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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光影奢靡自絢爛

“太熱了啊,操”教室後排一名高瘦男生睡眼惺忪地抱怨著,把頭從臂彎裡稍微抬起。

藉著移動腦袋帶來的一點風將蒸發的汗液帶走一部分,他感到一絲清涼,他那睡得卷皺在一起的古銅色臉上,露出了一絲高潮般詭異的享受笑容——恐怕在這個風扇、空調都壞掉的教室裡,這一絲清涼代表的就是極樂吧!

這名男生努力睜開雙眼,將左手點了下面前黑屏的手機。

盯著眼前的“15:38”,他小聲嘀咕著:“要下課了啊,該起來了……”

他掙扎著將身體擺正,他的涎水被從《概率論》封面上無情拉起,另一頭是他黏糊糊的嘴角。“臥槽”他輕罵一聲,趁人不注意,迅速抽出口袋裡的面巾紙要將涎水從嘴角和課本上抹去。

在擦過《概率論》封面時,粘稠的液體帶花了上面用水性筆寫的“武玄達”——這應該就是該男生的名字——弄得白色的封面登時灰了一片,“狗屎。”他嘴裡的髒詞似乎永不重複。坐直坐正的同時,他悄悄地將《概率論》放進了椅子旁的書包中。

講臺上的教授很顯然看到了他努力擺正的身姿,這身姿傳達出了“快要下課了”的警訊,這位微胖的教授笑了,高聲說:“吶,玄達同學睡醒了啊,那我們這節課就到這裡吧!”

班裡的學生大部分似乎不知道“玄達”指的是誰,但都紛紛鬨笑起來。

教授話音剛落,下課的鈴聲大作。

武玄達抓起書包,起身就走。這是他今天最後一節課,並不需要為16:00的下一節課奔忙,但他並不像許多人一樣在閒暇時間會去圖書館。

“這個時候,就應該回宿舍享受聯機生活!”他在走廊上用力伸著懶腰,對邊上同伴說道“對吧,胖達?”

“吶,剛被教授點名,就要去享受墮落的生活了?”胖達陰陽怪氣嘲笑道。

武玄達撇了撇嘴:“呵!我可是參加數學競賽的人,用不著聽數學課”

說著,他摟住了胖達的脖子“這麼悠閒的時光當然要用來享受生活啦!”

胖達本名“何謙達”,是武玄達舍友,但兩人並不屬於同一個行政班,但兩人的課表是完全一樣的。他其實並不胖,相較武玄達,他不過是身高矮了一些,頭圓了一些而已。為了和自己區分開,所以武玄達稱其“胖達”,而不是其他的什麼達。

“說起享受生活,你跟那個學姐關係怎麼樣了?”胖達暗搓搓把圓頭蹭到了武玄達臉頰上。

武玄達松了摟住胖達的手,一把推開這個肥頭,怒吼:“去你媽的,噁心死了,大熱天的。”

當即路人側目,隨即他的聲音就降了下來,又貼近胖達,好像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嘿嘿,早晚的事情。”

接著像變態一樣伸出舌頭在嘴四周舔了一圈,發出“刺溜刺溜”的聲音。

胖達如避瘟神般拉開與武玄達的距離,說:“哪個更噁心,你自己說說,你這種hentai也配當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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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爺是老二次元了嘛!”

走不一陣子,胖達一臉期待地又貼上了武玄達:“說說,怎搞的?”

“你知道物電院那些傢伙都在搞啥嘛?”

“!”胖達頓時僵住,臉似乎圓了不少,“奇怪的想法增加了!”他幽幽地說。

武玄達咧嘴一笑,從褲袋中摸出兩個圖釘般的金屬物體,隨即又放回了褲袋,得瑟道:

“這玩意叫‘圖釘’,既能定位,又能竊聽,還防水,理論使用半徑達50km,可以覆蓋整個咫阜;採用紐扣電池,理論上一次更換可連續使用16小時,待機狀態可持續39天,由物電院第九項目組出品。

他們還搞了一個小程式,就在我手機上,用來遙控‘圖釘’的開關,並且不僅可以自動儲存音訊,還可以自動刪除僅由環境造成的噪聲,方便快速篩查有用資訊。”

武玄達臉上又扭曲出了變態的笑容,“shit,有這玩意,還怕做不到偶遇?找不到聊天話題?”

