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姜算在那邊我過去打聲招呼。”
洪老爺並未多說什麼，只點點頭。
洪逗見父親同一，看了眼阿綠，並不是很放心的向姜算那邊走去。
誠然姜算也不是個喜歡舞文弄墨的人，一個人尋了個清靜的地方喝茶吃點心。
“姜算！”
還未靠近他洪逗等不及對著姜算大叫一聲，正吃著差點的姜算將口中的點心咽下去，才對著他揚手：“好久不見！”
洪逗和他擊掌後在旁邊坐下，叫下人換了杯茶水。
“你爹呢？”
姜算下巴一揚，指向方才洪逗過來的地方：“見那邊熱鬧跑過去湊熱鬧去了……”
“伯父還是如此隨性……”
換茶的丫鬟端來換過的茶盞，洪逗伸手接過，感受到杯壁的溫度，掀開茶蓋吹了吹，才慢慢喝起茶來。
姜算撥出一口氣，四周瞧了瞧，女客聚集在另外一邊，他這個視角看的並不多。
埋頭喝茶的洪逗掀起一點眼皮去瞧姜算，見他眉頭時垂下，顯然是心裡有事。
“怎麼，你看起來情緒不大好的樣子，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畢竟是一同長大的兄弟，對於姜算的異樣洪逗自然是要關心下的。
一開始姜算搖頭並不想說，不過估計覺得有些事情左右也瞞不住，索性開口說起來：“倒也不是什麼大事情，我父親開始為我議親了……”
事出突然驚得洪逗手腕一顫，杯蓋相撞發出清脆一聲響：“這麼早？可瞧上哪家姑娘了？”
姜算搖頭嘆氣：“父親覺得我這般頑劣下去不成個辦法，故而想讓我早點娶親，盼我早些收心，至於哪家姑娘，母親還在相看中。”
難怪方才他一直在瞧女眷那邊，今日路府宴請竇城中的大戶之家，想來不少適齡男女的家長都動了這樣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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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處洪逗心中一動，路連華如今也到了議親的年紀，雖然提過路夫人怕他分心要等到春闈過後才開始相看，不過竇城中適齡少女頗多，隔壁城市也有不少，想來路夫人還是想提前相看下的。
這次的中秋宴估計就有一層這個意思，其故而其他家有適齡兒女的父母也樂得趁此機會為自己的兒女謀親，並不拒絕，不過應該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洪逗向人群中尋了尋，並未看見路連華身影，便先開口安慰姜算：“如今也只是相看人家，便是相中還要雙方還要納採問名，一時半會也定不下來，再說即便相中合適的伯父伯母總要先問問你的意見。”
縱然心裡明白，姜算仍搖頭苦笑：“這些我如何不知，總歸要來的，只是感嘆剩下的好日子不多而已……”
為怕姜算因此壞了心情，洪逗連忙打趣起來：“這人還未定下緣何就嘆息起來，萬一是個能讓你心儀的妙人，只怕成親後黏糊糊的半刻都捨不得離開。”
奈何姜算並不吃這一套：“怕是難，本少爺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喜歡我的一大把，能讓我喜歡的卻沒幾個。”
洪逗一邊腹誹他的不要臉一邊安慰道：“那可不一定，以後的事情哪裡就說得準。”
那邊到了新的女眷，路夫人起身迎去，洪逗抬眼一瞧連忙捂住臉，姜算見狀也抬頭去瞧，見是白蜜，瞭然一笑。
“你怎麼還是如此懼怕她？”
洪逗連忙將他拉過來，讓他不再去看白蜜那邊，低聲說道：“你們都說她對我有意，我卻覺得怪怪的，我既只將她當做友人，又何苦去招惹她……”
姜算滿面驚訝：“幾日不見你通透許多，那麼尤檀回竇城一事你如何看待？”
記憶中深藏許久的名字被姜算提起，彷彿一點飛花落在心尖上，小心翼翼不忍拂去，夢境一般。
洪逗腦海不禁浮現兩年前她離去的那個春日，花開荼蘼，灼灼桃花中她笑靨勝過花嬌，清靈的聲音像山澗泠泠流淌的泉水。
“千里送人終須別，洪公子就到這裡罷。”
那輛馬車絕塵在目光所及的盡頭，踏過的地方驚動花枝，落花紛紛裡他痴痴望著馬車消失的地方……
“喂喂？”
見洪逗半天沒有反應，姜算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將他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啊？”洪逗恍然驚醒，有些無措的整理起自身衣衫：“她回來了？什麼時候？”
“你竟不知道？洪伯伯沒有告訴你？”姜算滿面驚訝：“以前你最喜歡纏著她玩，惹得白蜜暗地裡生了不少悶氣，她回來一事你竟不知曉？”
洪逗乾笑兩聲，端起茶杯妄圖用喝茶來掩飾自己異樣的情緒：“我如何就一定要知道，最近很少出門你又不是不知道，至於父親也很是忙碌……”
“那麼你有什麼打算？”
姜算靠近洪逗幾分：“當年你什麼心思做兄弟的還是看的出來，左右現在洪伯母也該考慮給你議親，何不趁此機會……”
不等姜算說完，洪逗蹭的一下站起身來，結巴道：“莫，莫要再說，她，她身份高貴豈是我能攀比……我去找下連華兄！”
說完洪逗也不等姜算回答，埋頭往路連華的書房處衝了過去。
姜算看著洪逗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將頭轉去女眷席，視線輕飄飄落在白蜜身上又很快移開，只覺幾分悵然。
去向書房的洪逗半路冷靜下來，站在原地發起呆來，心中一陣複雜，尤檀是他曾經偷偷放在心上的姑娘，只可惜兩人身份相差太多，而她對誰都是那般溫和有禮的樣子，實在讓曾經的他忐忑不安許久。
“賢弟為何站在此處發呆？”
沉思見耳畔傳來溫潤的男聲，將正在發呆的洪逗驚醒，他循聲看去，見一身月白襦服的路連華站在前方的路上，正向自己走來。
洪逗拋開心中愁緒，露出一抹笑容：“方才在後院不曾見你，故而特意尋你，哪有這般躲懶不見客的主人家！”
路連華淡淡笑道：“今夜賞月的燈謎尚未放入花燈內，故而安排下人去了。”
四季並不在他身邊，看來是忙活事情去了，周遭沒有旁人，洪逗上前一步勾住路連華的肩膀，玩笑道：“燈謎是你擬的？那今晚你豈不是要拔得頭籌？要不與我言說一二，也沾沾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