欣賞精彩刺激的賽車,卻有種老年人在夕陽下探討人生雞湯的感覺……更奇怪的是,她居然無端地感觸良多,忍不住地要談下去:“是人對生活的要求太嚴苛了,也許多年之後,你會發現曾經那些普普通通事情,那些看似被虛度的時光,還有那些……雖然會帶來困擾,但是問題不算大的挫折,其實都很有趣。”

鄧思文一直耐心地聽她說,聽過之後,得出有理有據的結論:“原來是這樣,你覺得每一次考科目二都很有趣,多考一次也沒關係。”

“我沒有!”林小桌用看白痴的眼神盯著某棵筍:“難道你覺得撞路燈很有趣?”

“不會。其實,那個時候我覺得事情很嚴重,也很自責,總是想象著如果被撞的不是路燈,而是行人,如果車不在訓練場裡,而是行駛在高速公路上……”鄧思文忽然坦述心路歷程,這又讓林小桌覺得好笑——把事情往最壞處想的思維方式,還真符合他畏首畏尾的個性。

“但你是對的。”某棵慫到極點的“山中縮頭筍”忽然話鋒一轉:“直到幾年過去,前段時間,你突然提起那根路燈,我本能地想逃避那件事,回到家後,卻忍不住要回想它,越想越覺得它還挺有趣的,我也不會像當時一樣,感到特別丟人了。而且還有更奇怪的變化……”

“什麼變化?”

“這些年裡,我認為自己做得還不錯的事情,似乎慢慢地都被淡忘了,我只能記得大概,很難回想起細節。”鄧思文將雙手交握,將目光垂向地面,沒有觀察林小桌是否在聽,他並不是為了闡述什麼觀點而講話,而是把自己感受到的現象說出來,哪怕它們並不能形成什麼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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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撞彎路燈的細節,你卻記得特別清楚?”林小桌卻嫌他說話囉嗦,索性一邊聽一邊替他總結。

“對,特別清楚。”

“先撞左邊,還是先撞右邊?”

“先撞左邊。”鄧小路果然記得清晰:“因為道牙在訓練場外側。”

“對了!”林小桌高興得手舞足蹈,身旁百無聊賴的眾人見她如此激動,以為比賽終於要開始了,紛紛坐直身子張望,卻什麼都沒有看到。林小桌興奮了半天,才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等等,冬筍啊,我們到底在聊些什麼奇怪的話題?”

“不知道。”鄧思文靈感湧現、真情吐露不到一分鐘,就變回那個木訥的悶筍了。

林小桌無語地盯著突然恢復原形的鄧思文,卻聽到前排適時地騷動起來,她於是告訴他:“好像快要開始了。”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林小桌順利地擔任起了解說員的角色,從積分制度談到車輛型號,講得流暢自如,還不時地回答各種提問,科普賽車文化相關的知識。

不過,這些問題好像並不是鄧思文提出來的……待到林小桌意識到這一點時,她才發現自己身邊已經圍攏了觀眾,大家真的把她當作了解說員,崇拜地閃著星星眼,期待她繼續眉飛色舞地講下去。

林小桌心想,既然如此,她便恭敬不如從命,但願這些人當中沒有林宗夫的狂熱粉絲,萬一有人認出來自己是他的女兒,她就很難安安穩穩地和鄧思文看完比賽了。

“咳……這種車輛非常難開,它幾乎是以最原始的方式在行駛,沒有任何智能化的輔助系統,不是普通的機動車可以比擬的,其駕駛資格在圈內圈外有‘超級駕照’之稱。駕馭賽車的困難性,也讓車手們形成了各自的獨特風格。原始,正是賽車文化的魅力所在。”

林小桌隔著人群注意到,自己說到“駕照”兩個字的時候,鄧思文總算睜著大眼睛朝這邊看來,她立刻抬高音量:“總之,並不是會開車,就能學會開賽車的!”

林小桌正要觀察鄧思文表情,一個漂亮的小男孩忽然蹦跳著竄到她身前,大聲地提問:“大姐姐,那麼會開賽車,就一定會開普通的車了,對不對?”

“當然啦,會開這麼複雜的車,就肯定會開我們家那種小轎車呀。”男孩的媽媽上前,溫柔地對林小桌笑笑,將男孩兒牽開一段距離,又俯身對他說:“媽媽開小轎車上路,是要先考駕照的,考駕照就像考試。對於賽車手們來說,普通小駕照的考試,就像一年級的題目那麼簡單。”

“哇,那真的好簡單,我已經三年級啦!”

對於林小桌的講解被突然打斷,男孩媽媽顯然覺得過意不去,她連忙對兒子說:“到底是不是這樣呢,其實媽媽也不確定啦。要不,你還是聽大姐姐講吧,快問問她。”

男孩很聽話,憧憬地抬頭看著林小桌:“大姐姐,媽媽說會開賽車,考駕照就變簡單了,就像高年級生做一年級的卷子,是不是這樣呢?”

“……大姐姐覺得,呃……”林小桌向鄧思文投去求救的目光,奈何鄧思文居然在專心觀賽,置她於悲慘處境而不顧!

林小桌咬牙切齒地想:鄧思文,我竟淪落到連“一年級的題目”都不會做,你這個教練怎麼教的?

