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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彼岸花

花開荼蘼,花葉永不見。

象徵愛情的花朵,彷彿他們的愛情火焰太盛,讓人無法靠近。

"哎呦,這什麼破愛情花,摘都摘不得。"王小二及氣急敗壞,手上、屁股上,臉上都是刺,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什麼去摘彼岸花。

看來,無法摘得彼岸花的不光是我,這裡所有的人都摘不得,即便是嫵媚傾城的狐美人、帝王氣質的龍太子,甚至連一心向善的哥哥,都觸碰不得那彼岸花。

"那不是愛情花,是怨恨花。"楚幽走過來。

王小二疑惑不解:"怎麼會是怨恨花,外面的人都說是代表愛情。"

"若是代表愛情,又怎麼會花葉永不見?"楚幽眨巴了下紫色大眼睛,無法掩飾掉憂傷。

是,若是愛情,花葉應該同時在,又怎麼會花葉永不見?

楚幽蹲在一束彼岸花旁邊,嗅著濃濃的妖香,又道:"可能是因愛生恨吧,心中有一份固執的愛,因為沒有走到一起,這一份固執的愛,就變成了執著的怨恨。"

"所以花葉永不見?"狐美人蹙眉眼眸流轉。

楚幽說:"是,這裡每一株花,都是一個人執念的靈魂,他們心中有著很深的怨恨,放棄輪迴投胎,寧願化作這裡一朵妖豔盛開的花,也要詛咒另外一個人生生世世不幸,永不相見。"

"怎麼詛咒?"我好奇問。

"化作彼岸花時,便會吸取怨恨那個人的一魂一魄,成為彼岸花的葉子,隱藏在彼岸花中。"楚幽說著,便指向了遠處走來的鬼魂。

那魂魄披頭散髮,身影凌厲,眼中閃爍的怨恨光芒,走過來後化作一朵彼岸花。這是放棄輪迴,也放棄自己的生命,寧願魂飛魄散,也要讓心中愛的人、辜負自己的人,生生世世都得不到幸福。

遠處陰暗的天空,不知從何處飄來兩道幽暗的光芒,融入到了彼岸花,那應該就是一魂一魄吧。

到底是什麼樣的愛,會讓恨那麼深,那麼執著。

"咿,那邊有一朵花凋謝了。"王小二指著遠處,驚訝不已。

楚幽抬起眼眸望了一眼,說:"因為怨恨已經消散,這種怨恨,只有他們自己放下,當放下後,便會魂飛魄散,永遠的消失在天地間。"

是啊,有些時候,怨恨一個人是好的,至少還活著。

一旦放下後便就什麼都沒有,只留下隨風湮滅的空。

"難道花葉不能同開嗎?"狐美人蹙眉問。

楚幽輕輕嘆息:"能,只是幾乎沒有。"

"為什麼?"

"因為那是需要被詛咒的人,也拿出自己的生生世世輪迴,魂飛破滅作為代價,去感化心中生怨恨的人。若是那個人也放下怨恨,便可以花葉同開。但他們的幸福,猶如曇花一現,便會灰飛煙滅。"楚幽再一次嘆息,她身上的憂傷,彷彿將這一片妖豔花叢,都感染成灰暗。

"哦,這些都不重要,跟我們也沒有關係,我們現在只想摘一朵彼岸花,怎麼才能摘得?"王小二很快就沒有耐心,環視四周望著妖豔如花的彼岸花。

楚幽也想起我們來這裡的目的,鬼切草已經給了我們,現在只剩下彼岸花:"只有花葉同現的時,才能摘,不過..."

"咿,這有一株。"

未等楚幽說完,便發現我腳邊就有那麼一株花葉都出現的彼岸花。那葉子是剛剛生長出來,還是鮮綠,花也格外的妖豔,就像活了似的。

之前楚幽說過,花葉同在的彼岸花,生命很短暫,僅僅只是曇花一現。

所以我匆忙摘下,好給父親做藥引。

"啊?"楚幽拖著長音,瞪大憂傷眼睛望著我。

"怎麼了?"我疑惑很。

"沒,沒什麼。"楚幽低垂下頭,掩飾要說的話。

楚幽是一個單純的女孩,是不會撒謊,這樣低頭神態,任何一個人都看得出來,她是明明有話,卻沒有說出來,將所有一切都隱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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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沒有機會去問,因為孟婆來了。

"狐姑娘,能幫老太婆我一個忙嗎?"孟婆滿臉皺紋,慈祥微笑。

狐美人蹙眉疑惑:"什麼忙?"

"來,來,你跟我來之後,就知道了。"孟婆抓住狐美人的玉手,便顫巍巍走去。

狐美人難以拒絕,只能轉過鵝首,用那含情脈脈的眼眸望著哥哥,又閃爍不定的惶恐,彷彿再向哥哥求助。我們也很詫異,便跟了過去,想要看看,孟婆到底要狐美人幫什麼忙。

終究,是忘記楚幽到底是要說什麼。

很多年之後,我才知道,楚幽是說:不能摘,千萬不能摘。

花葉同盛的彼岸花,是兩隻靈魂將所有怨恨、詛咒放下,是用生生世世的輪迴,是用魂飛魄散作為代價,換來短暫剎那間的幸福片刻。一旦摘落後,他們就會立即魂飛魄散,幸福就會須臾間破碎。

所有破壞美好東西,必定會得到命運的反噬。

而我摘落他們的幸福,自然會受到命運反噬。

這輩子註定是要孤家寡人,受盡磨難,無法得到善終。

除非是有一個人,利用他的命,他的生生輪迴,冒著逆天改命,甘願魂飛魄散,或許才能代替我承受到一些命運懲罰...

"你們不是想看大美人嗎,想要看的話,就一人喝一碗湯。"孟婆將狐美人拉到孤魂野鬼中,對著那一群孤魂野鬼慈祥說道。

狐美人明白過來,拋個春水漣漪的媚眼過去:"喝呀,想要與我笑看風月,就要把湯先喝完。"

剎那間,那一群孤魂野鬼醉意朦朧,端起來孟婆湯一飲而盡。喝過之後,一個個都陷入到了空明狀態,茫然四顧望著黃泉路上,不知在這做什麼。

鬼差走過來,拉著他們走進了輪迴門,開始他們新的人生。

這一群孤魂野鬼中,只有一位鬼沒有喝,也沒有去看狐美人。

孟婆看到後十分欣賞:"忘不了她?"

"是,忘不了。"鬼回答。

"那就喝一碗孟婆湯,看看你是否真的會忘記她。"孟婆慈祥笑著。

鬼說:"我怕我喝了之後,就會忘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