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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良師益友

張宇知道,紀念是個聰明人,話已至此,他該說的都說完了,如果紀念始終不能達到他的要求,那麼即便得罪沈氏,他也是一定要換人的。哪怕紀念的形象和人物再契合,一個演員如果沒有信念感,拍出來的東西,也不過是浪費大家的時間而已。

“念念,導演又說你了嗎?”秦霜跑到紀念身邊,見她臉色蒼白,安慰道:“沒事,今天回去後我陪你再練練。”秦霜很想把這個助理做好,但平時的日常生活,紀念都不願輕易麻煩她,所以她能做的,無非是晚上和紀念對對戲。

其實紀念真的很用功,每天不僅會把自己的臺詞背下來,連對手戲演員的臺詞,她也會背下來。可奇怪的是,明明晚上排練的時候一切都很順利,等到第二天和沉默實拍時,紀念就會頻頻NG,狀況不斷。

秦霜能明白紀念的苦惱,她畢竟不是專業的科班出身,無法對著除了自己男朋友以外的男生,用滿懷愛意的目光看著對方,說著情意綿綿的話語。可明白歸明白,紀念始終要克服這個問題呀!這是一部愛情電影,男女之間的互動如果沒有愛,這部電影又拍給誰看呢?

紀念勉強露出一個微笑,對秦霜說道:“我想自己一個人走走,調整一下。”秦霜不放心,想要跟她一起,但被紀念少見的強硬的拒絕了,她只好作罷。紀念走後,秦霜發現她沒帶手機,正在此時,紀念的手機忽然響了。

秦霜一看,果然是景言,打來的還真是時候。原來景言的車就在附近,他想來探班。秦霜想著紀念的情緒現在這般低落,要是見到景言說不定還能開心點兒,大不了找個稍稍偏僻些的地方,起碼讓他們見上一面,就對電話裡說道:“你稍等一下,我現在出來接你。”

獨自散步的景言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小河邊。四下無人,紀念蹲在原地,將臉深深埋入膝蓋之間,發出小聲的啜泣,這大概是她二十年的人生中最挫敗的一天了。任她怎麼努力,卻好像完全使不上力,她不想讓導演失望,卻又一直在讓他失望。

紀念有心改變,卻始終改變不了,再這樣下去,她相信張宇導演絕不會對她寬容了。一時間,迷茫、困惑、無助,各種滋味湧上心頭,她只覺得疲憊。

“想放棄了嗎?”沉默不知何時來到了紀念身後,也不知他站了多久,突然出聲,倒是嚇了紀念一跳。“我沒有,”紀念迅速否認到,雖然聽上去略顯心虛,但沉默沒有戳穿她,而是繼續說道:“現在放棄其實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畢竟一開始,你就不屬於這裡。”

沉默並不討厭紀念,他甚至挺理解紀念的,在一個自己不擅長的領域裡想要做好,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其實一開始他的確以為紀念只是被身後的金主強行塞到電影裡玩票的,可張宇導演不是個會被資本左右的人,看樣子選中紀念真的只是因為她和人物契合。

“其實揣摩人物並不是只能透過劇本傳遞給你的資訊,”

成見放下來後,再去看這個人,就會發現她身上很多的閃光點:比如她很認真,即便是和群演搭戲,她也不會敷衍了事;她很努力,每次別人在休息的時候,她還在那兒背臺詞。她的身上,還有一種這個圈子裡幾乎要喪失的品性,那就是善良。

所以沉默有心想幫她,現在就看紀念有沒有天賦了,“揣摩人物並不是只能透過劇本所呈現給你的,如果把自己代入到人物當中,想象成那就是你,那麼很多時候甚至不用背臺詞,接下來她要說什麼,你完全可以自然而然地接上。”

沉默的一席話使紀念如醍醐灌頂一般,她一直糾結的都是如何告訴自己這只是演戲,她努力要把自己和角**分開。可今天聽沉默這麼一說,好像就沒那麼擰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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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的眉眼間豁然開朗,沉默竟也覺得心中松了口氣,不過他把這歸咎為是自己以後的拍攝也能順利些了。“謝謝!”紀念本以為沉默是討厭自己的,沒想到卻得到了他的指導,雖然意外,卻仍是真誠的道謝。沉默彎了下嘴角,兩個人並肩而立,誰也沒再說話。微風拂過,平添了一抹溫柔??????

