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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雲朗和金寶在齊月樓這段時間的經歷,早有來往於雲空山和齊月樓間的弟子將好消息傳遞了回去。他二人距離雲空山還有一段距離,掌教雲霄和長老雲青已經率領了大隊人馬守候在路口,歡迎兩人的到來。

齊月樓五虎的威脅解除,雲空山自然安全,壓在眾人心頭的一塊巨石終於可以卸掉,大家興高采烈的心情比過節時還要亢奮。

金寶抬眼望去,人群中捕捉到苗歡那張喜悅又有些焦慮的面龐,他躲閃著苗歡直射過來的眼神,假裝沒有看到她,被大夥兒簇擁著回到雲空山上。

雲空山張燈結綵,真的就像是過節一般熱鬧,大家縱情的開懷暢飲不醉不休。

夜半時分,金寶也醉醺醺的回到住所。

那是原來如玉居住的小院。

掌教雲霄已經親口告訴了金寶,他如今是雲空山弟子中的佼佼者,再也不必靠勞作和工作來生存,只要練好功夫,雲空山就不會虧待了他。

實力,決定了一個人所處環境的地位。

金寶躺到如玉曾經休息的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覺。屋子裡的擺設和如玉居住時別無二致,但是也僅此而已,再也找尋不到如玉姑娘的其他痕跡。金寶惦念著如玉,想到痴情處,他猛然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混蛋,人家現今是薩拉城左賢王獨孤百戰的妻子,結拜大哥的老婆,自己的大嫂,怎能還有非分之想。你有這樣的想法,和牲畜有何區別?”金寶暗暗咒罵自己。

他感慨萬千,薩拉城這一路上的所遇所聞浮現在腦海裡。呂四娘和歐陽克朗母子,宋添丁和如夏夫婦,鬼東和鬼西兩兄弟,簡卓姑娘,等等眾人一個一個的在眼前掠過。他猛然間想起返回路上一閃而過的那張臉龐,那雙渴望的眼神,他上次回來沒有回磨坊居住,害得人家小姑娘在磨坊守了一夜。

金寶騰地坐起,大叫不妙:“不好,晚上飲酒間並沒有見到苗歡,難不成她以為自己還要回去,又去磨坊等候?”金寶晃動略微迷濛的腦袋,一時沒有了主張。

他思前想後,終究不放心,一個人出門,往山下趕去。遠遠望去,磨坊果然透出搖曳的燭光。金寶快步來到門外,他遲疑了片刻,猶豫著,最後勇敢地推開了房門。

孤燈下,床上坐著的那個女子早就聽到了動靜,抬起頭望著過來。

“金寶哥,你回來了。”苗歡激動地站起,眼裡噙著淚珠。

“你………”金寶來時想好的話語,此刻卻一句也說不出口。他只是尷尬地笑道:“這裡,打掃的挺乾淨的。”

苗歡高興道:“是啊,也不清楚金寶哥是不是還在這裡歇息,反正閒

著也是閒著,打掃乾淨了終歸沒有壞處的。”

“掌教已經在山上給我安排了住所,以後我就不在磨坊住了。這裡,也不用再勞煩苗歡妹子收拾了。”金寶低聲道,生怕苗歡生氣。

苗歡點頭,略帶憂傷道:“其實我舅公已經告訴了我,我只是不放心,就怕你回來睡不好,這下好了,省得人家擔心。”

金寶看著整潔的磨坊和乾淨的床鋪,於心不忍,安慰道:“真是辛苦你了,為了我費心。我還是住在上次遇到你的那個院子,功夫上有什麼問題就上山找我,我肯定會教你的。”金寶心裡拒絕了苗歡,便在其他的地方彌補。

苗歡卻誤會了金寶的意思,難為情道:“山上人多,我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直接過去找你不合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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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寶啞然,明知誤會也不便解釋,便道:“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休息,你也早點睡吧!”他望了望外面,不放心道:“要不,我送你回去。”

“好啊!”苗歡興奮地跳了起來,雖然路途短暫,她也是欣喜若狂。金寶熄滅了蠟燭,陪同苗歡返回她的家。這一路苗歡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彷彿要把心裡所有的話全部講給金寶聽,怎奈這短短的一段路,根本裝不下苗歡滿腹的故事。兩人趁著月色來到苗歡的房門外,她只得悵然的和金寶擺手:“金寶哥路上小心。”

金寶安頓她:“那個磨坊我以後估計沒有時間過去了,你改天收拾一下,就不要在那裡等我了。”

