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總這樣就讓人傷心了。”
“嗯,之後過了幾天他們就又好了,直到最近。”
“那賴他。”她說。
“這就下結論了啊……”
“嗯,對,”兩個人在討論之後,終於下了結論。這是周墨桐印象裡,第一次,跟她這麼認真地評判起別人的事情。“反正馨馨都是對的。”她補充說。
“那你不打算幫他了啊?”
“幫。”
“那你剛才還說不幫。”
“那是氣話。”她說。這樣的時候,周墨桐真的很羨慕小人兒,能有她做朋友,那個明知道錯的是他,還會在他身邊幫他到底的凌若萱。
“對,不能讓他們就這麼分了。你想怎麼幫?”
“我只能多勸勸,不過,不會起太大作用,她都決定了。”
“是,剛才我也勸了,小人說至少為了她,他不後悔。張亦馨說,是一刀兩斷了,說或許是朋友。”
別人的事情,歸根結底還是他們的私事,無論會讓多少人扼腕傷懷,也都無濟於事。
“嗯,他說得可好了,但我總覺得如果他做得足夠好,她不會離開他。”
“嗯,也許是吧。”
“是不!”
“我那次跟他說了,但我看他也沒多大改變,他可能處時間長習慣了吧,不太注意她的感受了。”
“是!這話你跟他說沒?”
“說了。”
“他什麼反應?”
“他就說:那我注意下。我當時也跟張亦馨說,讓她多跟他說清楚自己的感受,不然小人也不能總理解她的心情。”
“結果還是這樣了。”彷彿能隔著螢幕感覺到她的嘆氣。
是不是有些遺憾,世界上的事情不是提前預見,就可以避免的?
隨後是一陣緘默。
“你剛才又勸她了啊?”
“沒,該說的都說了。”
“嗯,只能這樣了。”她倒好像看得很開,不過很快證明對於火象星座的她,是絕對不可能的。
她發來一個鬱悶到爆的抓狂表情。“我不相信愛情了。”
“今年你已經說第二次了……”上一次,好像是她班“藍莓”修雨濛和誰的分手。
“嗯…我不想再說第三次!”
“不能。”他否定著,卻忍不住去想這個第三次會是什麼。
“懸。”
難道……是在指她和馬端這一對嗎?
周墨桐不禁想。好像最近馨馨口中的若萱,經常呆在教室做題做題做題,下樓找馬端的時候也少了不少,馬端上來找她的情況也越來越少了。
難道她這只缺乏耐性的白羊,也厭倦了嗎?網上總是說,白羊座的愛情,來得快,去得也快,愛的時候轟轟烈烈、激情似火,但冷了、倦了,不愛了就是不愛了。
有種卑劣的幸災樂禍,但仍然說著:“放心吧啊。你倆不是挺好的嘛。”
“啊?”她好像一愣,“我不是說我…”
“那是誰啊?”
“藝霖他們。”
“哦。反正,就剩200多天了,不能出什麼事啊。”他安慰她說。
“嗯,不可以再出事了。”她回覆,字裡行間看得到那種認真的倔強。
“整那些事幹嘛,好好學習多好。”
“嗯!”
……
可有時候,二百多天,可以漫長得好像一個世紀。
歲月的密度,向來與長度無關。
好像高三的那一年,一瞬間就耗盡了整整三年的時間。
——周墨桐,2011年10月29日。
週一早上,上了幾節課後,聽林佳音說,小人和馨馨又和好了的訊息時,周墨桐還松了一口氣,以為這只是日常的小打小鬧。
“就是早自習的時候李步文傳了個條給馨馨,然後兩個人聊著聊著,就好啦。”林佳音這樣跟墨桐說。
處物件不就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嗎?強調誰愛誰更多一點,不滿對方多看了別人一眼,挑理誰不在乎誰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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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些挑理,還不是因為在乎?
每次看到他們這樣爭執吵鬧,周墨桐都會覺得他們太身在福中不知福——明明有個人可以依靠,卻還是死要面子,彼此傷害。
也許當兩個人在一起之後,就會慢慢變得自私吧?從“以你的幸福快樂為準則”,慢慢自私地變得“希望你能多愛我一些”。
他不知道到那時,自己會不會變,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永遠這樣喜歡著這個凌若萱,不知道現在自己的喜歡,是不是因為得不到,才會這麼這麼愛。
然而,事情遠沒有他想的這麼簡單。
記不清,是那天晚上,還是第二天,只記得那個從林佳音嘴裡說出來的,那個沉重的結果:“他倆還是分了。”
像是從手術室裡傳出來的噩耗。
“好像,還是因為家長的問題吧。馨馨她媽媽好像不喜歡李步文。”林佳音這麼說。“馨馨說她感覺……沒有未來。”
……
也許是因為我們都長大了,不再能像過去那樣,簡簡單單地喜歡著,常常因為一些單純的小矛盾,吵了架又和好,因為戀愛的事情被老師找過無數次家長,無論遭到怎樣的反對,都無法橫在那通向不確定的未來。
是吧?
可故事的最後,我們都不再是孩子。
——周墨桐,2011年10月31日。
似乎這個十一月,生活開始失去了些什麼。
好像自從馨馨和小人決裂之後,他不再像以前那樣,會在偶爾閒暇時,去十四班找馨馨一次,問問關於凌若萱的近況。
好像記憶裡,關於十四班的依戀,就這樣碾斷了一片——雖然林佳音也跟他說,那是馨馨和小人之間的私事,像他們這樣的局外人完全可以不用受什麼影響,一切都正常就好。可是周墨桐實在沒法想象,問著馨馨凌若萱的事情時,該怎樣才能自然地跟經過的小人打招呼,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每當想去十四班的時候,想了想還是窩在了教室,覺得這種“非常時期”還是不要去為好,自己呆在座位上默默做著地理題。
雖然他並不打算在這個高三在文科方面用功,但地理老師修增最近帶大家反覆練習的,正好是自然地理的部分——那種充斥著計算的,好像理科題一樣的知識內容,也是周墨桐一直頭疼的難點。被阿修說成“說到底也沒什麼道理,就是背下來就完事了”的部分,充滿了什麼“晨昏線和赤道的交點,不是六點就是十八點”這種極其科幻的定義。
雖然依然常常是一頭霧水,但在阿修的講解下,多少有了些撥雲見日之感,儘管遇到一些繞彎較多的題目的時候,仍然只能無奈地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