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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試探

傅雲蒼趕到刑臺時,李雲清已跪在刑臺中間,兩隻手被刑臺四周石柱上鐵鏈拉扯著,低垂著腦袋,好不可憐。

雷公站在石柱上方,雙手持著神錘鐵鑿等著下令。

仙侍朗聲道:"靈草園小仙李雲清違背天規兩條,兩罪並罰,施雷刑十八道,立即執行。"

雷公得了指令,兩條粗壯的手臂揮動神錘與鐵鑿重重相擊,刑臺上方轟鳴陣陣,神錘鐵鑿碰撞處火花如光,織出好幾道閃電擊在李雲清身上,李雲清自頭頂趕到強烈鈍痛,而後迅速蔓延全身,抽搐不已。

傅雲蒼見他這幅模樣,一顆心緊緊擰巴在一起,呼吸都覺得痛。

這還是李雲清第一受雷擊,飛昇時的雷劫打在他身上酥酥麻麻,如撓癢癢一般,現在這雷刑,真真帶上要將他挫骨揚灰的架勢,緊接著第二道,李雲清畢竟法力低微,噴出一口鮮血就暈死過去。

雷公看著李雲清犯了難,這才第二道就昏死了,真受完十八道,說不定就隕落了。

正當雷公猶豫著要不要劈第三道時,傅雲蒼突然飛身上了刑臺,他走到李雲清身後,雙手握住兩側鐵鏈,俯身將李雲清罩在身下,開口道:"繼續刑刑。"

雷公這下就更犯難了,他哪敢往武神身上劈。

"李雲清乃本君弟子,本君教徒無方,也有過錯,雷刑十八道,一道不能少,還請雷公網開一面,讓本君代其受罰。"

傅雲蒼將話說道此處,雷公不劈都不行了,揮起鐵錘繼續施刑,剩餘十六道全部打在了傅雲蒼身上。傅雲蒼生生受了十六道雷刑,也口吐鮮血,傷了五臟六腑。

雷公收起鐵錘,飛下石柱解開了鎖住李雲清的鐵鏈,李雲清沒了束縛就往地上倒去,傅雲蒼一把將他抱在懷中。雷公躬身賠罪道:"小仙職責所在,還請武神君恕罪。"

傅雲蒼知此時開口說話,又會吐出一口血來,只能點頭輕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傅雲蒼抱著李雲清起身,一步一步離開刑臺。

走了沒幾步,就碰到問訊趕來的晏無塵與孟章。

"師尊。"晏無塵衝上前將傅雲蒼扶住,看見著傅雲蒼衣襟上血跡,心疼欲哭,對連累傅雲蒼受罰的李雲清更加厭惡。

"武神君。"孟章打了招呼,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他身後背上趴著一個小童,一雙眼盯著李雲清,眼淚花花掉,卻又不敢上前去,孟章先前教過他,傅雲蒼與晏無塵這兩個仙君不好惹。

小寶悶聲對孟章道:"快把爹爹要過來。"

孟章拱手道:"本君疏忽,未曾想到雲清小仙會下界去,是本君罪過,還請武神君將他交給我,本君帶他回府為他好好調養身體。"

傅雲蒼嚥下一口鮮血,啞聲道:"不知神君與本君徒兒是何關係,本君為何要將他交於你?"

孟章道:"武神君剛才也聽見了,我家小寶喚他爹爹,自是關係匪淺。"

傅雲蒼轉移視線看這小寶,小寶立刻低了身子躲在孟章背後,一想孟章檔在身前,自己不必這麼慫,探出小腦袋怒道:"你快將我爹爹還給我。"

傅雲蒼心中一急,還是將那口血給吐了出來,鮮血盡數落在李雲清衣襟上,晏無塵見他傷的不輕,勸說道:"師尊,您就讓孟章神君帶師弟回去吧,您快隨徒兒回府,徒兒替您療傷。"

小寶不曾想自己一句話竟將人說的吐了血,趕緊縮了身子躲在孟章身後。

孟章道:"無塵仙君說的極是,武神君自顧不暇,雲清小仙還是讓本君帶回去比較好。"

傅雲蒼抱緊了李雲清不撒手,晏無塵跪在地上哀求道:"師尊,徒兒求您了,孟章神君定會在照顧好師弟的,您隨徒兒回府吧。"

傅雲蒼低頭看了一眼懷中不省人事的人,再看晏無塵臉上竟滿是淚痕,天人交戰一番,終是將李雲清交給了孟章。孟章抱起李雲清,不敢再耽擱,急忙回府為他療傷。

武神府靈丹妙藥無數,有晏無塵幫助疏導靈力,不出幾日,傅雲蒼身體就恢復了七八層。

傅雲蒼吩咐內侍在庫房取了些拜禮,帶著內侍就前往孟章神君府,晏無塵得了訊息,在大門前擋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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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您身體尚未痊癒,這是要去哪?"

