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做一筆交易。”
一個面遮黑紗的女子,靜靜地,站在湖面之上。
她的出現並不突然。
她的倒影,被湖面上的星河擁抱著,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她本就屬於這裡。
只是,她足下毫無漣漪,似乎,她的存在本身,沒有重量。
注視著,亭頂那對身影,她的提議,顯得小心翼翼。
“如果,你是在開玩笑的話,我真的會殺了你。”
墨十三緊緊地,摟著克勞蒂雅的嬌軀,頭埋得很低,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我不會挑這種時間開玩笑,而且,你自視過高了。”
“你怎麼救活她?就連那對兄妹都束手無策。”
“我沒說要救她,就算是我,也不能讓她憑空長一個完好無損的心臟出來。”
“所以,你果然是來尋死的麼?”
“聽人把話說完,我可以把這個女人,身上的時間,撥回到,與你相見之前。”
讓一個人的時間,脫離這個世界的運轉,進行回溯?
“你,真的能辦到這種事麼?”
墨十三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揚起頭,眼中充滿了希冀。
“就算,她不記得你了,也沒關係麼?”
面遮黑紗的女子,從湖面上躍起,趴在墨十三的耳邊輕輕問道。
“當然有關係!有很大關係!但是,只要她能醒過來,回憶這種東西,沒了,再去創造就可以了!”
“「回憶這種東西」?呵,你還真是沒有絲毫的長進呢,總是把問題想得這麼簡單。”
“什麼意思?你在廢什麼話啊?快點啊!快快快!”
“我說了,這是一筆交易,你需要為此,付出,等值的代價。”
面遮黑紗的女子,將手輕輕的搭在,墨十三的肩膀上,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用意。
墨十三一愣,皺著眉:
“你想要什麼?只要我拿得出,隨便你取!不,就算我拿不出,只要你告訴我是什麼,我豁了命去給你搶!拜託,你抓緊時間。”
墨十三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克勞蒂雅醒來的樣子,他承諾著,自己這輩子都沒做過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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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
“確定!”
“那,你就再死一次吧!”
“好好好!行行行!等下,你為什麼要說「再」呢?”
就在黑紗女子站起身的瞬間,墨十三眼前一黑,他的思維陷入了極端的凝滯狀態,變得縹緲而虛無。
最後,彌留之際,他緊緊的握住了,克勞蒂雅的手。
“因為,這不是我第一次,為你做這種事了啊,笨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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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之後,某天早晨。
克勞蒂雅從睡夢中醒來,發了會兒呆。
這裡是她的寢宮,此時,卻沒有一個侍女。
往常這個時候,會有專門的侍女,伺候她梳洗穿戴。
女帝有些納悶,但她還是光著腳,下了床,一邊照著鏡子,一邊愁眉苦臉的塗抹著什麼。
“哎,沒想到,一個傭兵組織,竟會演變至此,成為不能忽視的地方問題。這個【墨】,究竟是什麼來頭!”
“咦?為什麼明明是白天,我卻很想,敷面膜呢?那,就敷一張吧……”
拍打著剛剛敷好的面膜,克勞蒂雅繼續自言自語道:
“可憐我的皮膚呀!估計解決掉這個墨十三,這幾天的養護精華也白塗了。”
“說起來,我的養護精華呢?怎麼一瓶都不見了呀……”
……
“陛下!陛下!陛下!”
秘書官小姐,帶著一隊侍女,推開了,寢宮的大門。
秘書官小姐的眼睛,滿是通紅的血絲,她急不可耐的邁了一步,卻又停了下來。
當她清晰地望見,克勞蒂雅·幕刃,俏生生的,坐在皇室專用的梳妝鏡前,心裡似乎終於有了著落。
淚水不受控制的溢位。
“嗯?怎麼才來呀?我都起床半天了,也不見個人影,你們這些懶鬼,是不是起的比我還晚呀?都愣著幹嘛?還不伺候我穿衣服!”
聽著,女帝熟悉的抱怨,秘書官小姐,站定在原地,哭得梨花帶雨,鼻涕冒泡。
“誒誒?你哭什麼?”
“陛下,您,您怎麼大白天就敷面膜呀……您嚇壞我了……嗚嗚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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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卡洛帝國北境,迷霧之都,「泰戈提利斯」。
街角一間不起眼的雜物店鋪。
身著黑色風衣的墨十三,靜靜地,躺在櫃檯上,沒有呼吸,沒有脈搏,沒有溫度。
面遮黑紗的神秘女子,坐在櫃檯後,溫柔地,撫摸著墨十三的面龐。
這時,一個銀髮披肩的少女,提著一柄墨色的殘劍,推門而入,打破了僅有寧靜。
“你來啦,比想象中的要遲呢。”
面遮黑紗的女子,輕輕的說道。
“怎,怎麼會這樣……”
望著墨十三毫無血色的面龐,少女抱緊了雙臂。
噹啷——————
墨色的殘劍掉落在地上,發出似是而非的混響,劍身消散,化作黯淡的塵埃,迴歸到了少女右手佩戴的戒指中。
她大步走向前,捂住了自己的嘴,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
“你好像,很難過?”
面遮黑紗的女子輕聲問道,言語中流露著,若有若無的失望。
“他,他真的……”
銀髮少女的肩膀劇烈的顫抖著,僅僅是一瞬,她傾國傾城的臉蛋上,就掛滿了晶瑩的淚珠。
淚若決堤。
“不滿意?”
“是你幹的?”
銀髮少女周身散發出凌厲的殺氣。
“不滿意?”
“關你什麼事啊!關你什麼事啊!關你什麼事啊!……”
少女失去了理智,近乎癲狂。
墨色的戒指發出耀變的光輝,十三把劍憑空浮現在她的身邊,劍鋒直指,面遮黑紗的神秘女子。
“琉璃,現在,那個讓你家破人亡,讓你痛不欲生,奪走你一切,還施捨你名字的那個男人,已經死了,你是不是,也該向前看了?”
“嗚——————”
面遮黑紗的女子起身,走到銀髮少女的面前,將她輕輕的抱住。
“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
“嗚嗚嗚……啊啊啊,姑媽,我,我果然,還是不想他死啊……就算,我們不能共存,我希望最後能夠活下來的,是他啊,你怎麼可以替我做決定,嗚嗚嗚……”
“琉璃,你要記住,像,你我這樣,可憐的女人,有的錯誤,是不能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