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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煉製藥劑

森林裡沒有專用儀器和輔助道具,這是個難題,但難不倒雷恩。

結合自己的法術和甘道夫的奇思妙想,雷恩已成功打造出一批替代品,例如幾天前透過【塑形術】和化學知識用沙子煉製出玻璃器皿。

眼下煉製藥劑的工具和材料都已集齊,雷恩一刻也不願耽誤,立即起身說道:“讓狼皮把材料送來,我先煉製一批藥劑,等到皎月升起,我們就去法植園培育熒光草。”

自從雷恩住進甘道夫的木屋,穴居部族便遷移到竹林中,並按照他的指示,在農田附近開墾了一片植物園,用於移植藥材。

不同植物需要不同的生長環境,雷恩沒有掌握氣候法術,只能先從藥劑材料中生命力最頑強、最容易成活的熒光草開始嘗試。

“熒光草的售價是多少?”琥珀問出她最關心的問題。

“在上一個收割季,阿卡莎黑金工坊對熒光草的收購價是每磅一個銀幣。”

“噢!”琥珀撇下嘴角,轉身離開,似乎不太滿意。

很快,狼皮領著幾個亞人類送來各種材料。

雷恩有著豐富的藥劑煉製經驗,他先對材料進行嚴格篩選分配,接著在以石灰砂漿修築的大型爐灶上用木炭刻下法陣,然後取出魔瓶,小心翼翼地將瓶中液體注入陣圖。

金黃深紅二色交織的溶液順著木炭在爐灶上留下的痕跡緩緩流淌,使漆黑的法陣染上火焰般絢麗的色彩。

“這是什麼?”

提問的人是甘道夫,他既對知識充滿敬畏,又對未知充滿好奇,正是這種特質讓他獲得了雷恩的好感。

雷恩晃動手中魔瓶,答道:“這是用魔力飽和溶液稀釋的火元素實體,是火系法術的常用施法材料,這裡沒有煉金臺,所以要用火元素實體繪製【萊珈的祝福】,提升火焰品質。”

“原來如此。”甘道夫點了點頭,問,“需要我迴避嗎?”

“不必。”

將財寶深藏於地窖的領主不能征服遼闊的疆土,同理,將知識埋藏在心中的法師也不會有偉大的成就,這是雷恩閱讀多部歷史書籍後得到的結論。

在爐灶下引燃火種時,雷恩忽然想起一件事,扭頭朝甘道夫問道:“陶罐的熔點是多少攝氏度?”

在學習基礎化學知識的過程中,雷恩還學到了許多新詞匯,比如用於定義物質臨界值的熔點和沸點,比如用於計量溫度的攝氏度和華氏度。

“這我還真不清楚。”甘道夫撓了下後腦勺,說,“土窯燒製陶器的溫度大概在九百到一千二百攝氏度之間,我們用的陶罐應該能承受兩千度以下的高溫。不過,陶罐不同於金屬容器,受熱不均勻時陶罐容易破裂,我建議你先往陶罐裡倒入泉水,用小火將泉水煮沸,然後再提升溫度。”

雷恩思考片刻,說:“有【萊珈的祝福】和【控火術】,我能保證陶罐不會因受熱不均而破裂,不過,煉製藥劑是一項非常復雜、精細的工作,如果要分心掌控火焰,那麼我需要一位助手。”

事實上,雷恩擁有魔劍士的移動施法能力,無需他人幫助也能獨自煉製,但法師的時間比黃金更寶貴,他不想在繁瑣的準備步驟中浪費太多時間。

甘道夫聽出了言下之意,但他對自己沒有信心,所以有些遲疑。

“我能行嗎?”

“我記得你說過,你在高等學院進修時有參與化學實驗的經驗,相比一不小心就會炸飛學徒腦袋的化學實驗,煉製藥劑要安全得多,我相信你。”

“好吧,謝謝你的信任。”

“現在,先把熒光草根部的掘土須摘除,洗淨備用。”

“好的,然後呢?”

“把安神果的果核磨成粉末。”

“下一步?”

“泉水沸騰時,將安神果粉末投入陶罐,等到被果核粉末染成灰白色的溶液重新恢復無色狀態再放入熒光草,然後取三頸短瓶待用。”

雷恩說著,對準【萊珈的祝福】張開十指,施展【控火術】。

爐灶下躍動的火焰彷彿擁有了意識,眨眼間擴散並籠罩陶罐底部。

“魔法真是神奇。”

甘道夫由衷讚歎,但雷恩專注於掌控火焰,無暇回應。

半小時後,第一次藥劑煉製以失敗告終。

這是早有預料的結果,雷恩並不氣餒,繼續嘗試。

十幾個小時後,經過多次失敗,第一批藥劑終於煉製成功。

看到雷恩一臉滿足,因腰酸背痛而躺倒的甘道夫打起精神,問:“能不能告訴我,這些藥劑有什麼作用?”

“當然。”

雷恩指著裝有各色溶劑的細長玻璃瓶,依次解釋說明。

“這瓶白色溶劑是安神藥劑,它的作用是補充精神力。”

“這瓶無色溶劑是魔力藥劑,它的作用是補充魔力。”

“剛才你用分離管匯出的濃稠液體是魔力飽和溶液。”

“魔力飽和溶液是魔力藥劑的副產品,雜質很多,提純成本很高,所以法師們用魔力飽和溶液來稀釋元素實體,作為施法材料。”

“這瓶淡黃色溶劑是營養藥劑,它的作用是取代食物,補充身體所需的營養。營養藥劑本身是無色液體,這是蜂蜜的顏色,我在營養藥劑裡加入蜂蜜有兩個目的,第一是容易區分,第二是改善苦澀的口味。”

“最後,這瓶紅色溶劑是力量藥劑,它的作用是提升力量屬性。”

“提升力量屬性?你是說服用這種藥劑能增長力氣?”甘道夫兩眼冒光,像極了看見金幣的琥珀。

“是的。”雷恩朝他遞去一瓶力量藥劑。

甘道夫下意識地伸手,卻在指尖觸及瓶身時像觸碰火焰似的將手臂迅速縮了回去。

“怎麼了?”雷恩感到不解。

“嘖。”甘道夫咧了下嘴,“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知道的,我不是蓋茲大陸的人類。生理結構相同並不能證明我們是同一種屬,也許我們在基因層面有著巨大差異呢?對你們來說是提升力量的魔藥,對我而言可能是一碰就死的劇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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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恩搖了搖頭,說:“首先,我確信我們都是人類,其次,早在六百年前,傳奇法師伊姆·魯伯特在次級位面開化文明時就已證明,來自其他世界的人類也可以透過服用藥劑提升屬性,並且,異世界人類服用藥劑後沒有出現任何糟糕的副作用。”

“可是……”甘道夫臉上浮現出糾結的神情。

“謹慎是一種優秀的品質,但過分的謹慎會使人步入平庸,因為失去冒險精神就意味著錯失機會,還記得法術通史裡那些故事嗎?假如所有法師都畏懼於法術實驗的危險,那麼人類將永遠在黑暗中苟延殘喘,或者,早已滅絕。當然,這是你的選擇,我尊重你的意願,明天再見,晚安。”

雷恩說完,收起魔力藥劑、安神藥劑和營養藥劑,離開木屋。

此時皎月已掛上樹梢,他該去法植園培育熒光草了。

甘道夫站在門邊遙望半晌,視線轉向桌上的紅色藥劑。

木屋陷入長久的寂靜,直到午夜時分,屋內響起一聲叫罵。

“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賭了!”

他拾起藥瓶,閉上眼睛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