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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黃嘉軒的過去

教育工作者即使在週末也不好擠出一點休息時間,不管事務輕重緩急,群青中學從上到下隨時都準備待命。

黃嘉軒感到工作似乎是做不完的,剛把開學的相關工作做完了,眼下學生又惹出一件麻煩事,還有一大堆的教學工作要準備,他癱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揉了揉眼睛。

這班主任實在是太難做了,黃嘉軒開始回憶起來為什麼要回母校成為教師的原因。

上輩子殺豬,這輩子當老師。上輩子殺過人,這輩子教語文。

上輩子既殺過豬也殺過人,這輩子當班主任。

然而他上輩子究竟幹沒幹過這些事情,目前肯定是不知道了,湯一喝,橋一過,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黃嘉軒自認為是個標準的九零後,已度過了兩又二分之一的十年,土生土長的終都人,剛參加工作,單身,家庭情況有點糟糕…

黃嘉軒的父親在他小時候,同時染上了酒癮和賭癮,每天都要喝幾十瓶,從早上醒來的第一秒開始就想到處找酒來喝,喝開心了情緒隨著也上去了,就和狐朋狗友找“地方”打牌,每天只有娛樂活動,沒有上班掙錢的多餘選項。

他本來是個有志的好青年,卻受到了引誘和陷害。

最開始是有人灌他喝酒,反抗之後終於還是淪陷了,感官上的極端刺激實在是人難以抵擋的。

他覺得酒好喝,就開始不停地酗酒,但他卻永遠都喝不到爽,也不可能得到滿足。

這對企圖尋歡作樂的人來說無疑是個致命的打擊,於是喝著喝著他的情緒就上去了,氣不過就靠打、砸、罵來洩憤。

打老婆孩子,砸家電傢俱,罵老父老母,他心裡覺得難受,就把家裡人當作完美的出氣筒,因為那都是家人啊,他們怎麼會背叛自己?心裡有委屈無法向外人說,那就只有向家裡人傾訴了。

他也知道那些纏上他的兄弟朋友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每次一上門來找他的時候他就是沒有辦法拒絕,慢慢地就一同和他們走上了人間失格的道路。

工作掙錢?瞎扯!我是家裡的頂樑柱,我有壓力不發洩出去,這個家就完了!他的父親抱著這樣的心態,渾渾噩噩地度過了一天又一天,心情也一天不如一天,喝酒也不能讓他滿足。

於是有一天,狐朋狗友們終於看到時機成熟了,便用力把他往更深沉、更黑暗的地方拖下去,告訴他打牌也是一種放鬆心情的好方式,他沒有多想,便著了道。

他慢慢發現打牌、猜點數這些活動不僅能消磨時間,還能給他帶來經濟上的收益,一想到自己正是在一邊玩,一邊掙錢的,他的心靈就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覺得自己發現了謀生甚至是發財的好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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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的時候,他贏了許多許多的錢,出於虛榮心的作祟,便拿出這些錢的一部分出來補貼家用,說是做生意掙來的。家人們都以為他浪子回頭了,幸福指數又隨之回升。

但是贏錢都是在最開始的時候預先設定好的,先讓你嚐到能輕鬆得到大筆金錢的甜頭,你就會覺得這個東西也不過如此,不過唾手可得。在這樣的心理狀態下,就開始大手大腳起來,最終形成習慣,成為了你生命中的重要存在。

因為習慣一旦形成,要想再剔除就像從自己的身體上割肉一樣困難,一般人可做不到這個的。

按照流程,種下的惡果也終於到了收穫時刻,他父親很難再贏到錢,每一次壓下籌碼後都無法再收回了,慢慢地也終於身無分文,賭徒心態也在這時開始發揮作用了,畢竟有贏必有輸,這不過是個小小的挫折,下一次肯定能贏回來!

像每一個終將負債累累的賭徒一樣,他賭紅了眼,把錢輸光了就再去借,總希望能借到一筆大的,這樣能方便翻本。

然而事與願違,等到他發現再也沒有人願意借錢給自己的時候,他陷入到莫名的恐慌當中,不知道如何才能從中脫身而出,便想了許多能拿到錢的辦法。

事情最後是這樣敗露的,黃嘉軒的母親警覺到家裡的許多東西突然就消失不見了,自己的衣服、首飾,壁櫥裡的棉絮、甚至是廚房裡的菜刀和鐵鍋,就像是家裡進了賊把這些東西都偷走了。緊接著,許多聲稱上門討債的人,也在黃嘉軒家門口聚集了起來…

在這些事情都發生之前,他家裡的經濟情況還算是小康,有黃嘉軒和他妹妹黃嘉廊兩個小孩要養,雖然工作辛苦,不過也總能把日子越過越好的,總有對美好未來的盼頭。

但是這些希望都隨著黃嘉軒父親的墮落都毀掉了,更可恨的是,即使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他也不知悔改,固執地認為自己仍能翻盤,把輸掉的全部都贏回來,黃嘉軒的母親再也看不到希望,毅然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這座活地獄。

那時黃嘉軒十五歲,完整地見證了他父親是如何墮落到最後一步的,這讓他從中明白了許多事理,很懂事地學會怎麼做才能幫忙分擔一下母親的壓力,以及如何讓自己出人頭地。

他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讀書,死命讀書,考一個好高中,再考一個好大學,一定能改變現狀,這是唯一能有效拯救自己的機會。

然而這要承受的壓力是極其巨大的,他母親帶著自己跟妹妹和父親撇清關係後,等於是以淨身出戶的狀態來重新建立一個家庭,黃嘉軒十五歲馬上要上高中,妹妹黃嘉廊五歲,也不能耽誤她上學,這實在是一個艱鉅的任務。

黃嘉軒進入到群青中學讀書後,他度過了充實且碩果累累的三年。

因為家裡的經濟情況緊張,他努力讓自己取得了校裡和國家提供的獎學金、助學金,再加上他在參加單招考試被以甲級A等錄取獲得免除學費、減少雜費的待遇,他在群青中學讀書的三年裡不僅沒有多少開支還賺了不少的錢,這幫了自己以及母親很多忙…苦日子終於到了頭。

考上大學後,黃嘉軒又接著讀了研究生,他想到這和自己的前途有著至關重要的聯絡,他不想進入大公司或者企業,糾結良久最終還是選擇回到母校成為一名人民教師,既是個人的想法,也把這當作是回饋母校。

群青中學能提供的薪水和待遇比起其他工作來說已經是相當優越了,雖然是辛苦了點,但或許再也沒有比這裡更能讓自己實現個人價值的地方了。

黃嘉軒一邊休息一邊回想著,突然一個電話打進他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黃嘉軒拿來一看,正是自己等待著要處理的一件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