傅雲蒼回他:"去孟章神君府上,將雲清接回來。"

晏無塵擯棄左右,提了衣襬跪在傅雲蒼身前。

"無塵,你這是作甚?"

晏無塵道:"徒兒想請師尊往後不要再管小師叔的事情了,您助他飛昇,已是對他天大的恩賜,不論您欠下什麼都該還清了。"

傅雲蒼本要拉他起身,聽他所言也就收了手,道:"雲清與你一般,都是我弟子,我如何能不管他。"

晏無塵小心道:"小師叔與弟子終究不一樣,他如今也有了孟章神君照拂,二人還共同照顧一個孩子,師尊何苦要一直將他帶回身邊,您這麼做不是拆散他們一家人嗎?"

"一家人?"傅雲蒼輕蔑一笑,道;"那孩子來的甚是蹊蹺,為師早晚查清楚。"

"師尊..."晏無塵還要勸說,傅雲蒼抬手就制止了他,冷聲道:"你剛才既喊了他小師叔,就該懂得長幼有序,尊卑有別,為師與你師叔的事情,你不該妄議。"

晏無塵雖心中失落憤恨,然此番已經惹得傅雲蒼不快,也不趕再強留,只能悶聲不響地回了偏殿。

傅雲蒼到孟章府上時,李雲清正臥躺在榻上陪小寶玩耍,兩人拿著一顆珠子拋過來滾過去,珠子飛的高了,小寶便跳起來用頭頂,傅雲蒼問到李雲清住處,進了屋子就見著這番溫馨情景,他二人玩耍的珠子,竟是水族至寶之一蜃氣珠,這顆珠子還是傅雲蒼以前斬殺惡蛟所得,先前孟章神君救了李雲清性命,傅雲蒼便拿了蜃氣珠謝恩。

"雲清。"

榻上兩人聞聲回頭,就見傅雲蒼站在門前,小寶見著傅雲蒼,抱了珠子就躲到了李雲清身後,傅雲蒼走到榻前,小寶乾脆鑽進了被褥。

李雲清伸手隔了被子輕輕拍了拍小寶,示意他別怕。

傅雲蒼在床邊坐下,看著李雲清道:"我來接你回去。"

李雲清一笑,道"孟章神君將師父替我受罰一事告訴我,弟子無能,害的師父受苦。"李雲清身體尚未恢復,說話也是輕言細語,斷斷續續,"師父的恩情徒兒一生銘記,只是徒兒往後不想再去武神府,師父往後也莫要再管我了。"

不要再管他,這句話傅雲蒼今日已經聽了兩遍,心中也有些發怒,冷聲質問道:"你是要與我斬斷關係?"

李雲清垂了頭不去看他,傅雲蒼伸手捏住他下顎強怕他看著自己,繼續道:"就因為我沒有與你結為道侶,兩百年對你不聞不問?"

李雲清輕輕握住捏住自己的手,試探地開口道:"你應當知道,我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晏無塵。"

"這與無塵又有何干係?"

李雲清冷哼道:"有他在的地方,就沒有我。"

傅雲蒼微眯了眼,想起出門前,晏無塵言行舉止,也是不想讓李雲清去武神府的意思,他這個當師父的,倒是不知道自己兩個弟子竟生出了不共戴天的仇恨。

鬆開李雲清,傅雲蒼慢聲道:"無塵跟隨我幾百年,一直都是知禮明事,恪守本分,刻苦修行,從不與他人結怨,我很好奇,你如何就記恨上了他?"

李雲清自嘲一笑,晏無塵跟隨傅雲蒼幾百年,對傅雲蒼的忠心日月可鑑,自己還想著挑撥兩人關係,當真是自不量力。

打消了先前想法,李雲清對傅雲蒼道:"您還是回去吧,我在這有小寶陪著,開心的很,就不去叨擾師父了。"

李雲清提到小寶,傅雲蒼也就將注意力放到了小寶身上,他一把掀開被子,將躲在李雲清身旁的小孩一把提了起來。

小寶被他嚇了一跳,掙扎著就要往李雲清懷裡鑽,李雲清起身要去搶,傅雲蒼將小寶提的更遠,仔細看了看小寶相貌,問李雲清道:"為師一直都忘了問你,你從哪裡弄來的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