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白色的噬骨劍劃在漆黑的鎧甲上,擦出點點火花,終是李雲清修為高深,技高一籌,噬骨劍橫在了公孫起肩頭,離頸項僅毫釐距離。
一招之間,勝負已定。
公孫起收了劍認輸,李雲清握劍的手一鬆,噬骨劍便化作一道白影消失,回了乾坤袋。
李雲清拱手禮道:"將軍承讓了。"
長劍入鞘,公孫起衝李雲清微微點了點頭,心服口服跳下了擂臺,回到魔修隊伍中,四周魔修自動離他遠了一些,高高大大的身影獨佔一方空地,十分醒目。
李雲清看著他,抿嘴一笑,想著明日定點了他做魔將。
仙將朗聲宣告:"血藤尊者勝。"
臺下魔修竊竊私語,你推我我推你,許久功夫都沒有第二個人上臺挑戰。
李雲清原本想著,分組比武,自己只需勝過十餘名魔修就可,那十餘名魔修中若有燭九陰的人,自己會贏的更加輕鬆,不曾想傅雲蒼會改變比試規則,看著臺下烏泱泱的一群人,李雲清難得有些怯場。
此時此刻,魔修們只因他觸動劫雲陣,心存忌憚,不敢貿然上臺挑戰,想必都抱著最後乘火打劫的心思,等他精疲力竭之時,總會被人打下擂臺。
李雲清暗自思量,既然他們此刻心存忌憚,不若乾脆加大威懾力度,徹底斷了一些人想要上臺挑戰的心思。
打定主意,李雲清催動血藤,紅色藤條如巨蟒一般頃刻間爬滿了擂臺,倒刺**,擺出攻擊姿態,眼見著就要爬到臺下去,魔修們紛紛驚慌後退。
"諸位在猶豫什麼?都是前來應選魔尊之位的,不會連上臺一試的膽量都沒有吧?"李雲清站在擂臺上出言挑釁,血藤也張牙舞爪地揮舞。
"不如大家一起上?"
態度十分囂張,也確實有囂張的本錢。
剛才一戰,血藤尊僅靠噬骨劍就贏了公孫起那大塊頭,如今血藤爬滿擂臺,挑戰者估計還未跳上擂臺,就會被血藤甩飛出去。
看臺這處,傅雲蒼雙拳緊緊一握,波瀾起伏的心湖總算平靜了一些,喚了仙將上前,低聲交代了幾句。
仙將得令,高聲宣佈:"鳴鼓三聲,若無挑戰者,血藤尊者繼魔尊之位。"
話音剛落,眾人尚未反應過來,傅雲蒼抬手一掌,放出一道靈力擊在身後鼓面上。
"咚..."
第一聲。
鼓鳴之聲響徹雲霄,震得所有人心中一顫,總算是回過神來。
場上一時炸開了鍋,眾人心思各異,規則改的太快,上還是不上,尚在猶豫時,擊鼓之聲如催命符一般再次響起。
李雲清站在擂臺上,被鼓聲震的頭腦發懵,實在想不明白傅雲蒼為何就變了規則,臺上血藤如被施了定身術一般靜止不動。
眼看著傅雲蒼抬手要擊第三聲,一隻魔獸心下一橫,甩了尾就要躍上臺,誰知還未跳出人群,尾巴就被人扯住,十分乾脆地將他摔在地上,灰塵四起,魔獸摔了個狗啃泥,引得周圍魔修哈哈大笑。
"咚..."
