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秋。
嗯,就是秋天的意思。
我出生在東海一個叫做涯角的小島,這個小島上,常年高溫多雨。我的父親告訴我,在他小的時候,曾經隨著商船去過其他地方,那些地方的氣候中,他最喜歡一個叫做秋的季節,因為這個季節,有著最美好的天氣,最迷人的風景,人們可以穿著最漂亮的衣服,去做最開心的事情。
而這些,在我們涯角這個小島是完全沒有的。
我從小就是一個爭強好勝的孩子,我的目標總是那些比我大一些的孩子,也正因為這樣,回家的時候,通常都是滿身是傷。
我們這最厲害的,我認為是一個叫做烏南的傢伙,他的來歷我們都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他很厲害,我親眼看到,他將我們這最囂張的混混嚇得趴在地上磕頭。
但是,他對我很好,曾不止一次的對我說,我和他小時候很像,可每當烏南這樣對我說這種話的時候,我總是看到,在他那明亮透徹的瞳仁中,有一種莫名的哀傷,我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烏南在我的面前,總是那樣自信和豁達,他的眼睛明亮炙熱,如同天上的太陽,讓人一看就熱血沸騰,他喜歡穿著船長服,他告訴我,他是要成為聞名東海的大海賊的男人。每次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總是嘴角上揚,露出白色的牙齒,露出一個如同撕裂的朝陽般燦爛的笑容。
我從沒有懷疑這一點。
幾年後,在烏南的指點下,我越來越強,在我的小鎮上,已經沒有同齡人能打過我了,因此,我是父親的驕傲,因為他從小就告訴我,在這片大海上,只有力量強的人,才可以更好的生存下去,我心中默默的想:烏南也是這麼說的。
可是,父親雖然和烏南說著同樣的話,但他一直都不喜歡讓我與烏南接觸,我問過父親為什麼,那是我第一次問他,也是最後一次。因為父親慈祥的面孔突然變得猶如鍋底那麼黑,然後他壓低聲音對我說:那個叫烏南的,可能是一個海賊!是這個世界上罪惡的源泉!
我當然知道烏南是一個海賊,但是,我沒有告訴父親,因為,我期待並相信著,烏南成為名震東海的大海賊的那一天!
很多事情都是那麼突然,在一個很平常的天氣裡,烏南找到了我,告訴我,他在這個國家已經呆了很久了,想要做的事情也做的差不多了,接下來,他要去建立一個海賊團,去經歷最刺激的冒險,喝最美味的酒,娶最漂亮的女人,去實現他威震東海的夢想。
望著他那身在陽光下翻飛的船長服,看著他自信的笑容,如同每日清晨,從大海上升起的驕陽。
那一天,我被海岸邊凜冽的海風吹得熱淚盈眶,但我仍固執的不肯閉上眼睛,直到海面上,再也看不到烏南船隻的影子。
我拒絕的烏南一起冒險的邀請,因為在這座名為涯角的島上,還有更多的東西值得我去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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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時候,我總是問父親:父親,鎮上那座最高的建築是什麼?
父親告訴我,那座最高的建築裡,居住著一群惡魔,他們掌握著我們涯角的一切。不過他們在很久之前,就出遠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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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直勾勾的看著那片建築,喃喃的說:希望他們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直到不久之後,我才明白父親最後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依然是很平常的一天,應該說,在我們涯角,每一天都是一樣,高溫,多雨。
父親正在與我吃著晚飯,突然,一聲尖利的叫聲打破了這種平靜:
"伯爵回來了!"
我看到父親突然變了臉色,他的眼中湧出了一種驚恐的表情,一股無聲的壓力覆蓋到我的身上。
我聽到父親蒼老的聲音,他低低的說:他們,回來了。
父親走到我的面前,深深的摟住了我,然後向大門的方向走去,在他走到大門口的的時候,轉過身來對我說:秋,記住,不管今天發生了什麼事,一定不要走出這道門,答應我!
說完,父親離開了,並在外面鎖住了大門。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在依稀間聽到父親與鄰居叔伯們的一句誓言般的吶喊:
絕不做奴隸!
不久之後,我聽見了一陣兵荒馬亂之聲,無數曾經在父親和烏南的描述中才有的戰爭與殺戮之聲,有槍的,有炮的,但更多的是那叮叮錚錚的刀劍相交的聲音,以及有人受傷倒地時的那種慘叫之聲。
我開始慌了,我想去把父親拉回來,我拼命的撞向那道分割我與外面的大門,但不知父親用的什麼鎖,竟然怎麼撞都撞不開。
最終,我還是走了出去,我用炭火爐將大門點燃,並裹上一層溼漉漉的床單,在火焰的幫助下,一下撞開了大門。
可,
外面是一種怎樣的景象啊!
一隊掛著奇特骷髏旗幟的船隊停在了海岸線,火光照面了整片海面,伴隨著震天的殺喊,像是一群惡魔的狂歡。
鮮血充斥著小鎮的大街小巷中,我親眼看到鄰居家的伯伯,被一個拿著砍刀的獨眼男人砍翻在地,鮮紅的血液流的滿地都是。
獨眼男人在砍翻伯伯的同時,也看見呆若木雞的我,他猙獰著看著我:嘖嘖嘖,竟然還有個孩子,小孩,你要慶幸你的年齡,這個小鎮的伯爵下了死命令,抓捕所有成年人,殺死所有反抗的人,放過所有未成年人,你很走運,大爺我今天殺得手軟了,你躲過一劫!哈哈哈。
我望著一地的鮮血,看著周圍掉落一地的粗製武器,我突然感到天旋地轉,失去了意識。我多麼希望,這只是一場夢。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來到了一個海賊船上,一艘擁有著燃燒骷髏旗幟的海賊船,我認識這個標誌。
巖藏!
這是烏南的海賊團!
"船長,他醒了!"驚喜的聲音響起,外面立即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身穿船長服的男人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烏南!此刻他的眼中像是在燃燒著什麼,但這一次,我看的出來,是憤怒!
在烏南的描述中,我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涯角島,是一個叫做斯頓的伯爵的領地,而這個伯爵,從事的是販賣奴隸的生意,在他的手中,擁有一隊名為斯頓的海賊團,每隔十五年,他們便會來這座島上,將所有的成年人全部擄走,販賣到世界各地,而所有未成年人會被他當做種子,留在涯角島上繁衍後代。
這對涯角島上的人來說,簡直是噩夢,不管黑道白道,路都被堵死了。
這一刻,我終於想起很久以前,我問父親,但父親總是沒有正面回答的問題:父親的父親叫什麼。
烏南扶起了我,帶我走到甲板之上,甲板上跪伏著黑壓壓一片人,在這群衣衫襤褸的人之間,我再次見到了那個獨眼男人,這時的他,已經完全失去的當日的兇戾,溫順的猶如一頭受驚的羊。
"很抱歉,我來遲了。"
"烏南大哥,我要加入你的海賊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