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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小小的心意

何了凡的告白沒有一點的鋪墊,但兩人在一起這件事卻是日常相處的必然結果。

少年與少女之間的感情當然是真摯的,他們都是非常慢熱的人,就像刺蝟只會對熟悉、相親的物件才收起荊棘一樣,彼此之間的試探也都十分小心翼翼。

但這並非是曖昧的產物,如果不是姜廣原這條導火線的出現,想必要讓他們認識到潛藏在心裡對彼此的感情,還得需求漫長的時間。

當茶明繪靠在何了凡的肩膀上時,她一定感受到了那段急促的心跳,以及何了凡環於自己背後的那雙顫抖的手臂,人尋求伴侶就像尋求安全感一樣,這讓雙方感到心安。

何了凡做夢都沒想到此生竟還能有如此美好的一刻,如夢如幻。在這之前,他一直都覺得會孤獨終生,到老都是個光棍,但現在看來這不過是個錯覺罷了。

假如尋找真愛是條一往直前的路,那便不會有人發出願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感慨了。何母便教給了兒子這樣一個道理,這輩子只有過那一個人就真真正正足夠了,不再有別的祈求和想法,只是丈夫的逝去太過匆匆,什麼都沒有交代。

那一個人便是靈魂伴侶,在茶明繪的心中,何了凡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

不止是聊天會覺得愉快這麼簡單,就像是自己和他之間有一條肉眼無法察覺的羈絆和紅線,無猜的默契絕不是後天有意培養出來的,她如此深信道。

茶明繪曾有過許多的追求者,一雙手都數不完,在這些人當中無疑存在著比何了凡要優秀很多倍的人,但喜歡與一個人優不優秀之間,並沒有直接的聯絡,那只是個加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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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了凡之於茶明繪,茶明繪之於何了凡,他們兩人的年齡不過剛剛十五歲,但是在心裡,卻已經有了一個十分清醒的認知。

那就是,餘生的幾十年裡,卻再也無法找到比彼此更好、更為契合的伴侶了。

潛意識的自覺與自信是兩種不同的東西。

何了凡無法接下茶明繪說的每一個在歷史上佔有重大意義的藝術家,但他卻願意在四下無人之時,找到資料惡補一番。

茶明繪無法說出約翰列儂、鮑勃迪倫的每一首代表作品,但她也願意讓那些首偏離現今審美已久的古怪樂曲,成為畫畫時的背景音樂。

這一切都指向一個戀情,從開始到結尾,都是兩個人的事情,絕非只靠一人的天賦和努力就能強行負重,那樣的話不會太長遠的。

少年願意為她放下自己的顏面和保護層,少女願意為他捨棄自己的自由和理智,這就是兩人相擁的原因。

他們在未來一定會為了什麼爭吵,吵得臉紅耳赤,甚至上了頭。但是最後卻一定能不聲不響就重歸於好,許多愛情故事在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能知道結局了。

然而這些都是後話了,何了凡與茶明繪相擁在一起後,除了姜廣原和黃嘉軒,全三班的人都為他們的戀愛奉上了發自內心的吶喊和鼓掌。

姜廣原面如死灰,他本以為自己以成功地挑撥離間,卻沒想到成為了讓兩人感情昇華的催化劑,心也一片片地化作碎片,偷雞不成蝕把米。

而黃嘉軒的心情就更加複雜了。

其一是不爽。這兩個小崽子居然敢當著自己的面秀恩愛,班主任還在就這個樣子了,不在的時候豈不是要把教室的天花板給掀翻?

於是,在自己和羅清維的聊天之中,又存在了一張兩人相擁的偷拍照片。後者則對他回應了一個滑稽。

其二則是喜聞樂見,黃嘉軒並非那麼冷冰冰的人,看到好事發生,即使路過他也會覺得高興。

不過雖然他也想跟著全班同學一起吶喊和鼓掌,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還是想到應當維護作為一個教師的最後尊嚴。

其三則是擔憂。出於領路人的責任和擔憂,乾脆等下講完重要的事情後,當著全班的面把他們叫進辦公室好了,作為友善的提醒。

黃嘉軒趴在講桌上,一支手撐起自己的下巴,神似露絲,嘴角不自覺地變得鬼畜起來。

三班的同學們終於在這時想到這個教室的講臺上面還坐著一個班主任,頓時把全部的撒歡都收斂了起來,以示順從和尊敬。

空氣突然安靜。

作為主角的何了凡和茶明繪也不好意思地暫停了營業,但是茶明繪還是耀武揚威地握住了何了凡的左手,後者也害羞地撓了撓臉頰,掩不住的笑,這是他們最後的倔強,一目瞭然。

這時就只有王遙駱調皮地向兄弟們指向兩人的恩愛動作,四零九號的室友們像是想起了高興的事情,無不憋笑。

何了凡當然注意到了這一小小的舉動,則向兄弟們隔空投以一個滑稽的怪臉。

而茶明繪這邊,看上去雖然是佔盡了主動權和地位上的優勢,但察覺到妹妹茶明顏和閨蜜周妍投來的關切目光,還是不好意思地笑著低了低頭,不敢回以眼神。

黃嘉軒這時就特別地無奈了,全班四十人上下幾乎全都看著自己,沉默的詭異,他想要的班主任的威嚴和存在感終於來了,卻不是黃嘉軒喜歡的口味,只得揮了揮手,讓同學們繼續玩,別管自己。

教室裡又回到日常的狀態,但勁頭一過,也只有再找新的樂子,於是便揹著何了凡和茶明繪兩人談心的時候,默默在“群青幻想鄉”裡打上愛心的表情,以示祝福。

而這章的兩位主角,他們不僅牽著手,也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對視,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們注視著彼此的眼睛也等同於住進了彼此的心房。

何了凡抿著唇,微笑地看向茶明繪,心臟在胸腔中砰砰直跳,茶明繪未嘗也不是如此,小小的幸福,大大的歡喜。

茶明繪被看得發羞了,忍不住手癢便捶了何了凡一拳,後者雖然肉痛,但心裡面卻是高興的不得了,因禍得福,開學以來發生的一連串事件都讓他又驚又喜,今天也不例外。

何了凡希望接下來在群青中學的每天都能如此。

趁著茶明繪鬆手的間隙,頑皮又快速地把茶明繪的手掌抓在手中,極為不捨。

十指交握,細細摩挲,緊緊不放,何了凡執拗地把茶明繪鎖在身邊,就好像幸福也不會丟失了。

而茶明繪感到包裹住右手手掌的溫暖,頓溺入愛意的河流當中,無比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