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要不是自己眼見苗頭不對，快刀斬亂麻，自己這打拼一輩子賺下來的家底，弄不好都要便宜這個小王八蛋。
楚曦給他帶來的噩夢還遠沒有結束，有一天他夢到楚曦微笑著喊了他一聲爸，凌晨兩點鐘，愣是給他嚇醒了，坐在沙發上，悶聲抽了半宿的煙。
也不是不喜歡楚曦，只是他覺得楚曦這個年輕人太深了，就像是一汪看起來清澈見底的水。
但你能一眼望到底，不代表他膚淺，只是因為他純粹，而等你真正踏進去，淹到了喉嚨，才會明白他的可怕。
其實老闆的直覺沒有錯，就如同張城一樣，楚曦的心中也住著個完全不一樣的自己。
孤獨，驕傲，甚至還有一丟丟的暗黑與避世。
他不喜歡那些女人。
其實也不是不喜歡，只是......不是那種喜歡。
每次鋼琴課他都只是在默默彈琴，他完美的扮演了一個傾聽者的角色，傾聽女人們的抱怨，喜憂，甚至是傾慕。
修長的指尖在黑白琴鍵上游走，無論面前坐著誰，在說些什麼，他都毫不在意，他只當在為心上人彈奏。
劉雨薇，是他生命中繞不過的名字，也是他避不開的劫。
緣分就是如此簡單，匆匆一眼，已是萬年，有時他甚至在想，如果劉雨薇對他說了實話，想要他的左手，他會不會給。
同樣的糾結，同樣心底藏滿了秘密，或許這也是為什麼，他與張城能走的如此之近的原因。
他們都是一樣的人，就如同在暗無天日的永夜之中，世間唯二沒有打著燈籠的行腳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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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湊上前，祈求別人施捨燈火，不如狠下心，向著黑暗更深處前行，反正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或早或晚，或前或後，二人終會相遇，與其說是二者互相吸引，不如說是二人彼此選擇。
慢慢閉上眼睛，楚曦已經做出了選擇。
......
段醫生在床上輾轉反側，張城的表現讓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他是個老實人，從小就被教育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救他於水火之中的張老闆。
“騰”的一下坐起身，緩了幾秒鐘後，走下床，輕輕擰開房門，他躡手躡腳地朝著張城分給他的醫療室走去。
他隱約記得那裡有相關書籍，反正也睡不著，索性再找找看，或許能找到相似的病例。
......
最後一間休息室。
杜鵬呈大字躺在床上，自從有了屬於自己的房間後，他們很少願意回寄託物中休息，無所謂舒適與否，這是歸屬感的問題。
又翻了個身，杜鵬嘴中發出表示滿意的“哼哼”聲，像極了進食完畢後，倒在食槽旁人事不省的豬。
......
第二天一早，張城剛從休息室走出，就見楚曦靠在對面的牆壁上，左手插在風衣兜裡，看著自己，顯然已經站了很久。
“有事？”張城疑惑問。
“沒事，”楚曦聲音平淡。
張城來回看了幾眼，沒見到杜鵬與段醫生人影，“他們人呢？”
“你問誰？”
“還能有誰？”張城樂了，“杜鵬和段醫生？”
“一個剛睡，一個還沒醒。”
自從來到事務所後，睡到自然醒已經是杜鵬的常態了。
“段醫生剛睡下？”張城挑挑眉，自動忽略了杜鵬。
“嗯，凌晨離開後，他查了一夜的資料，”楚曦隨手將幾頁紙放在一邊的辦公桌上，“這是他讓我轉交給你的。”
張城上前幾步拿起紙，發現都是一些關於妄想症，或是顱腦外傷後遺症的病例，不過說起來，有兩例的症狀與自己還挺接近。
“你也同意段醫生的想法？”收起紙，張城苦笑著看向楚曦，“認為是我發瘋，一切都是臆想出來的？”
沉默了幾秒鐘，“不知道，”楚曦看著張城的眼睛回答。
“不過我想你可以看下這個，”楚曦像是變魔術一樣，又拿出了一張紙，這次直接遞給張城。
張城疑惑接過，只看了一眼，視線就再也移不開了，慢慢的，甚至拿起紙的手竟劇烈顫抖起來。
“這些東西哪來的？”抬起頭，張城直視楚曦。
“怎麼？你對這些有印象？”楚曦眼神微變，平靜的聲線第一次出現波動。
那是張粗略的簡筆畫，僅算是寥寥幾筆，不過有賴於畫者的水平不錯，倒也能將所要描繪的場景表達個大概。
畫面的背景是一棟高大的別墅，別墅門前有一架鞦韆，鞦韆上......吊著十多具屍體。
“這幅畫你是從哪裡找到的？”
抑制不住內心的觸動，張城覺得體內的血不住上湧，腦中一時間漲的厲害。
“網上，”楚曦示意了一眼旁邊正開著的電腦，“我輸入了你所說的劉家棟39號別墅，可什麼也搜不到，這棟別墅就像是被遮蔽了一般。”
“有傳聞說別墅內鬧詭，不過我查了很久，大都是毫無根據的空穴來風，那些說鬧詭的人很多都沒到過別墅附近，更別說進去了，”楚曦的聲音柔和而有說服力，聽著就教人安心。
“因為這棟別墅發生過一起慘案，場面過於詭異殘忍，上面擔心公佈案情後，會引起社會恐慌，所以封鎖了一切訊息，”張城嘆了口氣，他是到過39號別墅的人，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別墅......哦不，更確切說，是初階厲詭蘇小穎的可怕了。
每個在夜裡進入別墅的人，都被蘇小穎拖入幕布之中，吊死在了鞦韆之上，再也沒能出來。
“這幅畫也是你從網上找到的？”張城抓著畫，很難相信。
“嗯，”楚曦點點頭，“是從一個沉了很久的帖子中翻出來的，也是我能找到的唯一一份有關39號別墅的圖片，網上甚至沒有別墅的實景照片。”
“我原本是打算讓你看一下，這上面畫的究竟是不是39號別墅，可沒想到......”楚曦輕薄的嘴唇一頓。
張城明白楚曦的意思，他是沒想到自己的反應會如此之大。
“這上面畫的是真的？”楚曦問。
張城緩緩吸了口氣，接著慢慢呼出，伸出一根手指，指著鞦韆，“是真的，當時......”他頓了頓，接著很快說道：“當時你們三人就被吊在這架鞦韆下，就與這上面的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