“姐姐比較懂賽車,就不太懂考駕照的事咯。”林小桌又氣又惱,居然心生一計:“但是旁邊那個大哥哥很在行的,他可是專業的駕校金牌教練。你們如果不信。可以上網查查全國王牌教練大賽的排名,他位列前三甲,人氣過百萬。”

“真看不出啊,青年才俊!”圍觀群眾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到了鄧思文身上,可惜鄧思文的面相太呆滯,自帶“遮蔽外人”屬性,大家都只是遠遠地看著他議論幾句,並沒有人上前去搭訕。

“他還是家族機構的繼承人。”林小桌繼續添油加醋:“公司裡大約有……嗯,一千多部車。”

“原來是個闊少?”投向鄧思文的目光更多了,有人對他肅然起敬:“富家子弟如此低調,又如此努力,真是難能可貴啊。”

“大姐姐,你是和厲害的大哥哥一起來的嗎?”念三年級的小男孩童言無忌,問得林小桌又是一愣。

林小桌短暫的思索,被大家預設為羞赧的表現,於是眾人非常一致地“嘿嘿”笑起來,林小桌有些頭皮發麻。

比賽結束,林小桌總算得以回到鄧思文身旁,詢問他有什麼觀賽感受。

鄧思文含糊不清地喃喃著:“太危險了。”

“你說什麼?”林小桌以為自己聽錯了。

“太危險了。”鄧思文重複一遍,還是那四個字。

“體育運動哪有不危險的呢?”林小桌認為他的感想非常可笑:“追求速度與刺激,就一定要承擔風險。”

“我知道,但是這樣駕駛非常容易出事故。”

“為什麼?”林小桌知道跟他說不通,索性聽聽他還有什麼想法。

“因為車速過快。”鄧思文臉色很不好,他替選手們擔憂了足足兩個小時:“我估計了一下,最開始那幾輛車子,起步就達到二百多碼。”

“……”林小桌費解地盯著某棵筍:“這是賽車,是比賽。按照你的說法,比賽應該限速?”

“無論如何,安全是第一位的。”

“可是照你這麼說,那些愛好極限運動的人,也不應該去冒險咯?”林小桌愈發覺得可笑:“但是,對於很多人來說,生命的樂趣就在於挑戰,如果平平安安卻無聊地活到一百歲,人生又有什麼意思呢?”

“生活本身就很有趣,這是你剛才告訴我的。”鄧思文居然學會了“師夷長技”,引用林小桌自己的言論來反駁她:“你剛才還說,每個人的生命,其實大部分都是平凡的長夜。那些以刺激為樂趣的人,難道可以一邊做極限運動,一邊吃飯和睡覺嗎?”

“這不是一回事。”林小桌哭笑不得。

“真正有趣的人,在最平凡的生活中也能感到快樂,就像你一樣。”鄧思文忽然轉向林小桌,眼神中帶著些從未有過的情緒:“你教會了我這個道理。哪怕是最普通的練車,你都能像玩遊戲一樣,開開心心地對待它。”

“因為既然一定要練,哭著練、笑著練都是練,當然要選擇樂觀面對,自己給自己找樂子。”林小桌沒有說出口的是,她找到的“樂子”包括欺負鄧思文,還包括偵查“彎路燈之謎”。

“生活也是這樣,既然每個人都要生活,就要把它過得有趣,而不是一邊鄙視普通的生活,一邊去正常生活之外的地方,尋找不安全的刺激。”

林小桌雖然不認同鄧思文的部分觀點,卻也被他的變化深深地觸動了,她第一次避開他的眼光,故作輕鬆地問:“你今天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有思想?”

鄧思文不好意思地垂眸,卻又立即抬頭看著她,誠懇地說:“剛才看比賽的時候,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

“比如,沒有人能填滿時間。”

林小桌理解鄧思文想要表達的意思,的確,沒有人能擠走平庸、乏味、重複的日常生活,哪怕是網路上那些看起來永遠在雲遊世界各地、嘗試新鮮食物、在滿滿當當的時間表中過自律生活的紅人們,遠離鏡頭的時候也難免獨自孤寂。

“嗯。”林小桌點點頭,又往鄧思文身邊挪了挪,好讓右側的散場觀眾透過。

“追求新的刺激,不如在當下的平常中……”鄧思文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下去:“像你說的那樣,給自己找樂子。”

“可是這兩件事並不矛盾。”林小桌提出不同意見:“我爸爸就是例子,他的職業是刺激的賽車,他熱愛這項運動,但他同樣享受陪家人吃飯和在週末睡懶覺的幸福。”

“林先生,令人佩服。”鄧思文這次沒有反駁,他輕輕地搖頭:“我做不到像他一樣。”

“不過,他還真的挺喜歡找刺激的……”林小桌再次挪動身子,和鄧思文捱得更近了些,自言自語般地說:“他前幾天去高空彈跳,回來之後告訴我,那是一種和賽車完全不同的感覺,但是同樣刺激——讓他非常享受。”

“他還說,站在三百多米高的澳門塔上,塔下的行人就只有中性筆芯那麼小,跳下去的時候,比較重的腦袋會往下面轉,感覺不像是你在轉,倒像是整個世界在繞著你迴旋。我當時正好要考科目二,沒有和他同去,真是遺憾。對了,我至今還沒有去過澳門塔呢,冬筍,你想不想陪……哎,你不舒服嗎?”

林小桌驀然想起,鄧思文曾經虛弱地告訴她,他坐水上步行球都會頭暈目眩。但她萬萬沒有想到,他的底線居然不止於水上步行球——只是聽她繪聲繪色地描述幾句高空彈跳的感受,他就會面色發白、搖搖晃晃地幾乎要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