“知道了。”苗歡一百個不情願。

“誰在外面,是歡兒回來了嗎?”院子裡傳來女人的聲音。

苗歡有些緊張,低聲道:“是我娘,你快走吧。”她說完轉身推門進了院子,隨後掩上了門。

“就你一個人嗎,娘好像聽到還有一個男子的聲音,是不是那個金寶呀?”苗歡的娘詢問。

“沒有,就我一個人,快進屋吧!”苗歡焦急道,生怕被家人知道。

金寶啞然而笑,看似大方的苗歡,終究還是個小姑娘,臉皮薄,少女的心事不敢讓家人看穿。

接下來的幾天,金寶除了每日早晚給師傅雲秋煙問安,就是苦練功夫。這一路的歷練,讓他感悟頗深,功夫又精進了不少。很快的,齊月樓那邊也傳來訊息,樓主鍾安和黃金城那邊已經溝通好,不日大隊人馬就要啟程,前去黃金城迎接少主的歸來。

雲空山這邊的人選金寶肯定是其中之一,另一個選派誰去頗費掌教和長老的腦筋。雲朗的意思是讓苗歡同往,一則培養小姑娘的歷練,二來增加兩人相處的時間,促進兩人感情的昇華,有意撮合兩人的婚事。雲霄的意思卻是讓女兒雲秋煙前去,一個目的

是讓她出去散散心,還有就是爭取能找到莫學聖,以解她心中的苦悶。

最後還是雲朗做出了讓步,同意讓雲秋煙陪同。只是苦了苗歡,一個人躲在屋子裡生了幾天的悶氣,最後還是她的舅舅肖里長走馬上任到齊月樓代替雲空山管理天涯客棧,順便帶上苗歡鍛鍊。來到了繁華的城鎮,遠比僻靜的山村熱鬧,這才讓苗歡的心情舒緩了許多。

金寶和雲秋煙來到齊月樓府,大家都已經見過金寶,對他始終客客氣氣的,見雲秋煙一個小丫頭,大都愛答不理。到了出發的時刻,眾人紛紛上馬,金寶見雲秋煙來到馬的旁邊,連忙蹲了下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師傅上馬。”

雲秋煙瞅了寶他一眼,冷傲道:“還算師傅平時沒有白疼你,有點良心。”她大方地踏上金寶的肩頭,翻身上馬。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他們都知曉金寶的功夫不弱,誰成想他的師傅竟是這樣年輕貌美的姑娘,一個個面面相覷,看雲秋煙的眼神不由得敬重起來。

由於山川河流的原因,從齊月樓去往黃金城,必須經過白石城。

金寶對這裡最熟悉不過,他剛剛來到這個世界,首先見到的城鎮就是這裡。故地重遊,城鎮還是那個城鎮,只是少年早就不是了當年的那個少年,物是人非大不同了。

大家在白石城短暫的停留,用過茶水和點心之後便再次上路。眾人剛剛啟程,四周圍上來一群乞丐,舉著破爛的瓷碗乞討。金寶看著他們身上的爛衣爛衫想起自己剛來到這裡時的無助,心生憐憫,掏出了些散碎銀兩正要扔到其中的一個碗裡,忽然看到不遠處的牆角,孤零零蹲著一個臉頰消瘦的乞丐,看著有些眼熟。乞丐渴望的眼神中也想過去湊熱鬧,但是出於某種原因讓他不敢。

金寶仔細打量,忽然驚醒,那不是趙金銀的孩子趙公子嗎?在齊月樓裡準備戲弄苗歡時是何等的威風,轉眼間竟然淪落為一名乞丐。想必是趙金銀的死,讓他的家族失去了靠山,紈絝子弟一旦沒落,不會經營的他們只能沿街乞討了。

“給你。”金寶手一揚,一枚銀錠穩穩的落到趙公子的碗中。

“謝謝,謝謝。”趙公子連聲道謝,他的手剛抓住碗裡的銀子,就被眾多的乞丐圍住恐嚇道:“交出來!”

“這是我的。”趙公子護住銀子,害怕的躲閃。

“找死。”眾多的乞丐圍上去就搶,將趙公子揍得奄奄一息。可憐的趙公子丟了銀子,身上還受了重傷。

金寶也是無可奈何,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養尊處優的他遭遇到家庭的變故,要想存活下去,太難了。

隊伍已經遠處,角落裡只留下不斷呻吟的趙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