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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仙砂還魂籙

小憐再次醒來,已經是數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之前的一通大鬧彷彿消耗掉了小憐的所有戾氣一般,即使在醒來後發現自己被束縛帶固定在了金屬床上,小憐也沒有出現任何的掙扎與吼叫。

再次恢復到了與洛夏剛見面時的那個柔弱少女,不過不同的時此刻小憐的眼中已經失去了名為“希望”的色彩。

原本的小憐就只是一個出生於墜星鎮的平凡少女。

就和所有對大城市懷抱著憧憬之情的少年少女們一樣,藉由考上大學這個說簡單又不簡單的方式,小憐頭一次離開了墜星鎮的家離開了父母的懷抱。

懷抱著對大學生活的嚮往和對未來的美好夢想,小憐踏上了前往鄰市向日市的火車。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

在大學的幾年生活裡,小憐依靠柔軟的外表與和善的性格在大學裡交到了不少的朋友,雖然這些朋友之中既沒有繼承億萬家產的少爺小姐,也沒有身負家族使命的絕世天才,但是即使如此,他們的出現依舊給小憐原本如白紙般的單調生活增添了許多色彩。

盡全力活在當下,肆意的享受這虛幻的自由。

因為從踏出墜星鎮的那一刻,小憐就知道自己自由的人生已經被打上了倒計時。一旦大學畢業,那麼等待自己的未來就只有返回墜星鎮這一條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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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個問題,曾經有一位友人問過小憐:為何要聽從父母的安排返回那個什麼都沒有的小鎮?

而小憐當時給出的答案卻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因為返回小鎮並非是父母的要求,而是小憐自己的選擇。至於為什麼,就連小憐自己也搞不清楚。

明明厭惡著小鎮,但是卻又無法割捨。

小憐越是想要遠離,內心的恐懼就越發的不安。

就好像自己出生的命運早已與墜星鎮繫結在了一起一樣,也正是因為如此,大學的最後兩年裡,小憐連放假的時間都不願意再回到小鎮。

僅僅是為了更多的享受所剩無幾的自由。

然後,意外就降臨了。

小憐大學最後的一年,小憐的父親因為突如其來的心臟病而去世。因為事前太過突然再加上小憐一家就只有他們三口人的關係,父親的死亡並沒有被絕望的母親第一時間告知小憐。

在獨自一人經歷了恐懼無助等一系列的負面情緒影響之後,失去了生活重心的母親,選擇了一條最為極端的道路:

在友人的幫助下,她將自家的店鋪的所有存貨全部變賣。留下了一筆足夠小憐接下來十年的生活開支費用之後,母親在帶著剩下的所有錢走進了舊城區的一家古董店,出來的時候母親的懷裡多了半本散發著黴菌氣味的古老書籍。據店主所說,這本手抄的古書最初一共由七個篇章組成,雖然書籍的後半部分早已經不知所蹤,但是小憐母親所需要的知識“仙砂還魂”正記錄在第一個篇章裡。

藉由古書中記載的禁忌,小憐的母親成功喚回了已死丈夫的靈魂。

但是這種驚喜並沒有持續太久,雖然如書中記載的那般再次獲得了重生,但是丈夫迴歸的也只是靈魂。對於一個憑依於自己早已死去肉體之上的靈魂來說,對其最大的折磨莫過於看著自己的身體一天天的腐爛。而且隨著盛夏的慢慢逼近,腐敗的氣息也開始在房間內蔓延,越來越多的投訴也隨之而來。

最終,夫妻兩人決定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從暗巷區逃離小鎮。

而且與此同時,為了不讓自己在某天夜裡醒來時嚇死自己的妻子,如同殭屍般的丈夫則偷偷的從妻子買來的書的第二卷中開始學習如何製作讓自己身體不再繼續腐敗的方法“肉芝延壽篆”。

按照書本上記載的方式,從那之後,丈夫的身影就長時間在夜裡出沒於深山田野荒地墓穴。在找尋著合適的製作材料的同時,丈夫也意識到了並非只有自己一個人變成了這種非人非鬼的異類。終於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裡,丈夫跟隨著一個觀察了數晚的身影來到了一個村莊。

