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洛卿和干將複雜的表情清晰地映在了九嬰的雙眼之中，九嬰深知，在這點上突破從短期來看是不可能的了。
“那麼……就算這點我說錯了，第二點絕對無誤。就是姜家的小少爺……你太在乎魔法的數量而忽略了對魔法的精煉，明明魔力源容量很大，可轉化為魔法卻浪費了太多，因此如果遇到的是魔力源旗鼓相當的對手就很容易陷入持久戰，而一旦陷入持久戰，你就很容易因魔力源耗光而被對手幹掉！”
九嬰說這話時，表情認真，絕非危言聳聽。
而姜洛卿的臉色則更加難看了。
“啊……九嬰你這傢伙是怎麼回事啊？今天一整天就一直在欺負我家小少爺，小少爺他才19歲耶！未來還有大好前程在等著他，現在只是人生的開始階段……”
“干將你閉嘴！”
不想聽干將的安慰，姜洛卿冷冷道。
“哦……”
扁扁嘴，干將不再亂發言了。
看姜洛卿的意思雖然不太願意聽九嬰的實話，不過還是強迫自己硬著頭皮聽下去。
九嬰微微一笑，笑容有幾分欣慰。
“你們人類有句俗話說的好：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我想你出生在姜家，好話應該沒少聽，我就不說了……我剛剛說的那些都是你變強道路上的阻礙，是需要解決的問題，而解決問題的第一步……就是承認問題的存在。”
話語飄散在沉甸甸的空氣中，九嬰雖然口氣輕描淡寫，但話的內容卻有著不容小覷的分量。
“……”
不由自主地，姜洛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
在姜家本宅，在他還沒有覺醒魔力源，他的親哥哥姜洛鴻還活著的時候，他不過是姜家的恥辱。
他的父親姜赦從沒有正眼看過他。
因為直到9歲，他都沒有發現一絲魔力的存在，也沒有覺醒魔力源。
然而姜家的下人們是不會有人告訴他這一點的，即便數不清的器與刃都在背後對他說三道四。
而在他8歲的那年，他的哥哥姜洛鴻死了。
說是死了其實是消失不見了，猶如人間蒸發一般。
從那之後，姜氏家族給予的壓力就變得與日俱增，但他還是沒能覺醒魔力源，就那樣迎來了自己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九個年頭。
然後……
遇到了干將。
姜洛卿還清楚地記得他當時對干將說的話：
“我是魔法界‘四大巨頭’之一姜氏家族族長的兒子姜洛卿……你、很強嗎？我只想要強者做我的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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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只有小鬼頭才會說出口的狂言。
事實上，那個時候的姜洛卿依然沒有覺醒魔力源。
是在放干將出來，與干將籤訂契約的時候，他的魔力源才終於覺醒。
那之後，他就一心想要變強。
姜家上上下下都對他日益增進的力量讚不絕口，他的父親姜赦也只是一味地對他施壓。
學習魔法咒文，練習拳腳功夫，積累實戰經驗……
一直以來姜洛卿都是一個人。
沒有老師，沒有朋友，沒有同伴……
或許，像這樣糾正他的不足，指點他如何變強的人，九嬰是第一個。
“真沒想到……我人生中第一位魔法老師竟然是一隻高等魘麼？”
姜洛卿輕聲呢喃。
如果這件事被他的父親姜赦知道的話，他搞不好會被逐出姜家，從此斷絕父子關系……不、倒也不會……畢竟他的父親姜赦是個把家族命脈看得比什麼都重的人。
“如何？你願意接受我提出的問題並且虛心向我求教嗎？”
九嬰充滿魔性的嗓音飄進姜洛卿的耳朵裡，姜洛卿從中聽得出九嬰現在很開心。
“你倒是很享受麼……教人類的器變強，到時候吃虧的可是你。”
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九嬰笑了。
“怎麼會呢！我沒弱到會栽在你們這些小鬼手上，不過如果是姜允恆的話的確不好說。”
無論過了多久，九嬰對姜允恆的實力評價一直都很高。
“是這樣的嗎？那之前是誰發起瘋來最後被那個臭小子的魔法震暈的？”
“那、那個是……”
被姜洛卿戳中痛處，九嬰面露委屈。
之前那件事真的是他的黑歷史啊黑歷史！
“說到底還不是你這傢伙拿尹燕出來威脅我，而且啊，變成魘的模樣時我情緒本來就不是很穩定，那個時候你們一個個的都想把我除掉，我會喪失理智也是自然的嘛！”
九嬰這樣狡辯道。
但實際上，真正令他喪失理智的是尹燕當時的眼淚。
那眼淚，令他回想起了另一個人。
正是無法再一次承受那種痛苦，所以九嬰才會任由自己的力量發狂——封閉自己的心扉，封鎖自己的靈魂，這樣才能不再受傷。
結果，他自己也和弱小的人類沒什麼區別。
同樣軟弱得害怕受到任何傷害。
“啊……那件事就不要再提了，還是來說說眼下吧！”
九嬰適時地把話題岔開。
從沙發上站起身，九嬰邁著緩慢的步子來到姜洛卿面前，用右手修長的食指挑起姜洛卿的下巴。
“姜家的小少爺，我已經教你這麼多了，怎麼樣？你也是時候該拜我為師了吧？來……低下頭乖乖叫聲‘老師’聽聽？”
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魔性嗓音充滿誘惑力，可姜洛卿那張眉清目秀的臉卻透著十分冷靜的表情。
“不要！”
姜洛卿拒絕得很乾脆。
“哈？”
九嬰發出一聲疑問。
啪的一下拍開九嬰的手，姜洛卿冷冷開口：
“我看你對之前被那臭小子打敗的事很在意啊！如果你不幫我變強的話我就在魔法協會那邊好好宣傳一下那件事……高等魘輸給菜鳥器，我想協會那些愛八卦的傢伙們一定很喜歡聽，這樣也有利於增強器與刃的信心，畢竟連新人都能打敗高等魘了。”
“你這臭小鬼……”
九嬰頓時氣得牙癢癢的。
古堡中的氣氛霎時間劍拔弩張起來，干將都能感受到姜洛卿和九嬰兩個人在暗暗地較勁。
說起來他家小少爺也是固執，只不過是低頭叫聲“老師”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干將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然而那就是姜洛卿的性格，要他向一隻高等魘低頭，絕沒可能！
“啊……真是的，你和你的允哥一樣性格糟透了！”
最終，考慮到面子問題，還是九嬰先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