站在不遠處的秦霜剛要開口叫紀念,景言攔住她:“不必了,她沒事,我就放心了。”秦霜猜他可能是誤會了,連忙替紀念解釋道:“沉默平時在片場都不和念念說話的,大概今天是見念念被批的比較慘,才會來的。”“嗯,”景言淡淡地應了一聲,秦霜看不懂景言的神情,以為自己沒解釋清楚,惴惴不安的望著前面的紀念,希望她能回一下頭,注意到他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禱被聽到了,紀念真的轉了一下頭,就像是有感應似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回頭去看,恰巧與景言四目相對。景言衝她笑了笑,紀念迅速的朝景言的方向跑去。

“慢點兒—”景言伸出手,紀念撲了個滿懷,完全忽略掉了秦霜和沉默的存在,所有的委屈鋪天蓋地的襲來,紀念在景言懷裡小聲的啜泣,邊哭邊嘟囔道:“莫寒這個大騙子,演戲一點兒都不簡單。”景言安撫道:“是啊都怪他,不然我們現在就走吧,把這個爛攤子扔給他。”

果不其然,聽到景言這麼說,紀念抽噎了幾下,搖頭道:“不行,我一定要努力堅持下去,不僅要把這部電影拍完,還要拍得很好,讓所有人對我刮目相看。”“好,紀念是最棒的,你一定可以!”景言料到紀念不會這麼放棄,那麼說不過是在發洩一下,發洩完了,她又是那個鬥志昂揚的紀念。從小到大,激將法在她的身上就沒失效過。

從遠處信步走來的沉默詫異的看著景言,剛才紀念像小兔子一樣一下子就跑走了,原來是看見了這個男生,那麼他是誰?和紀念這般親密,是男朋友嗎?那莫寒呢,和紀念到底是什麼關係?沉默並不是個八卦的人,可紀念身上有太多令人好奇的地方了。

秦霜輕咳了一聲,提醒紀念她身邊現在還有其他人,紀念聽到聲音,抬起頭,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秦霜你不用擔心,沉默不會亂說的。”紀念知道秦霜在擔心什麼,但她很相信沉默,完全沒有刻意隱瞞的意思。

沉默聞言笑了笑,對紀念說道:“總得和我介紹一下吧!”“景言是我的男朋友,我們兩個和莫寒,從高中起就是同學,一直到現在,都是很好的朋友。”紀念又轉向景言,繼續說道:“這是沉默,這部電影的男主角,也是我的前輩和老師。”

沉默挑了挑眉,詫異於紀念對自己的客氣,前輩老師,讓他一下子老了好多歲。“你好—”景言難得主動和別人打招呼,“紀念在表演上還很生疏,辛苦了。”沉默握了下景言的手,又很快鬆開,語氣間倒真像紀念的老師,“紀念是個很有靈氣的演員,談不上辛苦,只是一到感情戲就NG,我今天算是明白原因了。”

紀念被他說的一陣臉紅,下意識地往景言身邊靠,景言函授,低頭對紀念輕聲說道:“記得上學時我們排的那場話劇嗎?你演不了灰姑娘的二姐,總是少了一股子盛氣凌人的架勢,後來我對你說—”“你說只是演戲而已,要把自己想象成她,才能成為她。離開這個角色,我還是我,她還是她。”紀念回憶起景言的話,和今天沉默給自己的建議如出一轍。

沉默對於景言的話頗為贊同,點了點頭道:“就是這樣,演戲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也沒想象的那麼難。”紀念有些慚愧,是她沒有認真的對待這件事,她一直把這件事當做一個任務,想著趕緊完成就好。從今天開始,她不能再有這個念頭,哪怕困難重重,她也要一一努力克服。

“心情好些了嗎?”景言沒有忘記自己來的目的,其實他剛才說的話不完全是在用激將法。如果紀念不開心,那他願意去替紀念承擔所有毀約的後果。“好多了,我沒事了。”紀念揚起笑臉,景言最近在忙著創業的事情,她本就幫不上什麼忙,更不想讓景言為她擔心。

“那就快回去吧,一會兒你們那個導演又要說你了!我也回去了。”景言抱了抱她,也沒顧忌沉默,秦霜在一旁很忐忑,生怕再有其他人走過來撞見,因此一直很警惕地注視著周圍。“念念,我去送景言離開。”“好。”紀念答應道。再捨不得,景言也是要走,她也要回去,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和承擔屬於自己的責任。

沉默和紀念一起返回片場,只是這麼幾個小時,他們倆的關係卻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這大概是誰也沒想到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