在丈夫的印象裡,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一個幾年前因為不明原因而廢棄的名為安寧村的村莊。村莊裡,沒有文明的燈光,沒有人群的吵鬧,有的只是一群和自己一樣聚集在這個已死之地的悲哀生物。而在隨後的接觸與交談中,丈夫才瞭解到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聚集在這裡的所有人都認為自己被神明選中的代行者。

他們之中有的是死去後被再次召回。

有的是服用了藥物而慢慢被轉換。

而他們認為自己存在的意義,就是每年為神明選上合適的祭品,只有這樣神明的代行者才會賜予自己永生之法。而且,他們稱自己為“山鬼”。

丈夫起初對於妻子喚回自己的行為還感到非常的憤怒,正是因為她的關係,自己才被變成了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

但是在隨後的日子裡,見識到即使全身腐爛妻子也對自己的不離不棄之後,丈夫才終於對自己被復活這件事感到了釋懷。而且在知道了自己不再是孤單的怪物,並且看到了“組織”之後,丈夫那早已腐爛的心臟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對於自己的轉變,丈夫一開始是拒絕的。

眼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天天的變得不再像自己,任何正常人都會因此而恐懼。丈夫在講自己的想法告訴妻子,並且希望再次死去之後,沒想到回應自己的卻是妻子溫暖的身體。

在那之後,丈夫就釋然了。

妻子愛的是自己本身,無論自己變成什麼樣,妻子都不會離自己而去。但是隨著自己的轉變,丈夫越發的感到了這具全新身體帶來的好處,“山鬼”之軀不僅帶給自己的是無與倫比的力量與速度,更是更大的好處就是有著比人類更為長久的生命力。

而為了讓妻子和自己永遠的在一起,那就是必須讓妻子變成和自己同樣的存在。而那之後的下一步,被“山鬼”接納的夫妻兩人也搬入安寧村,成為“山鬼”的一員。

……

“那晚回來時,我最初看到的人影,正是來接我的爸爸……”小憐低聲的呢喃著,“但是媽媽告訴我,爸爸因為害怕嚇到了自己的朋友,所以才一直跟在我們的身後,直到你……”

一瞬間,洛夏從小憐的視線之中感到了毫不掩飾的殺意。

“是你,殺了爸爸麼?”

洛夏直視著小憐的雙眼搖了搖頭。

在從洛夏的眼中並沒有看到絲毫謊言的顏色之後,小憐也終於收起了自己的敵意。隨後再將教授一行人的打算告訴洛夏之後,她的表情就再次陷入了迷茫之中,靜靜的躺在床上不再開口。

就和之前的調查和推測一樣,教授一行人最初的目的是在鄉土資料館調查後前往山神廟。

但是中途因為黑斗篷人小憐母親的介入,教授原本的計劃也轉換成了安寧村。

在從鄉土資料館離開後,一行人在小憐母親的帶領下前往鎮郊的一個墓園。按照小憐母親的說法,她一方面是想要讓郝教授等人透過與其他行為稍微友善的“山鬼”接觸,再決定是否去安寧村;另一方面,則是她希望找出殺死自己丈夫的真兇,並且希望這個隱居在墓園的“山鬼長老”為自己做主。

然而在抵達墓園之後眾人卻並沒有找到長老。而且在離開墓園之後,一行人也受到了不明的襲擊,導致隊伍分散。小憐的母親原本是想帶著小憐返回自己原本的家中,但是沒想到襲擊者卻緊追兩人不放,最終在暗巷區的公園內殺死了小憐的母親。

再之後,就是洛夏看到的畫面了。

“這還真是驚人的發現呢!話說大壯人怎麼還沒來?”

在樊高的提醒下,洛夏才意識到與陳永壯約定的見面已經過去很久了。按照洛夏對程永壯的瞭解,程永壯是那種做事時一直會透過電話溝通的人,這從昨晚洛夏暈倒後一個個的未接電話就能夠瞭解到。所以除非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陳永壯不能使用電話,否定他是絕對不會做不聯絡這種事的。

這麼想著,洛夏開啟了手機。

果然沒有陳永壯的未接來電和簡訊。

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麼?

就在洛夏思考著是否該打電話給史忠彙報陳永壯的情況之時,手上的星石手機再一次出現了震動,一個全新的任務郵件傳送了過來:

【資訊獲取已完成,當前區域為墜星鎮中心醫院。】

【任務目標:午夜之前拯救陳永壯。】

【友情提示:人被殺就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