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會永遠記得父母的承諾,而司言之卻因忙碌,將這種無關生計的承諾忘諸腦後。如今司馬曙提及,他方覺察,這一生,自己再也沒有跟兒子下過象棋。
不承想,兒子盼了近三十年,怎叫他不愧疚!
司言之鄭重地跟司馬曙承諾:“兒子,爸爸今後,會擺好棋局等你來下象棋的”。
司馬曙回:“所以,我會聽話的,以期待爸爸來跟我下象棋”。
司言之眼含淚花,望著兒子一笑,司馬曙此刻,毫無心情抱之以笑容。但是,他微微上揚嘴角,回應父親,寬慰父親擔心自己的心意。
周瑭在黃靜燦的幫助下,終於趕在專家團們來前,準備好了所有的資料。她在她的辦公室中間,設了一張長桌,上面擺滿了檔案盒。
每名患兒設一個專用檔案盒,裡面的資料包括病歷,家長資訊,以及每個月的評估內容。
黃靜燦花費了一天的時間,將每一個檔案盒的橫籤和豎籤,列印成統一的字型和字號。然後,整齊地擺放在長桌上。
司院長和姚主任陪著專家們進周瑭的辦公室的時候,便看到了這樣整齊的擺放。專家們圍著長桌隨意抽閱,並詢問任意患兒的具體病情和進步情況。
周瑭回答了專家們的提問,將患兒入院情況、治療過程和每期評估,準確無誤地回答出來。
專家們頻頻點頭,在這樣專業的解答中,患兒的具體情況,彷彿立在眼前一般,他們對周瑭的專業知識並無異議。
司院長也注意到了周瑭,他曾經聽助理說過周瑭在醫院被盛傳的事蹟,對周瑭的印象並不佳。
不過,眼前這個女孩子,清雅秀麗,眼中並無過多的慾望,反而在她專業的解說中,流露出一股濃濃的書卷氣來。
這種反差令他不由得多看了周瑭幾眼,他暗自思忖道:眼前這個女孩子哪裡像助理說的那種潑婦般的形象?
他正疑惑,乍然間,在周瑭的辦公桌上看到了自己交給司馬曙的茶葉盒。
那是自己專門定製的,絕不會有雷同的茶葉盒,自己不是託兒子送給他的媽媽嗎?怎麼會出現在周瑭的辦公室裡呢?
莫非,周瑭與兒子之間…
是的,一定是的,不然,以兒子冷峻疏離的性子,不會送哪個女孩子禮物的。如果這茶葉送給了周瑭,那麼周瑭一定是兒子心目中最重要的人。
可是,兒子為什麼不轉交給他的媽媽,反而送給別的女孩子了呢?
而且,兒子的女朋友不是吳凝心嗎?怎麼又牽扯到了周瑭呢?
意外的發現,無比的疑惑,讓司言之迫切地想尋求答案。於是,陪著專家團考察完病房和治療室後,他回到辦公室,就對助理說:“你去查查,陽陽和周瑭,和吳凝心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助理答應著,剛一轉身,他急切地囑咐說:“這件事,宜偷偷地去查,千萬不要聲張”。
“知道,您放心吧”,助理說完就離開了。助理當然知道輕重,這些年,醫院裡的人皆以為司院長未曾成家。
除了自己和姜董事之外,沒有人知道司馬曙就是司院長的兒子。
所以,自己去查這件事,只能暗中,不動聲色地打探訊息,不能暴露。一旦暴露了司馬曙和司院長的關係,在醫院裡又會是一場軒然大波。
然而,暗中查探,難度就大了。他幾經輾轉,才在一天半後,查到了一個令他訝然的事情真相。
司言之正在跟司馬曙下棋的時候,他給司院長打了一個電話,敘說了自己所查的事實。司言之看看司馬曙,說:“我知道了,這件事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你明白嗎?”
“明白”,助理掛了電話。
司馬曙一心撲在棋局上,司言之盯著兒子,看著他聚精會神的樣子,終於明白了兒子醉酒的原因。
司言之陷入了沉思,要怎樣才能幫兒子呢?
不可輕舉妄動,萬一弄巧成拙,剛剛冰融雪消的父子關系,只怕會再次凍結。
他思慮太過深沉,以至於沒有聽到司馬曙喊他走棋,直到司馬曙大聲地說:“爸爸”,他才回過神來。
“爸爸,該您了”,司馬曙依然低頭琢磨棋局,催促道。
“哦,哦,好”,司言之往前推了一個“卒”子。司馬曙又認真地算計起下一步的棋局來,他看著兒子的神態,暗想:在事情解決前,我就先陪著兒子,以下棋佔據他的心思,不讓兒子有空暇去品分手的滋味。
司言之竊自以為,自己陪著司馬曙,司馬曙就不會痛苦了。等時間久了,兒子就會忘了他與周瑭的那段小兒女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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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不知道,周瑭現在是司馬曙心間的一根刺,扎進去很疼,拔出更痛,總是在司馬曙空閒的時候,扎得他無法開懷。
司馬曙與司言之在小區門口分別後,低頭往家裡走去,碰到了賀皓月。賀皓月看他悶悶不樂,便問他:“陽陽,你怎麼了?”
“沒怎麼啊”,司馬曙回道。
賀皓月關心地剛想再問,陸泊儒拉住了她,對司馬曙說:“陽陽,你回去吧,我跟你陸伯母遛彎兒去了”。
“好”,司馬曙說完,自顧垂頭迴轉家裡去了。
賀皓月埋怨陸泊儒:“你幹嘛拉著我啊,我問問他怎麼了?你看現在陽陽走了,我還怎麼問他啊?”
陸泊儒回:“孩子們大了,不是小時候,什麼都跟你傾訴的小朋友了。孩子大了有心事,不想告訴別人的,所以,你不會問出什麼的。”
賀皓月說:“那也不能就這麼算了吧,若竹又不在家,我總不能不管不問吧”。
“管,管,可是管也要注意方法”。
“什麼方法”,賀皓月說:“難不成還要問問雲姨不成?”
陸泊儒建議道:“估計雲姨也不會知道的,再說,咱兒子從小跟陽陽在一起,兩個人的心思互相理解,你又何必捨近求遠呢,問問咱兒子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嗎?”
“對啊,我怎麼把咱兒子給忘了呢,問他就全知道了”,賀皓月恍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