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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兩敗俱傷

沈初然沒有聽到的是,“不長不短的20多年,我從來不做任何令自己後悔的事,因此每做每一件事前都會瞻前顧後許久才會下定決心,可是今天,就是此時此刻的今天,我突然有了人生第一件後悔的事,那就是,沈初然,我後悔過了太久才想起你。我是真的,真的後悔了。”

江清遠說完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任誰都牽制不住,安慰不了,他像被掏了洞大海,悲傷一洩如注,連綿不絕。

這是周曉涵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江清遠,但是他的眼淚卻讓她覺得憤怒和無比的打臉。

“江清遠,你喝多了!!”周曉涵伸出手想要拉起江清遠別再無理取鬧,但被江清遠毫不猶豫的甩出去老遠,同時被甩遠的還有周曉涵的心。

“對,那次也是我喝多了!!”江清遠紅著眼,氤氳的憤怒,遺憾,絕望在他堅定的眼神裡蔓延開來。

如果說江清遠今晚所有的話語周曉涵都可以當作是他的胡言亂語,但是從這句話開始,她和他之間所有的感情便都碎在了地上。

沒有人理解喝知曉這句話的背後所有的故事。

那是周曉涵入學的第三年,她和江清遠作為同班同學一起參加同一個社團的活動,傍晚社團聚會,大家都喝的比較嗨,周曉涵看見江清遠情況不妙,怕再喝下去就喝出什麼意外來了,所以主動擔起送江清遠回去的任務。

當然,周曉涵是有私心的。

入學的第一眼,她就有些喜歡這個沉默少言卻才華橫溢的江清遠,隨著開學後相處逐漸的瞭解,喜歡的情緒更是有增無減。

但是江清遠似乎就像油鹽不進的一個物體,任何人的表白,不管是轟烈的還是緘默的,他都可以視而不見。

所以周曉涵選擇了等待,等一個更加合適的時機。

酒是一個強大的東西,它會讓一個理智的人也變得感性矯情。周曉涵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她沒有送江清遠回寢室,而是將他送到了學校旁邊的賓館。

那一晚,她跟半清醒的江清遠說了好多告白的話語,比如第一次見他,第一次和他說話,他第一次參加學校比賽的場面,他打籃球時的樣子,他跑完步喜歡喝的飲料,甚至是他喜歡走的那條路,周曉涵就像是他的影子一樣,一切的一切都清楚。無論是他喜歡的還是他所厭惡的,她都知曉,就如同這個世界上的另外一個自己。

所以江清遠不得不承認在那樣一個身體百般刁難自己的情況下,他被這份突如其來的溫暖有些嚇住,但更多的是觸動。一個人不容易,做什麼都是一個人真不容易吧。

就像此時此刻,有人陪在身邊,哪怕只是說說話也好過自言自語啊。

江清遠讓周曉涵快回寢室,太晚了宿管大媽不讓進。周曉涵依然什麼都沒為自己爭取的給江清遠燒水,泡蜂蜜水,然後遞給了江清遠。

但問題就出現了這杯蜂蜜水上,周曉涵在裡面加了讓人情慾高漲的藥,所以那一晚她睡在了江清遠的身邊,再也沒離開。

醒來後的江清遠被眼前的情況驚呆了,懊惱的同時又想到昨晚周曉涵那番觸動自己的話,想著既然這樣那就試試吧,畢竟睡了別人姑娘,雖然床單上並沒有鮮紅的血。

所以這就是她和江清遠最開始在一起的原有。

她是因為喜歡,而今天他卻說,是因為酒醉,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今天後悔了。

而周曉涵似乎有些不認識眼前的人了,她甚至懷疑自己喜歡的到底是不是眼前這個人。

有了女朋友,還要去告白別的姑娘,表達自己後悔的心的男人算什麼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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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曾經的江清遠傷過自己多少次,說過多少句撕心裂肺,抑或讓自己整夜整夜失眠的話語,都比不上今晚這一句憤怒的“對,那次也是我喝多來!!”讓周曉涵來的虐心,同時也是死心。

“江清遠,你看著我!”

“做什麼?”

姑娘到了眼前這樣的時刻,總是想和自己再較一較高下,以此證明自己也許還有機會反駁掉自己的荒謬想法的。

所以周曉涵問,“你愛我嗎?江清遠。”

江清遠有些痴痴的抬起頭,“你是誰?我要找沈初然。”然後推開門就開始往外跑。

包間裡的人頓時明白些什麼,趕緊安慰著周曉涵,“你別想太多!他不是這樣的人。他喝醉了。”

“對。他對你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等他明早酒醒了就知道自己錯了。”

但周曉涵的腦海裡一直有個固執的聲音在一遍又一遍重複著,“他永遠不會清醒。”

因為每一次喝醉的江清遠都會睡不著,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就可以看一整夜。

以前周曉涵不明白他這樣做的原因,現在明白了,江清遠不過是在想念一個人,想念一個不在他生活圈卻又刻入他生命軌道裡的一個人。

周曉涵覺得,自己沒有拯救他的信心,從他跑出去的那一瞬間她就知道了答案。

那這一年呢,他對自己的好,難道都只是因為責任二字嗎?還是只是出於愧疚?抑或只是表象?

周曉涵有些想不明白了。

拿著桌上未完的酒也開始喝,她也想體驗一次酒醉的瘋狂,和無理取鬧也能被人原諒的肆意和瘋狂。

如果江清遠酒醉都能原諒,那她自己呢?又有誰能來理解和原諒呢?

但是接下來她身邊的酒瓶很快就被人拿走,並且一瓶不剩。

周曉涵終於體會到一種絕望,那就是你連發洩的權利都可以被人剝奪。

一屋子的人有的找著理由先走了,有的受不了尷尬的氣氛也走了,還有的看著周曉涵不言不語自己也不能安慰那就別打擾吧,然後走了。

最後偌大的包間只剩下周曉涵一個人,默默的從眼角滑出淚。

腦海閃現著過往的片段。

覺得自己的感情這是可悲,他是你的萬里挑一,自己卻是他的千分之一。

周曉涵的心,碎的滿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