第三聲響起,塵埃落定。
仙將高聲宣佈:"血藤尊者繼魔尊之位,今日比武結束,明日辰時,擂臺比武,選魔將十名。"
眾魔修悻然離去,公孫起瞅了李雲清一眼,也轉身隨著人流走了。
這突如其來的結局讓李雲清有些措手不及,他本想去問傅雲蒼到底在作什麼妖,抬眼一看公孫起已經走遠,幾番權衡,還是與公孫起結交個朋友要緊。
傅雲蒼剛欲上臺找李雲清,就見那人收了血藤,飛身下了擂臺,幾步之間就追上了公孫起。傅雲蒼收回抬起的步子,望著兩人遠去身影,慢慢眯了眼,一雙明目中眸色深沉。
李雲清勾住公孫起肩膀,笑嘻嘻地套近乎。
"酒逢知己千杯少,我私藏了許多美酒,去將軍府上,我二人不醉不歸如何?"
看臺上,仙將們隱隱察覺武神周身溢位怒氣,都不敢上前打擾,默默地陪著他站著。
許久,仙將們聽到一聲冷哼,氣息太短,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
傅雲蒼終於有了動作,仙將忙跟上前。
"神君,無塵仙君送來了駐守魔界的十名武將名單,您要不要先過目一下?"
"呈上來。"
萬魔殿,修建至今數萬年,多次翻修擴建,唯有主殿還透露出一絲古樸的意味,通體烏黑色,不知是何材質,裝飾簡單,露出幾分威嚴。而依附在主殿後的庭院,與凡間小院沒有什麼差別,前任魔尊也是個會享受的,學著凡間帝王給自己建了一座三宮六院。
李雲清與公孫起一道回了公孫起居住的院落,兩人坐在院中石桌旁,李雲清從乾坤袋中取出幾壇酒,將石桌擺滿。
公孫起鼻頭微動,隔著封布聞到了酒香。
李雲清拍了拍酒罈,壓低聲音笑眯眯道:"天界來的酒,一般魔修可是喝不到的..."
"何處得來?"
"先前,天帝擔心我生事,為了安撫我,為我煉製了一件壓制魔氣的法衣,許我自由出入魔界,我便出去謀了些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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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仙台一事,公孫起也略有耳聞,遂不再多問,兩人拿了酒罈就喝。
上過戰場的將士,自有一股豪氣幹雲的氣勢,喝酒也一樣,李雲清陪著公孫起喝了幾壇就覺得頭腦昏沉。
兩人聊著凡間往事,點評皇城花魁,追憶戰場英烈,吐槽魔界惡劣環境,越聊越投機,稱呼也從尊者、將軍變成了大哥、小弟,勾肩搭背,就差義結金蘭,做個拜把兄弟了。
主殿內,書案上燭火隨著微風輕輕搖曳,筆影也隨之在紙面上輕輕晃動,寫完最後一筆,傅雲蒼停了筆,輕聲問身邊將士:"魔尊可回去了?"
將士回道:"魔尊還在公孫起處..."
傅雲蒼眉頭微蹙,起身出了主殿,將士欲跟上,被傅雲蒼阻止。
"天色已晚,除去當值將士,令其他人等都去休息。"
"是。"將士領命退下。
傅雲蒼獨自一人來到公孫起院落前,院門緊閉,喝酒談笑之聲從院中傳出來,聽他二人說的正盡興,傅雲蒼也不好上前打擾,站在一顆樹下默默等著。
天色愈加黑暗,除了走道還有燭火明著,其他院落中都已滅了燭火休息。
公孫起令侍從加了一次燈油,燭光搖曳,照著石桌前一方小天地。
院中酒罈滾落一地,李雲清搖搖晃晃地起身,一個一個撿起來看,竟然都是空的,李雲清腦袋迷糊,抱怨道:"奇了,酒都去哪了?是不是大哥你偷偷喝了?"
公孫起趴在石桌上,脫去盔甲,沒了武將的威嚴,顯出幾分儒雅之風,他撐起沉重的額頭,口齒不清辯白:"本將行事光明磊落...怎會偷偷喝...是正大光明的喝..."
李雲清哈哈大笑:"大哥豪爽,今日沒酒了,小弟下次再帶來。"
說完,也不再管公孫起,挪著步子往外走。
公孫起看著他走遠,身影搖搖晃晃,自己也趴下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