“這不是違法嗎?”

“哎,你媽的,你不舉報我,我就不會被抓。這東西,在書包裡,就跟底層雜物一樣,除非專門儀器,否則人根本發現不了的。咱也沒用這個幹啥傷天害理的事情嘛!”

“意欲誘拐清純小姑娘,不是傷天害理?”

“你放屁!我對她真的是很認真的!”

“很認真地玩人家?”

“操你媽,都還沒牽手,哪來的玩?吃屎吧你。”

“你這不就暴露了?”胖達很是得意。

武玄達頓時一副憤慨的樣子:“看看,你把科技的力量說成什麼了,我他媽的豈是你這種下流胚子!”

“嘖!”

“先說好啊,等等聯機的時候,我可能要中途掛機噢!”

“?”

武玄達指了指自己的耳機。

“草,我指的是一種植物。”

“怎麼,這不才應該是他娘的國立重點大學學生,應有的,墮落,姿態,嗎!可比那些終天墮落於菸酒的野雞大學生要叼特麼的高階多了!”無人處,武玄達抑揚頓挫、放肆高聲。

“……”

“這,才叫真正是‘光影奢靡’!”

“這又是您自己造出來的詞兒?”

“嘿,是他媽的。”

這天早上7點出頭的時候,武玄達心懷惴惴地躲在男生宿舍23棟、女生宿舍13棟與第二食堂間的十字路口處,畢竟他不知道那位學姐此時到底是不是已經去往學區了。

但就他之前與學姐的交往來看:學姐通常要在7點之後才會出宿舍去食堂吃早飯。這天學姐是有早課的,必不可能睡懶覺。

他捏著昨晚物電院的哥們給他試用的最新產品——微型定位兼監聽器“圖釘”,手心不知不覺已為汗液浸透,還好“圖釘”是防水的。

“以後就不需要這麼蠢地來搞什麼fug‘蹲點偶遇’了!”想一想未來的態勢,武玄達就十分激動。

眼巴巴等著,終於一個熟悉的影子從13棟邊上出現了!他激動得幾乎跳起來“來了!來了!”但又反覆自言:“冷靜!冷靜!”

但他還是沒能完全按捺住,掏出了手機,開啟企鵝,向加了名前心形的“胡惠琴”發出了“早”。再抬頭時,影子的正主已然出現在了十字路口。

這位學姐並不高挑,卻是出奇的瘦,所謂白皙的皮膚,讓人看去,卻也是覺得似乎處在病態的邊緣,可標緻的五官,尤其一雙含了水的眼睛,讓武玄達看了是欲罷不能。

“憨批學姐!”武玄達脫口而出。

“唉,要是一起吃早飯的時候,這垃圾食堂沒有突然停電就好了”聯機時,武玄達心不在焉“不過還好,至少把‘圖釘’悄悄放進了她的書包,哈哈哈哈哈,還因為提醒書包拉鍊沒拉收穫了一聲‘謝謝’,不虧,不虧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想著想著,再加上耳機裡時不時能聽到學姐那頭的聲音,武玄達突然沒來由地笑了起來,於是就亂了手裡的操作,氣得胖達直罵坑爹。

“走啦!”武玄達一看到手機螢幕上代表學姐位置的游標發生了移動,隨即穿鞋、帶包、出門一氣呵成,留下被坑得滿頭大汗的胖達。

22:30,將學姐送回寢室後,即便事情表面上似乎沒有任何進展,武玄達感到自己舒暢的心情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這就是青春吶!”他胡亂地想,即便此時他連學姐的手都沒有碰過“一起隨便走走,不也是挺好的嗎?”

回味著這些,他平常掛在口頭的髒詞也少了不少。

平日裡,除了自己之外什麼都照不亮的崎中大學路燈,此時在武玄達看來,卻也是個“光影奢靡”,在有些許睏倦的他眯起的眼中,那昏暗的白光也成了所謂“七彩絢爛”。