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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線索中斷

僅僅過了半天時間,重傷瀕死的琥珀就已痊癒,重生大教堂果然名不虛傳。

雷恩點了點頭,剛要說話,卻看見琥珀朝他伸手。

“一碼歸一碼,我欠你一條命,你欠我二十個金幣。”

雷恩啞然失笑,接著搖搖頭,從錢袋裡取出約定的額外酬金。

琥珀心滿意足地收下金幣,看著葛利亞問:“你是誰?”

葛利亞看向雷恩,見雷恩沒有為他介紹的意思,便揚起下巴用鼻孔朝著琥珀,以高高在上的腔調說:“你是導師的隨從?下人,用心記住我的名字,葛利亞·夏葉。”

他像一朵溫室中成長的玫瑰,嬌嫩、高傲、有恃無恐,面對扇過他一記耳光又傳授他知識的雷恩,他表現乖巧,但在半精靈面前,他肆無忌憚地顯擺出滿身尖刺。

“夏葉?”琥珀像是聽見了笑話,噗嗤一下笑出聲,“一個不配冠以家族姓氏的私生子,居然在我面前裝貴族?”

葛利亞冷笑一聲,反唇相譏:“半精靈在精靈氏族的地位還不如私生子,我看你是在笑話自己。”

琥珀惱怒地抽出匕首,咬牙切齒地說:“你可真會說話,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就憑你?”

“你認為我做不到?”

“你儘管嘗試,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少膽量。”

“呵。”

“嘁。”

“夠了。”雷恩眉關緊縮,出聲制止這場鬧劇,他指了指葛利亞,又指了下琥珀,“這是葛利亞,我的學徒,這是琥珀,我的……”

“隨從。”琥珀垂下眼簾,低聲說道,“我說了,欠你一條命。”

“嗯,聽好,不論葛利亞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你決不能傷害他。”雷恩神色嚴肅地定下規矩,接著看向一臉得意的葛利亞,補充道,“但你可以告訴我,我會給他應得的懲罰,葛利亞,為你剛才的失禮向琥珀道歉,立刻。”

“喔。”葛利亞悻悻噘嘴,很不情願地對琥珀欠身,“抱歉,半精靈。”

琥珀用力咬了下嘴唇,強忍著怒火回應:“收起你虛偽的嘴臉,私生子。”

葛利亞瞪了琥珀一眼,琥珀不甘示弱,還他一道充滿惡意的目光,兩人在雷恩身旁對峙,大眼瞪著小眼,紅瞳對著紫眸,像是某種詭異的較量。

雷恩揉動眉心緩解頭痛,思來想去還是沒有打斷這場較量,他乾脆坐到床邊,用永恆之筆在空白的紙張上描繪兩幅人物肖像,其中一個是那位售賣情報的神秘商人,另一個則是他在巴特利長林中擊殺的一級遊蕩者。

“啊哈,你眨眼了!”葛利亞忽然喊道。

“所以呢?”琥珀用看待白痴的眼神看著他。

“都給我閉嘴。”雷恩耐心耗盡,他呵斥一聲,招手喚來琥珀,說,“你去旅館前臺,把這兩幅畫像交給那位火紅色短髮的女士,她會明白我的意思。另外,在隔壁再訂一個房間。”

他看出來了,葛利亞和琥珀不能共處一室,否則他永無安寧。

“知道了。”琥珀也不想再看到葛利亞,接過畫像後立即離開房間。

沒過一會兒,她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回到房間。

“你擊敗了‘斬首斧’芙羅拉?”琥珀像是不認識雷恩似的把他從頭到尾打量一番,“她可是二級狂戰士!”

琥珀是二級【月光守衛】,看起來她和芙羅拉一樣,都是二級戰鬥職業者,但她知道自己和青色閃電的主力精銳之間有多大差距。

雷恩沒有回應,算是預設。

琥珀深深地吸了口氣,異常驚訝地說:“一個多月前,你還是……”

“不要為這麼無聊的事情打擾我。”雷恩打斷她的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後瞥了眼燭燈下專心閱讀化學筆記的葛利亞。

琥珀張著嘴,欲言又止。

“你該去休息了。”雷恩用上命令式的語氣。

琥珀不敢再問,默默轉身,去了隔壁房間。

第二天,芙羅拉傳回訊息,如此高效的反饋證實了“樹洞旅館是青色閃電的情報收集站”這一說法。

根據芙羅拉提供的情報,那名神秘商人自稱來自極北之地,從半年前開始在樹洞旅館附近活動,幾天前突然消失,行蹤成謎。

而那名被雷恩擊殺的遊蕩者是“毒箭小隊”的斥候,毒箭小隊是一夥為了錢什麼髒活都願意幹的賞金獵人,小隊頭領名叫亨特,是一名二級叢林獵手,完全符合雷恩之前的判斷。

然而,大約在一個月前,毒箭小隊在城鎮遠郊遭遇襲擊,全隊無一生還,當拾荒者找到他們時,屍體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

兩條線索先後中斷,即使繼續調查,恐怕也無法探明毒箭小隊追殺自己的原因。

權衡利弊後,雷恩決定放棄追查,或許毒箭小隊追殺他只為謀取財物,或許他們的滅亡只是一個巧合,當然,這背後可能隱藏著陰謀,但雷恩認為自己不該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

距離上一次位面躍遷已經過去兩天,也就是說二十八天之後雷恩便能再次進行位面躍遷,回到甘道夫所在的世界。

在那之前,他要做好充分的準備。

首先,他要解讀旅法師筆記,進一步瞭解旅法師的能力,找到提升職業等級的方法。

其次,他要去七色高塔呈交黑火藥和肥皂的配方,學習更加高深、更加強大的法術。

然後,他還要補充有關深淵惡魔的知識儲備,畢竟那個世界出現了奪眼魔,也可能會出現其他惡魔。

最後,他得在下一次位面躍遷之前為琥珀和葛利亞做好安排。

假如毒箭小隊的滅亡背後隱藏陰謀,那麼,無論是誰僱傭並殺害了毒箭小隊,他一定還在暗中窺視雷恩和琥珀。

一階旅法師只能攜帶一名隨從進行位面躍遷,為了確保自己能帶回甘道夫,下一次進行位面躍遷時雷恩不能帶上琥珀,所以他要給琥珀準備一個絕對安全的去處——費了這麼多力氣才收服的月光精靈,可不能莫名其妙地折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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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琥珀,葛利亞的去留也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他的祖父是“南境守護”加德納·斯維因公爵,並且,他顯然因為瞳色純正而在家族中飽受寵愛。

不出意外的話,現在黑鴉劍士布朗正在大街小巷中狂奔,努力尋找葛利亞的蹤跡。

由於此前在石墓中有過衝突,他很容易聯想到葛利亞的失蹤與雷恩有關。

要不了多久,斯維因家族就會從巴特利大教堂的安瑟主教那裡得知雷恩的身份,到時,河灣地的納什家族可能遭受無妄之災——封君對封臣動手可不需要證據。

雷恩雖是私生子,但幼年時期也受到了父兄的照顧,於情於理,他不該讓納什家族為他承擔責任。

在寂靜無聲的冥想室裡待了一整天,雷恩終於拿定主意。

他回到房間,換上全新的法師袍,對琥珀和葛利亞說道:“準備一下,明天隨我去七色高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